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蜀蜀
“亭长,夏车御好像出事了,您看他躺在地上不动了!”
“啊?”
刘邦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收敛笑容,朝夏侯婴跑去,关切道:“夏侯婴,你没事吧?别吓我!”
“没没事肩.肩膀脱臼了.快.快送我去医馆.”
夏侯婴强忍着疼痛,结结巴巴地朝刘邦说道。
“好好好,去医馆,去医馆”
刘邦连连点头,当即朝属员吩咐,将夏侯婴抬到了医馆。
另一边,沛县县府。
王县令端坐在书案后,批阅公文,旁边一名令史模样的中年,正在向他汇报工作。
“禀报王县令,目下所有县衙文书,都让人重新抄录,改用纸质书卷存档。只是偏远乡亭的竹简,还没搬运过来,等搬运过来,再行抄录。”
“嗯,那就让人赶紧搬运过来,不可误了朝廷规定的期限!”
“下吏遵命,这就让人去搬运。”
令史躬了躬身,正准备离开,忽听王县令又道;“县府里的车御也一并叫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是。”
令史恭敬点头,准备再次离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冲来一名小吏,朝王县令禀报道;“启禀王县令,泗水亭长刘季,将夏侯车御打伤了!”
“哦?”
王县令眼睛微微眯起,打量了小吏一眼,缓缓问道:“发生了何事?刘亭长何故打伤夏侯车御?”
“回王县令,小人在城中办差,见泗水亭属员将夏侯车御抬进医馆,心下好奇,便上前询问,原来是两人酒后争执不下,动起了拳脚!”
“嘭——!”
王县令拍案而起,怒发冲冠,喝道;“这刘季好大的胆子,不仅无视朝廷禁酒令,还殴打公职,罪加一等,来人,将刘季捉拿归案,依秦律处置!”
他早就想惩治刘邦的不敬之罪了,但碍于吕公的情面,一直没对刘邦出手。
没想到刘邦‘自作孽不可活’,居然撞到了他手里。那他必定要对刘邦严加惩治,否则他县令的威严,何以稳固?
很快,刘邦的泗水亭就被县府兵马团团围住,而刘邦则被县府兵马,押到了县府大牢,听候审理。
身为狱掾的曹参,第一时间找到了刘邦,并询问他缘由。
按理来说,这个时代的男子,都推崇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大丈夫本色,伤了朋友,更应该承担责任。
奈何刘邦为了逃避惩治,竟谎称自己只是跟夏侯婴开玩笑,并没有伤他,夏侯婴也没打算追究他责任,不知王县令为何抓着自己不放,还暗骂了一通王县令,说他公报私仇。
曹参听得连连摇头,满脸苦涩,也不与刘邦多说,直接跑去找萧何想办法。
在他们几人中,也就萧何足智多谋。
但萧何听完曹参的讲述,也连连摇头,暗道此事棘手。
如果没有宴会之事,他倒是可以帮刘邦打点一二,最多舍些钱财,让刘邦免于惩治。
可宴会之事,让王县令丢了面子,以王县令的秉性,绝不可能放过惩治刘邦的机会。
思忖半晌,萧何面向曹参,郑重其事地说道:“你私下通知吕氏,写一份诉状,交给夏侯婴,让他签字画押,就说不追究刘邦的责任!”
秦国诉讼流程跟后世差不多,一起案件,首先必须要有人告发,才能作为一场审讯的开端。
若受害人自己告发,受害人就相当于后世的’原告’。
若受害人不予告发,这起案件就不能作为审讯的开端。
萧何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让这起案件不成立。
但他还是低估了王县令对刘邦的恶意。
当萧何拿着诉状,找到王县令的时候,王县令只是略微一扫,便丢在一边,沉声道:“萧吏掾,若本县没记错的话,你管的好像不是这个吧?”
“回县令,下吏乃本县功曹,掌管县吏考绩升降,这刘亭长也算本县县吏.”
萧何朝王县令拱了拱手,平静道。
“呵!”
王县令呵了一声,冷笑道:“你真当本县不知你与刘季的关系?那刘季平日里肆意妄为,你没少帮他打点吧?”
“下吏一心为公,并未枉法”
“哼!你萧吏掾,萧功曹的事,本县一清二楚,何须狡辩?”
王县令冷哼一声,看都没看萧何一眼,再次拿起那张‘诉状’,满脸不屑的道:
“本县理案,向来重证据实,仅凭一张没有证据的诉状,本县怎么可能就相信了原告?而判刘季无罪?”
“县令明察,泗水亭属员可以做证,夏侯婴是自己摔倒的,与刘季无关,相反,是刘季好心将他送去医馆的!”
萧何再次朝王县令拱手。
王县令面色一沉,喝道:“萧何,你真当本县糊涂吗?那泗水亭属员乃刘季麾下,他们也能做证?”
“你这不是拿着秦律当儿戏?拿着我王某的官帽,拿着我王某的人头下注吗?”
“我告诉你,我王某初入仕途就是一县之令,你想在我这儿玩虚的,你还差得太远!”
“这”
萧何被王县令的话震得说不出话来,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王县令,竟然如此通透。
自己当真小瞧了此人。
稍微稳定心神,萧何正欲开口辩驳,却听王县令抢先朝他道;
“萧何,前段时间,你抓住了王某一点过失,就一封奏简,欲将王某置之死地,可王某不过罚俸一年,还是脱不了这身官袍,你可知为何?”
“.”
萧何脸色一变,漠然不语。
当初有人调查‘老世族圈占良田’之事,他发现此事与王县令有关,便写好奏简,将证据一并交给那人,没想到老世族被查处了,王县令却安然无恙。
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不信咸阳朝廷,不想去咸阳任职。
如今王县令提起此事,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只见王县令志得意满的打量他,戏谑道:“这人呐,长在脑袋上的眼睛,只能看到水面上的浮标,只有长在心里的眼睛,才能看见水底下到底是大鱼,还是小鱼。”
“天底下就是因为像我这样的官太多太多了,而像你这样的死心眼又太少太少了。”
“你以为自己一心为公,就真的能伸张正义吗?”
“我王某十几岁为官,从楚国之臣,变为秦国之臣,依旧混得风生水起,你又知是为何?”
“.”
萧何面色逐渐恢复平静,就那么冷冷看着王县令。
王县令见他不言不语,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接着道:
“想来,以你这样的死心眼,恐怕不会知晓吧?毕竟你的眼光也只盯着刘季那小子!”
萧何:“.”
王县令;“其实,你萧何倒是个人才,论能力,有可能我不如你,但论做官,你可远远不如我!”
萧何:“.”
王县令:“今日闲来无事,我便和你说道说道,什么是官场!”
萧何:“.”
王县令:“俗话说,小卒过河就是车,王某这些年,结识了不少达官显贵,贪墨了不少不义之财,可是,王某从未花过一金一钱,甚至每日过得节衣缩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萧何:“.”
王县令:“.”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王县令突地一笑:“因为王某正是用这些不义之财,为这小卒过河造船搭桥啊!”
听到这话,萧何心头巨震,仿佛脑子快要裂开了。
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人居然会坐上县令的位置。
虽然沛县距离咸阳数千里,但秦国统一六国后,各种政策屡次革新,吏治也无比严苛。
这样的人,按理来说,不应该坐上高位,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却听王县令又沉声道:“本县将这些秘密讲出来,也不怕你告发我,只希望你识时务,别跟本县做对,因为你不明白,官场上的事,不是一封冰冷奏简就能解决的!”
“我这里有上到咸阳都城,下到郡县乡亭的丑事恶行,他们的底细,我全都知道,我告发他们,还能将功折罪,问题是,他们不愿意啊!”
“他们要保的不是我王某,而是他们自己,因为如果我王某活不成,他们也要为我陪葬!”
“人有七情六欲并非过错,这天底下的官场上,哪有你这么死心眼的?”
“就你一个人,能改变什么?”
说到这,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盯着萧何:“你可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小小吏员,连官都不是.”
轰隆!
萧何听到这话,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从这一刻开始,他仿佛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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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今日劫狱,明日反秦?【求订阅啊】
相比刘邦的不学无术,萧何从小就勤奋好学,思维敏捷。
尤其在律法方面,更是研究颇深。
因其才学过人,很早就被上一任县令招致手下,当了县里的主吏掾。
后来,上一任县令高升郡城,由王县令接掌沛县,因其出色的政绩,王县令也对其格外重视,并数次招揽他为心腹,但都被他婉言谢绝。
再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萧何结识了刘邦,被刘邦身上一种自己欠缺的魅力所折服,心甘情愿与刘邦交好,并利用职务之便,多次保护刘邦。
而刘邦能当上泗水亭亭长,也有萧何在暗中的一份力。
由此可见,萧何对刘邦是绝对的‘真爱’。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会救刘邦。
面对王县令的犀利言论,萧何大为触动,但依旧保持冷静,朝王县令拱手道:“县令教诲,萧何铭记于心,只是刘季之事,还望县令手下留情!”
“呵!”
王县令呵了一声,拂袖斥道;“本县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明白,为了一个刘季跟本县做对,何其不明智!”
“县令.”
萧何正打算继续为刘邦求情,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军吏匆匆而来,朝王县令拱手道:
“启禀王县令,吕公求见!”
“他来做什么?”
王县令眉头一皱,瞬间明白过来,吕公也是来为刘邦求情的。
毕竟刘邦是他的女婿。
一想到这事,王县令就非常不爽。
本来那吕雉是他先看上的,而且吕公与沛县地方豪族关系匪浅,只要他成为吕公的女婿,就能拉拢地方豪族,在沛县彻底站稳脚跟。
与他之前勾结泗水郡老世族的目的,别无二致。
结果刘邦突然截胡了吕雉,让他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
这才让他对刘邦起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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