作者：饺子大仙
“住手！你们干什么！”
燕赤霞一声怒喝夹杂了真气，把气焰嚣张的小吏镇在原地。
小吏们愣了一下，面面相窥，一名领头的捕快觉得丢了面子，反喝道：
“你是谁啊！”
“头儿，我看他八成也是同伙，咱们把他也拿下吧！”
“我看他像通缉犯柳一刀！”
“柳一刀不是刚刚被缉拿归案了吗？”
“那个万一是假的呢，先带回去再说！”
小吏们把燕赤霞团团包围，手握大刀，彼此间窃窃私语，两三句话就把燕赤霞定位成了通缉犯。
……
燕赤霞脸色先是发黑，然后随着怒火渐渐涨红。
“混账！”
一块令牌狠狠的砸在捕快脸上！
捕快躲闪，见识一块令牌掉在地上，多了个心眼，没先发火，而是将令牌捡起来看了看。
“燕……赤霞……”
捕快念出令牌上的名字，脸色大变！
他看向燕赤霞，此时才觉得隐隐有些面熟，早年他曾在县衙见过燕赤霞一面，如今一看，果然有些相似。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燕大人，请大人赎罪！”
旁边有小吏不解：“大人，这燕大人是什么人？”
啪！
小捕快打了一个巴掌，大骂道：“混蛋，连大名鼎鼎的燕捕头都不认识！他可是铭震关东西广二十六省的辣手判官！生平最恨贪官污吏！”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捕快唯唯诺诺赔笑道：“燕大人，您怎么来到郭北县了，我这就通知县老爷，让他热情款待您！”
他怕燕赤霞不是没有理由的，
官场上的贪官污吏就没有不怕燕赤霞这个名号的。
虽然如今燕赤霞已经不管官场上的事情，但人的名树的影，更何况他还听说过燕赤霞辞官之后仍旧处决了几个贪官，最后也没有被治罪。
这种大佬他哪得罪得起，别说他了，就是县老爷见了也只有心惊担颤的份。
……
其实这小捕快哪里知道，燕赤霞是修道有成，哪怕当初为燕王报仇宰了几个恶官，那些官姥爷见识了燕赤霞的手段，也不敢定他的罪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
燕赤霞收回令牌，询问情况。
小捕快忙道歉：“是我们抓错人了！小的们眼神不好，抓错了人，燕捕头恕罪！”
“我不是问这个！”燕赤霞皱了皱眉：“县衙为什么抓人抓的这么凶？”
刚一入城他就发现了，这些小吏在街道上拿着画像四处游荡，见人就盘问对比，如果有相似的就捉拿走人。
他本不愿管这凡尘俗事，只是如今牵扯到了自己人，于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小捕快有些难以启齿，见到燕赤霞怒目圆瞪，打了个激灵，不敢隐瞒：
“燕大人，其实是官家最近下的命令。”
小捕快把最近陛下颁布的法令说了出来。
原来是皇帝近日听了国师的话，想要肃清人间，颁布重罚，以严法治世。
于是便下令各府衙门捉拿处决所有的犯人，准备斩出个滔滔盛世。
“燕大人，这抓捕一个犯人，最少可以有上百两官家赏赐呢，如果抓住了重犯，甚至可以得到两三千两呢！”
小捕快小心翼翼去看燕赤霞脸色。
……
“这是我的小兄弟，不是嫌疑犯，你们走吧！”
“……是！”
小捕快有些失望，但他不敢和燕赤霞作对，只得带着小吏们离开。
陈炜缓缓骑马过来，看到燕赤霞望着街道人群，眉头紧锁出了神。
宁采臣劫后余生，慌忙上马朝着燕赤霞道谢！
“陈兄，燕大侠这是怎么了？”
宁采臣看燕赤霞表情严肃，道谢也不回应，便小声去问陈炜情况。
陈炜也有些恍惚，淡淡道：“这天下要乱了……”
“嗯？这是为什么？”
宁采臣没听懂陈炜的意思，虽然那小吏们对他很不客气，但毕竟是抓犯人的啊，怎么会天下大乱呢？
……
燕赤霞脸色更加难看，陈炜的一句话拨散了让他刚刚心中不安的迷雾。
“傻书生！你说官家奖赏这么大，等他们捉完了罪犯，会不会给普通百姓安插罪名冒充领赏？”燕赤霞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
宁采臣如遭雷击：“啊！这……”
他想到自己刚才可是差点被押入大牢，本以为是误会，如今想来只感觉细思极恐！
……
燕赤霞看向陈炜：“姓陈的，还要去京城吗？”
这里离京城还有段路程，如果到了京城，看到百姓被迫害，他怕他自己忍不住！
面对着燕赤霞纠结复杂的目光，陈炜笑了，笑得格外灿烂。
“臭道士，我就是冲这个去的。”
……
第232章 入眼所见，有孽皆灭！
从郭北县到京城已是不远，翻过荒山野岭，路过几座乡村，下一个赶到的就是宁采臣生活的县城，
青华县。
一行三人来到此处，宁采臣很是高兴，赶路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几分，在县路口石碑前，朝着陈炜和燕赤霞感激道谢。
如果不是二人照拂，别说他在兰若寺能不能活着出来，就是活着讨到了银两，路上恐怕也被山林的劫匪给抢了去，说不得也是人头不保。
之前一直宅在家读圣贤书，鲜有独自外出经历，还真是不知世间竟是如此险恶。
宁采臣觉得自己此次收账之行可谓是多灾多难，不过也涨了许多见识。
他都想好了，这次收账自己可得三成，除去还给集宝斋的银两，剩下的那些他解决完生计，便将此次经历撰写成书，想来必定可以引得民生关注，得以警世！
念及此处，宁采臣情绪更是高亢了几分！
……
可惜刚入县城，眼前景象便给了宁采臣一当头棒喝！
和郭北县一样，街道商铺尚且挂着盂兰盆会的布旗，可望眼所见，残风卷落叶，街道上竟是不见丝毫人影，仿佛荒凉废弃了一般。
县城路口还有树杆编织设立的屏障，宽度仅可单马通行。
宁采臣先是一惊，心头莫名生出几丝慌张，再仔细定眼一瞧，却又松了口气。
他看到远处尚有客栈酒肆开着门，其内隐约有人影闪动，烟囱上还冒着丝丝青烟。
“有人就好，或许是盂兰盆法会过后，大家都在休憩的缘故……”
他稍稍放心了些，因为盛大节日之后街道萧条还是很合理的。
以往便是这样，只是今年更加明显了些。
宁采臣摇头笑了笑，内心自嘲自己胆小，骑着老马带头进去，作为东道主，引着陈炜和燕赤霞朝着本地客栈走去。
……
燕赤霞与陈炜对视一眼，都察觉出了情况不对劲。
只有宁采臣这傻书生，没有脑子的径直往里走。
其实陈炜知道的比燕赤霞还要多一点，但旁边紧闭的房屋中传来的窃窃私语，瞬间也让燕赤霞有了猜测。
左边，几个妇道人家透过门缝正在打量着他们一行三人。
“这一行人马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看带头进来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有些面熟？”
“这不是后面两街的那个穷书生吗，他怎么回来了？”
“他现在才回来，恐怕还不知道，这世界已经变了吧！”
几个妇人窃窃私语，生怕声音大了惹来了麻烦，表情麻木中又带着丝丝惊惶。
……
宁采臣笑容还挂在脸上，闲情逸致打量着周围熟悉的环境。
下一刻，阵风卷起，地上的草席被吹走，露出被包裹扔在街道中央的尸体！
尸体呈发白状，身上有血迹，表情狰狞痛苦，身上已经有了尸臭味扩散，
宁采臣笑容僵硬，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下意识捂住口鼻，防止是瘟疫扩散。
在古代，发生瘟疫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根本没有治愈手段，只能任由人活活死亡，唯一能做的就是隔绝村落，防止瘟疫扩散。
也只有这种天灾降临，才会发生将人扔在街道上的情况发生。
“燕大侠，陈兄，小心瘟变！”
宁采臣心中已经再次慌张起来，却也没有忘记提醒二人。
谁知燕赤霞上前看了一眼，却是肃声道：“不是瘟变，是被人残忍打杀的！”
燕赤霞抬眼看去，却见街道上并非只有这一具尸首，远处墙角边落也有几具死尸倒在地上，身上的草席被秋风给吹走了些，或是露出半边身子，或是露出一双瘦削的腿，已经被野狗啃食露出了骨头。
……
“啊，不是瘟变？那还好些，那还好……”
宁采臣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他顺着燕赤霞的目光看到了其他尸首。
“怎么会这样……”燕赤霞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他走之前这里尚且安好，虽然大家生活贫苦，却也安居乐业。如今不过月余，这青华县怎么竟变成这幅模样！
三人下马而行，环视打量着周围的萧条景象。
一阵阵声音继续从四面八方落入陈炜耳中：
“这伙人有危险了，老太婆，我出去提醒一下他们吧。”
“死东西，你想害我们全家老小丧命啊！”
“那书生我认识，真是的，这次恐怕要死定了，肯定会被那些家伙给抓走冒功领赏！”
“苍天呐！求你开开眼吧！”
“也不知道有什么大人物要巡视，县老爷居然让大家连门都不让出了？”
“粮食荒了，京城又说有瘟疫扩散，现在悍匪堂然入城，咱们这个冬天可该怎么过啊！”
“哼！让那些劫匪和官老爷狗咬狗去！最好统统死光光，永世不得超生！”
“慎言！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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