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与夜
路尼尔也闭上了眼睛，随着困意入眠。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路尼尔听到了异常的动静。
他的睡眠很浅，稍微一点动静都能把他惊醒，比如轻微的脚步声。
路尼尔判断了一下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然后悄悄抬起头看了看。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正一步一步朝教堂的布道台上走去，可能是因为教堂没有灯光，加上长椅的遮蔽，这个人并没有发现路尼尔他们的存在。
布道台类似于教室里的讲台，是神职人员给信徒们讲解教义和祈祷的地方。
路尼尔本来想提醒一下阿洛妮娅，然后就发现阿洛妮娅早就已经醒了过来，并且还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路尼尔从长椅之间的缝隙看过去，就看到阿洛妮娅伸出食指竖在自己的唇边，提醒路尼尔不要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可疑人物走到了布道台上，忽然跪了下来，然后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祷告。
稍微等了那么十几秒，阿洛妮娅果断出手，路尼尔都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起身的，就看到阿洛妮娅直接朝可疑人物的背后突袭而去。
而这个半夜里行为诡异的家伙，则一点也不强大，面对阿洛妮娅的突袭似乎才刚刚察觉到，准备扭头回看的时候，就被阿洛妮娅给击昏了过去。
想要弄醒他也非常容易，只要随便给他一些疼痛的刺激感就行。
这个可疑人物的面貌和身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面上还残留着一些恐惧和惊慌，显然他在昏过去的时候处于一个惊慌失措的状态，显然是怕被发现，不然也不会大晚上来教堂莫名其妙的进行祷告了。
稍微用了一些手段，这个可疑人物就醒了过来，发出了微弱的痛呼。
见目标醒了过来，路尼尔收了手，没有继续抽他耳光。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可疑人物醒过来之后，只感觉自己脸部热热的，麻麻的，然后疼痛感就从自己两侧脸颊发散出来，让他疼得都有些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是不是没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况？”阿洛妮娅道，“看来得让你明白一下了，别停，继续。”
路尼尔刚收的手就继续挥了下去，一耳光就将刚刚醒转的可疑人物给抽得晃了晃头。
阿洛妮娅根本就没有考虑打错好人得几率，因为哪个好人会大半夜鬼鬼祟祟潜入教堂里？
这种行为明显是有病才干得出来。
“别！别打了！”可疑人物开始求饶道。
路尼尔的耳光其实并不怎么疼痛，但是之后要发生的事情，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那就是被抓捕之后的命运，他本来猜测这里会不会有调查局的人在埋伏他，但是他实在是无路可去了啊！
不得不说，他之所以返回教堂，完全是以一个非常戏剧性的方式。
他并非是那种返回教堂送死的傻子，但是奈何其他调查员都太能干了，将他可以逃亡的路线和躲避的地方统统封锁了起来。
他根本不敢也不能去别的地方，徘徊了一圈之后，最后心里有些崩溃地来到了教室。
“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犹豫了几秒，这个半夜潜入教堂的可疑人物还是决定坦白为好，“我叫马丁。”
这个名字，正是那个疑似逃亡的嫌疑人的名字。
阿洛妮娅也感到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居然坐着也能捡到一块大馅饼。
“你就是杀害了多莎、皮罗等人的真凶？”阿洛妮娅发出质问。
“不！不是我！”
听到阿洛妮娅的质问，这个叫马丁的嫌疑人连连摇头，急忙否定道。
“我可以向三圣发誓，做下如此罪行的人，绝对不是我！”
“哦？那你为什么今天要逃跑？”
“这……”马丁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这是一个信徒告诉我的，他说我会被你们抓到后永远关起来，然后给我提供了逃跑的路线。”
“信徒？”
“嗯，那是一个很忠实的信徒……这么说吧，我们教堂的资助者名单里，他一向排名前列，我一开始对他的话也不怎么信，直到……”
说到这里，马丁目光闪烁，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不肯继续说下去。
“直到什么？别卖关子，直接说！”
“知道他说出了我挪用教堂公款，而且和女信徒有染的消息……”
从马丁的反应来看，这些消息明显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这个马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后呢？”阿洛妮娅继续问道，“你是怎么做的？”
“他让我逃跑，因为他已经把这些事告诉了调查局，说是现在你们要来抓我了，我为了不被你们抓到，在你们调查局的人来访询问的时候，从后门离开，逃离了教堂，之后我就四处寻找有没有适合我藏身和休息的地方，但每到一个地方，都有调查局的人在那里，所以我只好冒险回到教堂，本来想打算在椅子上将就睡一晚上的……”
“那个信徒，让你逃跑，知道你秘密的人，他的名字叫什么？”阿洛妮娅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的长相、年龄、性别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对，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他是一个匿名的捐助者，平时只会通过信件和我交流，哦，对了，他的署名是牧师。”
“牧师……”
和那个多莎遇到的心理咨询师，有着同样的称号，很难不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一边把你的秘密上报了出去，一边还要让你逃跑吗？”
“这个我当然想过，显然想来，我觉得他应该是在戏耍我吧……”马丁猜测道，“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是这个自称牧师的家伙，一定精神方面有问题！”
从马丁的语气上可以听出，他对这个搅乱了他生活的人充满怨念。
不论如何，这个叫马丁的家伙也明显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他所言属实，那么他一定犯下了不小的罪，否则不至于一听到自己的罪行被通报上去，就表现出这么惊慌失措的模样。
也不排除他自导自演的可能性，或者说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牧师，只有他马丁一个人，所谓的说辞全是骗人的谎言，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根据法吉斯所说，这个叫马丁的嫌疑者是个有家庭的人，不仅有，而且一家几口非常圆满，他甚至还有一个儿子。
马丁和家人长期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如果有什么秘密的话，应该是很难欺瞒的，所以相对就比较容易验证马丁话语的真实性。
更何况他现在自曝的内容里有和女信徒有染的罪行，这个一旦暴露出去，那么马丁估计以后的生活将没有什么宁日。
“几位调查员大人，请问你们怎么打算怎么处置我？”马丁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我被抓起来之后，会坐多久的牢？”
“这个嘛……”阿洛妮娅想了想，“和女信徒有染这个也就罢了，算你私人作风上的问题，但是挪用公款，是按照数额来判定严重程度的，基本等同于盗窃……”
阿洛妮娅也懒得和马丁解释太多，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就通知了法吉斯他们。
法吉斯很快就赶来了这里，也许是没想到这个嫌疑人马丁真的愚蠢到返回教堂，所以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来到教堂后，就看到束手就擒的马丁，然后又看了看马丁身边的小队。
“你们做的很好。”
虽然很不想让这个实习小队分润任务的功绩，但事实摆在这里，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法吉斯将目光转向马丁，然后就展开了现场的审讯。
马丁是个没什么骨气的家伙，根本不用什么刑侦手段，法吉斯问什么，马丁就回答什么，完全就是个懦弱的胆小鬼，甚至就连和他有染的两个女信徒的名字，都被法吉斯问了出来。
“既然能知道你和女信徒有染，并且挪用教堂公款的事情，说明他平时有在关注你，同时对这间三圣教堂的财政有比较深的了解。”法吉斯分析道，“很有可能他就是你的同事，也是这家教堂的神职人员之一。”
然后马丁就被追问出了他平时工作的一些细节，以及和同事相处的情况，甚至一些不必要的人际关系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问了一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后，法吉斯就暂时放过了马丁，转而将矛头对准了这家教堂里的其他人。
这家三圣教的教堂，在附近也是一个比较有名的教堂，人数不少，平时负责这家教堂正常运转的神职人员有好几个，这还不包括那些清洁工、杂务工之类的工作人员。
法吉斯一夜没睡，挨个把那些人找来询问了一遍，结果……
不查不知道，因为觉得其中有些人在隐瞒什么，法吉斯就忍不住用了一些逼问的刑讯手段，结果还真就问出了一些东西来。
这间教堂不止马丁一个人有龌龊，或者说……这座三圣教的教堂，基本上没有半个好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罪行。
比如这座教堂的主要负责人，也就是神父，他才是教堂财政最大的窟窿。
这座教堂的主要收入来源是信徒的捐赠，而他居然手里握着两个账本，一个账本上面记载的教堂财政比较贫苦，而另一个账本则截然相反，好几个富裕的信徒都曾捐赠了大笔的金额，以至于都让人觉得有点富有。
这个神父他为了避税就刻意用了假的账目，通过这个方式，他躲了大笔的税款，而那些税款全都进了自己的腰包。
而其他几个神职人员，除了马丁和教堂财政有些关联以外，其他好几个都利用神职的身份，来忽悠信徒给他们提供私人方面的金钱支持以及别的什么……
总而言之，他们一点都没有个正常神职人员的态度，说是顶着神职人员身份的骗子都不为过。
不过虽说他们都有罪行，但却基本上都罪过不大，和骗子以及小偷算是同一个级别的。
“找不到……”
法吉斯本以为那个真凶就在这些神职人员之中，不然不可能对马丁的事情如此了解。
然而他完全没看出来这些人之中哪个更加可疑，哪个才是隐藏在其中的真凶。
于是法吉斯反复将每个人都询问了好几遍，甚至刻意布下了一些语言陷阱，又钓出了一些龌龊，但还是没有让他觉得是真凶的人。
“这就是全部的人了吗？”
“对，我们教堂的全部员工都在这里了，如果不算上那些干杂活的人……”
“干杂活？”
“就是清洁工什么的。”
“把他们也叫来。”
于是法吉斯开始不停地问话，将所有在教堂工作的人都问了好几遍，结果除了给这些人多添几条小罪以外就没别的了。
在问话无果之后，法吉斯就把目光盯上了马丁。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那个真凶本可以继续隐藏自己，不通知马丁做任何出格的行为，只要保持平常的心态和行为，就能不引起调查局的注意和怀疑。
但是这个真凶偏偏诱骗这个马丁逃跑，让调查局把注意力和目光全吸引到了马丁和教堂的身上，还获知了犯人很有可能是教堂某个人的线索……
“等等！”
法吉斯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说，马丁只是一个吸引人注意力的诱饵呢？
那个真凶知道他们去教堂，知道他们想要试图在那里找到他，于是故意推出了行为可疑的马丁，把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
第286
第二百八十四章 狂热的审判（9）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法吉斯瞬间就冒出了这种类似的想法。
凶手是故意让马丁被他们怀疑，然后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好做些什么。
不然目前的这种状况，很难解释凶手如此莫名其妙的行为。
“现在教堂里还有哪个员工没到？”
“全都到齐了。”为首的神父说，“教堂里的所有人都到齐了，无论是我们三圣教的教会成员还是雇来打杂的员工，我可以确定。”
法吉斯皱起眉头，感觉目前的案情越发复杂，他原本猜测真凶在这些人之中，但现在他有点不是那么确定了……
看了眼逐渐开始泛白的天色，法吉斯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
按照前几次的情报经验，凶手一般都是在凌晨行动，如果凶手让马丁引开他们，要去做什么事的话，那么现在估计已经做完了。
而且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让故意用马丁作为诱饵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毕竟他们除了猜测凶手可能是神职人员和疑似是自称“牧师”的心理咨询师以外，根本没什么确凿的证据和明确的线索。
也就是说，哪怕凶手下次犯案，他们也没办法去阻止他，除非被发现，也不会知道他下手的目标是谁，用马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更何况，他是怎么知道，他们把目标选在了神职人员上，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们会去教堂寻找，还特意提前让马丁逃走，以此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法吉斯陷入苦思，思考真凶这些行为背后的目的时，那些被强迫过来配合案情调查的神职人员们，开始逐渐不耐烦起来。
他们开始发出抗议，而法吉斯也不得不迫于压力，将他们释放的释放，收押的收押。
这些人坦白的罪孽之中，按帝国法律判断，最重的无疑就属于神父的偷税漏税了。
按照帝国的法律，他不仅需要全额缴纳所有的偷税金额，还得额外支付一大笔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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