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与夜
“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一下，调查员先生，你觉得我是为什么要杀了那些人？”
“正义感？”
之所以路尼尔和其他调查员觉得凶手因为正义感杀人，不仅仅是因为三个死者都是犯罪者的关系，毕竟因为利益相关，被害者是犯罪者的事情也不少见。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三个死者之间毫无关联。
他们三个都是那种不擅长人际交往，并且人际关系贫乏的人，也就是说，他们表面上几乎没什么仇人，就连利益牵扯都极少。
并且在犯罪之后，还会特意留下一些纸条提醒这些死者的犯罪事实。
加上第四个死者神父，他床板夹层里那些财物也没被动过。
说明凶手不是为了利益杀人。
不是为了利益，也不是什么仇杀，那么想来想去，也只有心理变态和正义感的驱使了。
“能让调查员先生这么觉得，真是我的荣幸。”泽罗西露出了微笑，“我正是为了正义才杀了这些罪人，但又不仅仅是这样，正如调查员先生所说，单单只是为了正义，我完全可以举报他们，把他们的犯罪事实举报给你们调查局，然后让你们来制裁这些人，我也可以不用犯下杀人的罪行，但是很抱歉……”
“他们是祭品。”
第296
第二百九十四章 狂热的审判（19）
说起祭品，路尼尔第一个想到的是邪神，然后就联想到了邪灵眼镜们要献祭的事情。
可是，泽罗西分明和眼镜邪灵不是一伙的，恰恰相反，眼镜邪灵似乎对他抱有十分强烈的敌意。
“你是要给邪神献祭吗？”
“邪神？不，当然不！”泽罗西严肃地摇头否定道，“那是真正的神圣，一切邪神之敌。”
“你这说辞，和那些邪教徒说起自己信仰的邪神差不多。”
“可能吧，但祂绝对是不一样的。”泽罗西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其实，我从小就受到了信仰三圣的教育，我的父母包括我的家人，他们全部都是三圣教的信徒，我也不例外，我曾经是三圣神的忠实信徒，对她们的虔诚，我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可是……”
泽罗西的微笑逐渐掺杂了自嘲，语气骤然低沉下来。
“事实是，她们并不在乎自己的信徒，我从小到大，去了教堂无数次，见过许多人祈求三圣神解决他们所遭遇的苦难，病痛、贫困、饥饿……可是，神从来都没有理会过这些信徒，神像似乎……就只是座雕像而已，我都不知道她们到底还存不存在。”
“我在一次意外中，被卷入一起邪教徒献祭的仪式里，被作为那些邪神的祭品，差点被杀死献祭掉，可也就在那时……”
泽罗西的表情变得狂热起来，他张开双臂，身体颤抖，激动的情绪一览无遗。
“我见到了真神！一位真正正义的神明！”
“真正正义？”
“没错，那位神明的姿态是如此高洁美丽，那是纯粹温暖的光明，在他降临的时候，所有邪教徒都被神圣之火焚烧殆尽，一切邪恶顿消无形！”泽罗西似乎回忆着见过的神明，“我当时亲眼所见，那是亲自现身，拯救了我生命的神明，那是真实不虚的，确实出现拯救过我的存在，拯救过许多人的存在，祂的力量，是如此温暖，就连太阳也远不如祂！”
“然后呢？这位你所谓的真神，就要你杀人献祭吗？”路尼尔感觉越来越像邪教了。
“没错，在被神明拯救之后，我就得到了神灵的启示，祂与我沟通，教给了我让祂降临于世的仪式和方法。”泽罗西点了下头，“如果是邪神，我自然能分辨出来，可是祂绝对不是，而且，祂指示给我的献祭方法，并不是要杀害无辜者，而是要献祭有罪的灵魂，就连献祭仪式都是要我杀死罪人，毫无疑问，这正是象征正义的神明！”
路尼尔只觉得古怪，因为对于邪神而言，献祭的灵魂存在着品质这一说法，越是纯粹的灵魂，品质也就越高，而这种纯粹，通常意味着善恶，越是善良或越是邪恶的人，灵魂品质也就越高。
也就是说，献祭罪人的灵魂，对于任何一个邪神而言，都是比普通灵魂更好的事情。
但这种东西，一般人却是不知道的。
“对于邪神而言，越有罪的灵魂品质也就越高。”路尼尔毫不留情地说道，“正因为如此，信仰不同邪神地邪教徒和邪教徒之间互相残杀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你信仰的那个神，很有可能是个邪神。”
“胡说！神明的力量我是亲自体验过的，神圣之火触碰在我身上的时候，对我一点伤害都没有，反而将那些邪恶的邪教徒烧成了灰烬，这种温暖正义的力量，怎么可能是邪神！”
“邪神伪装成神明欺骗信徒的事情也是有一些的。”路尼尔又提出一种可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又怎么能保证和你沟通，让你献祭的神明，就是你所见的那个真神呢？”
“不，不会的。”泽罗西摇头否定道。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些死者的身份的？”路尼尔问道。
“这个……其实是因为，我的职业，我在医学院进修的时候，选择的是比较冷门的临床心理学，我在一次研习之中，意外自然觉醒了一个职业，叫心理学者，当时我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转职了，然后得到了一个特殊特质，催眠诱导，这个特质可以让我在催眠的过程中，诱导被催眠者吐露内心隐藏的秘密。”泽罗西解释道，“我借助这个特质，在医学院、教堂、医院、集市等地方来回试验，最终通过这个特质，找到了一个个的犯罪者。”
路尼尔恍然大悟，这么一来，就知道泽罗西是怎么找到那些犯罪的死者了。
靠催眠让他们无意识吐露自己的犯罪事实。
“那教堂里的神秘牧师？”
“也是我。”
“那些信徒说听到了女声是因为？”
“我的一个特质，说出来的声音在对方没有看到我脸的情况下，被对方听到之后，就会听成能够让对方最感到安心的声音，实际上还是我的声音，只是他们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可以加强催眠效果。”
“多莎呢？”
“我对多莎进行了催眠治疗，让她通过回想场景，干掉那个酗酒丈夫的方法，来让她不再畏惧丈夫，拥有对抗他的自信和勇气，结果没想到失控了，她失手把丈夫杀死了，之后我看了新闻猜出来是她以后，就将她解决了。”
“你为什么会被那些眼镜邪灵给盯上？”
“眼镜邪灵？那是什么？”
“就是那些戴着这种眼镜的家伙。”路尼尔的眼神瞥向了自己口袋里的那副豹人邪灵的眼镜，“每一副眼镜里都寄宿着邪教徒的灵魂，能够操纵佩戴者的身体，他们现在盯上了你。”
“这副眼镜，我在那个教师身上看到过。”泽罗西皱起了眉，“如果说我哪里可以招惹到他们，好像也只有那个事件了吧。”
“当时你在现场动了什么东西了吗？”路尼尔问道。
“东西……”泽罗西想了想，“完全没有，我在干掉那个罪人之后，就迅速离开现场了。”
“但你身上肯定有什么能吸引他们的东西才对，不然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你在教堂和医院的？”
“这倒也是。”泽罗西又回想了一下，“我想到了一个东西。”
他伸手朝衣服内侧的夹层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扁平小木盒。
“就是这个，当时我解决那个神父之后，他说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想要把这个东西给我来换命，但是我没答应，之后我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只是一枚戒指，就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戒指？”路尼尔说道，“你能不能打开盒子让我看看。”
“好的。”泽罗西没有拒绝，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的戒指。
似乎是少了盒子的遮挡，路尼尔清晰的感知到了邪力的气息，不管这枚戒指是什么东西，它都和邪灵绝对少不了关系。
“估计就是这个东西把他们吸引来的了。”路尼尔道，“把它给我，我能销毁它。”
泽罗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就把戒指递给了路尼尔。
“好。”
但手伸到一般，他就忽然停住了，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这个戒指我还是先留着吧。”
泽罗西突然把手缩了回去，将戒指放回了黑盒子。
“闲话都说完了。”没等路尼尔继续说什么，泽罗西就抢先说道，“降临真神的仪式，我是必须要举行的，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只要在神明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后，那么……我就会以自己的生命偿还犯下的罪孽，现在，是时候献上最后的祭品了。”
说完，泽罗西走到房间的角落，拿起了一个包裹。
“看好这位调查员先生，我去去就来。”
“是。”
本来默不作声的女人开口回应了一句。
泽罗西随即就走出了房门，离开了这里，只留了泽罗西和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
“你是他的什么人？”路尼尔问道。
“……”女人沉默了一下，“朋友。”
“他就要死了，你知道吗？”
“死？”女人的眼神里透出了明显的疑惑。
“没错，之前我们在医院的时候，就被邪灵袭击过了，如果当时不是我在的话，那么他此时此刻已经没命了才对。”
女人的眼神里多出了担忧的情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戒指，就是邪灵能够找到他的关键所在，他现在戴着戒指出门，很明显会被那些邪灵盯上，到时候他一个人绝对不会是那些邪灵的对手。”
女人低着头想了想，然后也走到房间的角落，拿起了一把柴刀，将这把柴刀揣进了怀里，然后就走向了门口。
“如果你是想去救他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路尼尔看了看那把柴刀，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你……是多莎？”
女人缓缓地转过身，伸手取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谈不上特别漂亮，但比较柔和的面孔。
“没错，我就是多莎。”
“你不是死了吗？”路尼尔感到有点脑壳痛。
“死掉的是另一个谋杀婴儿的罪人。”多莎回答道，“尸体被火烧成那样，认不出来很正常，这个无所谓，我为什么不能去救他？”
“因为你不是对手啊，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对手。”路尼尔答道，“一个是心理学者，加上你这个普通人……”
“不。”多莎打断了路尼尔，“我也是职业者。”
“你也是？”
“嗯，我在杀死那些恶心男人的过程中自然觉醒的，我的职业是猎手，特殊特质是【复仇的猎手】，只要猎杀那些酗酒家暴的男人，每杀一个，我就能变强一些。”
路尼尔倒是没想到这种展开，他继续说道。
“就算你现在有一定的实力，但也绝对不是那些邪灵的对手，就把你的实力算成是E级里的佼佼者好了，但是那些邪灵里绝对不乏有D级甚至是C级职业者的存在，而且他们数量很多，悍不畏死，你觉得你们两个会是那些人的对手吗？”
“那怎么办？”多莎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你给我松绑，我和你一起去救他，多一个人总是要多一份力量，不是吗？”路尼尔提议道。
“不，我信不过你。”
“那好吧，我说实话，现在泽罗西肯定是要去杀人献祭了对吧？”
“嗯。”
“而我作为一个调查员，在得知一个人要去谋杀另一个人的时候，肯定想要去阻止的，对不对？”
多莎点了下头。
“我的目的就是这个，我想要阻止泽罗西继续杀人，然后把他抓起来。”路尼尔说道，“所以，在阻止他犯罪，和抓到他之前，我是不可能让他去死的。”
听了路尼尔的话，多莎想了想，似乎有些纠结。
“如果再晚一些的话，可能他都要没命了。”路尼尔又提醒了一句。
“好吧。”
多莎不再犹豫了，她提着柴刀朝路尼尔走了过来，举手便砍。
几刀下去，路尼尔就感觉牢牢捆绑自己的绳索被分成了好几截。
挣脱了束缚，路尼尔从床上跳了下来，多莎则举起柴刀，戒备地盯着他。
“他要献祭的目标在哪？”路尼尔问道，“快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走。”
简短地说了一个字，多莎戴上了面具，带路走在前面，而路尼尔跟着她，很快就走出了这间房屋，朝着目标出发。
“也就是说，路尼尔调查员先是走进了这个名叫泽罗西的医生的房间，随后两个眼镜党先后走进这个房间，发生了战斗，最后路尼尔调查员和泽罗西两人失踪了？”
“没错，根据现场的痕迹和目击情报，得出的结论是这样的。”
“唔……从情报上看，这个泽罗西就是那个可疑的白衣人没错了，但邪灵为什么会盯上他？”听着下属的报告，法吉斯陷入了沉思。
“法吉斯调查员，我们刚刚得到情报，数名邪灵同时朝一个地方出发，似乎要开始举行献祭仪式。”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法吉斯连忙说道，“快，调动邪灵组全体人员，等等，杀人案组的人员目前也暂停活动，全员戒备，先集中所有力量解决邪灵事件。”
“那路尼尔呢？”
就在这时，调查员里不怎么有存在感的莉洁忽然出声道。
“目前邪灵的事件更重要一些，而且路尼尔调查员的失踪，很有可能也和邪灵有关……”
“也就是说，现在你们不打算去查路尼尔失踪的事情了吗？”
“莉洁调查员，我知道你和路尼尔调查员是同事，所以我也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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