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与夜
一些人下意识地反驳出声。
“这不合理！”“就是，我们凭什么被那些人欺压！”“这些黑帮真不是人！”
路尼尔扫过愤愤不平的人们，继续出声道。
“但是……”
听到路尼尔开口，他们下意识安静了下来，认真倾听。
“造成我们现在这种状况的，不仅仅有他们。”
“那还有谁？”有人发问道。
“造成我们现在这种状况的，还有我们自己。”
话音刚落，场面忽然寂静无声，静到好像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
“为……为什么？”
人们面带不解和气愤，发出了询问。
这种状况，怎么会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很简单。”
路尼尔缓缓开口。
“有一户人家的男主人，他嗜赌成性，不断家暴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找黑帮借了高利贷，到了最后，黑帮逼迫他让自己的妻子去卖身为他还债……你们之中或许有认识这家人的人，我在这里有个问题，为什么，你们不对那户人家的妻子和女儿伸出援手？”
人群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开始发声，回答路尼尔的问题。
“因为……那是他们家的事啊！是那个男人自作自受！和我们无关啊，凭什么我们要去帮助他们？”
“没错！”“就是！”“那是他们家的事，借高利贷也是那个男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吗？”
路尼尔没有驳斥他们，而是继续道。
“还有一家人，他们被黑帮逼迫着交保护费，但是当时他们的条件很艰难，并没有支付保护费的能力，最后，被黑帮逼迫的那一家，无奈之下，妻子不愿被逼迫卖身，选择了自杀免受屈辱，随后那家的男人也自杀随妻子而去了，在他们被黑帮逼迫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可以理解，毕竟站出来反对就会被黑帮对付，但是如果当时有人给他们一点资金援助，或许就能让他们撑过这一段危机，但为什么没人帮助他们呢？”
这一次，有人想也不想地出声回应道。
“我们也在被收保护费啊！我们的条件也不好……根本就没有余力去帮他们！”
“是啊，都是这样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我根本就不认识那家人……”
路尼尔可以理解他们，但他等场面逐渐安静下来后，又说出了一起悲惨的案例。
接下来，路尼尔不断说出一个又一个，他从指示手下从各个方面收集到的悲惨案例。
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惊心，路尼尔在诉说的时候，也难免带上了自己的情感。
那是同情心与悲伤……
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同情心。
当路尼尔想到，这些悲惨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过，真实发生过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升起这些情绪。
一开始，下面的群众在路尼尔说出案例，发出询问之后，都非常有底气地回应，有理有据地诉说自己对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没有伸出援手的原因。
但随着一桩又一桩……
他们的声音不知为何微弱了下来，并逐渐陷入沉默。
路尼尔又讲了一个案例，这次他询问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寂静了。
“我并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
路尼尔平静地说道。
“你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实上，我讲的那些人，他们平时也没有对你们有过什么帮助，所以，你们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损害自己的利益，帮助他们，这是合情合理的，事实上，倘若有人要你们不顾自身，不顾自己的家庭情况，去帮助那些人，我觉得这种行为恰恰是卑鄙的，是无耻的，是不正确的……”
人们瞪大了眼睛，对路尼尔的言论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为什么呢？”有人情不自禁地发问道。
“因为这是道德绑架。”路尼尔说道，“明明那些人对你们也没有任何付出，凭什么要让你们为他们付出呢？就因为这样做是道德的吗？不，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要求你们，做出这种‘慷慨’的行为。”
所有人都迷惑了。
人们、光明会帮众、弗兰克……
所有人都感到不解。
“可……可是……”
有个小男孩面色有些焦急，似乎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一时间想不出来。
路尼尔替他说了剩余的话。
“可是，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这一刻，路尼尔受到了全场最认真的注目，每一个人都集中了精神，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我们都是自私的。”路尼尔沉声说道，“能够支撑自己的生活，已经拼尽全力了，哪还有什么余力还闲心去帮助别人呢？就算有那个能力，但凭什么我们要帮助一些和我们无关的人？所以……没有人能指责你们的不对。”
“但是！”
路尼尔声调高扬。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哪怕不是为了他人，为了自己，我也希望你们去帮助他们。”
“你们会问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们都是被压迫和欺辱的弱者啊！”
“身为弱者，我们才更应该团结起来，互相帮助！”
“想想看，这一幕又一幕的悲剧，当我们无视了这一桩桩悲剧，漠视它们的发生，可曾想过，将来有一天，如果悲剧的主角变成自己之后，却和当时自己漠视他人的悲剧一样，其他人也漠视着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你，只能绝望地等待悲惨降临！”
“过去，那些受到压迫和欺辱，只能沦为悲剧的人们，未必不会变成今天的我们，看！这些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也许有一天，你的孩子也会加入他们，想想！那些被黑帮逼迫去卖身的女人们，她们之中曾经的身份有的是妻子、有的是女儿、有的甚至才刚刚满十岁！而她们的遭遇，又何尝不会发生在你们的妻子、姐妹、女儿身上呢？”
火焰开始燃烧。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目光紧紧盯着路尼尔，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鲜血像是沸腾那样在躁动……
“你们愿意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不！绝不！”
人群呐喊着回应。
“所以我们要团结起来！”
路尼尔张开双臂，仿佛拥抱了光芒。
“一个人的力量也许是微弱的、渺小的，但是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互相帮助，化为一个整体，我们就能将力量集中在一起！”
“一个人也许抵抗不了黑帮们的压迫，但是十个人呢？一百个人呢？一千？一万？”
“团结就是力量！”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诸位，难道你们就想永远这么活着，被那群吸血鬼压榨到死，受尽折辱，就连家人也不被他们放过吗？”
人群呼声如潮。
“绝不！绝不！绝不……”
他们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像是要把胸腔里的空气挤出来一样！
大人们挥舞着手臂，握成拳头举向天空，女人们也抛下了矜持，就连孩子们也有学有样。
大多数人甚至激动地流下了泪水，一些人更是眼神中充斥着令人心惊的热量。
“这就是演讲的力量吗……”
路尼尔看到这一幕，有些失神地呢喃。
【不】
系统修正道。
【这是对光明的向往】
第89
第八十八章 黑帮大佬阿迪乌第一季（26）
演讲结束之后，路尼尔一人给这些街区的人发了一笔钱，作为过去保护费的一些弥补。
这些钱虽然不是特别多，但这至少表明了光明会的态度，证明路尼尔所说的话是真实不虚的。
毕竟，哪有什么黑帮会给他们钱？
这一个举动，让所有人都高呼起来，接纳了光明会的存在。
这并不是无可奈何地接受，而是热烈欢迎光明会的到来。
比喻一下就是，现在的光明会已经是民心所向。
以至于路尼尔说出他要长期租用或收购他们的房产，并且提出雇佣他们作为光明会员工的时候，他们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不过，现在新的麻烦来了。
“钱不够啊……这群房产经纪人怎么这么不配合……”
路尼尔陷入沉思，这点就是系统也没办法给他主意，因为这是意外的情况。
地盘上的房产拥有者，其实大都不属于他们的居住者，而是属于来自内环区的搬离者和富人们。
他们平时把这些房产交给专业的房地产经纪人打理，以租借的形式，来以此赚取钱财。
路尼尔本来是打算是找他们租借地盘里一条街区上的剩余房产，并且还是长期租赁，本来这种生意平时会很受欢迎。
但是因为路尼尔试图大规模长期租借一整条街区房地产的事情不知为什么走漏了消息，结果那群房产经纪人联合起来，现在一致对外，和路尼尔谈起价格来，以至于超出了路尼尔的预算。
“喂，你们也别傻站着啊，都说说看该怎么办，别让我一个人想。”路尼尔说道。
此刻他在光明会驻地里，周围全是从第一批血拳帮转变的初代成员。
“老大，要不我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肯尼发表了建议。
“就是，既然这群奸商想坑我们，我们就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老大！”
“说的对啊！让他们知道我们光明会不是好惹的！”
眼看这群人吵着要找那群房产经纪人的麻烦，弗兰克冷喝一声。
“都闭嘴！我们现在可是光明会，怎么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然后……
就没人再说话了。
这也是为难他们了，这群人的智商本来就不是很高，让他们想办法解决那群房产经纪人，除了能够想到物理解决问题以外，还真就太为难他们了。
“要不……”弗兰克想了想，“我们先暂缓租用房地产的计划？”
“不。”路尼尔想都么想地拒绝了。
时间不等人，鬼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卧底任务就结束了，所以得抓紧时间，越早部署完，才能有机会被其它愤怒的帮派们群起而攻之。
“可是……”
正当弗兰克还想说些什么，一个人推门而入。
“我来帮您解决吧。”
这是个笑眯眯的青年，大概二十岁左右，身材、服饰、气质各方面来看都很普通，就长相而言，算是那种会给人比较和善的老好人一样的印象。
“你是谁？！”
肯尼面色不善地堵在了青年面前。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维克托，因为阿迪乌帮主曾经救过我的妹妹和母亲，所以我是特地来报恩的。”
“你的妹妹和母亲？”
“是的，就在几天前，帮主救下了我被黑帮逼迫的妹妹，还有送病重的家母去医院，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在外地工作，难以想象如果当时没有阿迪乌帮主，我最珍视的家人会发生什么事，所以现在我是来特地投靠光明会，想要为光明会效力，借此报恩的。”
“原来如此。”路尼尔想起来了，收债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母亲病重的少女。
弗兰克打量着维克托，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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