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泼皮 第165章

作者:很废很小白

  安排好事宜,韩桢缓缓站起身。

  聂东三人跟在他身后出了酒楼,朝着府邸走去。

  ……

  ……

  翌日。

  王家被灭门的消息,在郡城中传开。

  尽管赵霆将罪责全部推到了敢炽军余孽的身上,可依旧还是引起了一些读书人的怀疑。

  城北的一间茶肆二楼,几名读书人端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份小报。

  一个面容清瘦的读书人,愤愤不平道:“好一个敢炽余孽,此事定是韩桢所为!”

  “文阳兄之言,吾不敢苟同。”

  话音刚落,另一个略显富态的书生反驳道:“吾观那韩桢自入城之后,所作所为,称得上贤明之主,怎会行如此暴戾之举。”

  “王家之事漏洞百出,先不说敢炽余孽怎会藏匿在王家,就说从王家灭门到现在,竟连一个敢炽余孽都没抓住,明显有蹊跷。”

  “若按你这般说,那为何苏家与麻家无事?”

  “……”

  这样的讨论,在郡城各处都有。

  不过却翻不起什么风浪。

  赵霆这个知州的身份,到底还是很有用的,而且韩桢进城之后的种种行为,都极得民心。

  怀疑者,终究只是少数人,绝大多数百姓和读书人,对敢炽余孽的说法深信不疑。

  两辆牛车踩着晨曦,慢慢悠悠地朝着府衙方向行去。

第171章 【先当个胥吏】

  第171章 0168【先当个胥吏】

  牛车缓缓停在府衙门前,两名老儒各自带着一个中年人下了车。

  麻彦民与苏文怀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侄见过苏公。”

  “晚辈见过麻公。”

  麻允迪与苏家那位中年人,则恭恭敬敬地作揖问候。

  这中年人乃是苏文怀的次子,名唤苏昭德。

  虽是次子,但也已年过三旬。

  府衙门前值差的皂吏,显然认识麻彦民等人,上前道:“两位员外前来何事?”

  苏文怀不敢托大,拱手道:“吾等寻县长商谈事宜,劳烦公差通报一声。”

  “两位员外稍待。”

  皂吏说罢,转身走进府衙。

  自韩桢入主益都之后,府衙大小胥吏一扫散漫之风。

  无他,屠刀够利。

  前日里那十几个官员的人头,着实把他们吓坏了。

  况且,昨日韩桢又提出一系列改制措施,先是将胥吏的月俸翻了好几倍,又整出末位淘汰制,能者上,庸者下。

  以前嘛,胥吏不管干得怎么样,都是一份铁饭碗。

  可现在不一样了,若是表现不好,将会有被辞退的风险。

  这让胥吏们心头升起一股紧迫感。

  要知道,眼下提升待遇后,最低等的胥吏,月俸都有一千二百文,如都头、押司这类则有三贯多钱。

  哪怕不行敲诈勒索之事,都足够让一家五口老小吃饱饭,还能有所剩余。

  更何况逢年过节还有福利,表现好还有额外赏赐。

  如此优厚的待遇,自然没人愿意被辞退。

  因此,府衙上下大大小小的胥吏都绷着一根弦,用心办差,谁都不愿意当第一个被辞退的倒霉蛋。

  此时,大堂之内,赵霆正在向韩桢汇报工作。

  “府衙大小官员受县长感召,纷纷自愿捐出名下田产,尽些绵薄之力。”

  赵霆说着,从袖兜里取出一份名单,双手捧着呈上堂案。

  瞥了眼堂案上的名单,韩桢似笑非笑道:“确定是自愿?”

  闻言,赵霆面色肃然道:“千真万确!”

  韩桢拿起名单:“既然是他们的一片拳拳之心,那我也不好推辞,便收下了。回去告诉他们,这份情谊,我韩桢不会忘记。”

  “下官这就去。”

  赵霆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刘宓便急匆匆地迈步进来。

  刘宓开门见山道:“县长,户曹胥吏不够用,能否再拨予下官一些人手?”

  韩桢交予他的差事,乃是个大工程。

  昨日忙碌了一天,刘宓发现想要靠自己以及户曹那些个胥吏,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况且,户曹胥吏们平日里也有事情要做。

  韩桢沉吟道:“最迟明日,便会有百名胥吏任你差遣。”

  前夜他就已经写好了信,昨日一大早交予驿站送往临淄县。

  算算时间,临淄县那边的人,应该快到了。

  临淄县的县衙养了那么多胥吏,如今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往后,经济、政治以及军事重心,都会慢慢往益都这边偏移。

  哪怕以后打下整个山东,益都郡的地位依旧不会改变。

  青州乃是古九州之一,山东之咽喉,战略要地。

  只要占据青州,便能阻断山东东西两地,进可攻,退可守。

  其次物产丰富,广陵有盐,临朐有马,千乘有铁。

  盐、铁、马,有了这三样东西,哪怕一时兵败,也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听到不日将有百名胥吏任自己调遣,刘宓不由暗自松了口气,拱手道:“既如此,下官便先行告退。”

  “等等!”

  韩桢叫住他,取出一份公文:“这是武卫、镇海二军的调令公文,还需刘通判签字用印。”

  闻言,刘宓迈步来到堂案前,看都不看的文书的内容,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取出官印,重重盖在上面。

  这份调令公文,乃是赵霆执笔,又有刘宓这个通判的签名和印章。

  骆沙和余朝欢哪怕心中有所猜疑,可武人低下的地位,让他们不得不遵。

  否则,刘锜手持调令文书,可当场将他们二人斩杀,且不会引起兵变。

  文官与武官不同,文官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主簿犯了事,也需得由提刑司审判,然后上报中枢,交由内阁与皇帝处置。

  这期间,提刑司只有审案的权利,没有判决权。

  但武官就不同了,哪怕是正五品的一军都指挥使,甚至不需要转运使,知州和通判都能随便定下个罪责,说杀就杀。

  杀完之后,提刑司连调查都懒得调查。

  皇帝不会在乎,朝堂文臣更不会在乎。

  一个武人而已,杀了也就杀了。

  这就是为何,骆沙与余朝欢面对赵霆等人时,一副卑躬屈膝,甘当门下走狗的模样。

  没法子,文官握有生杀大权。

  就在这时,一名皂吏快步走进大堂,禀报道:“县长,麻员外与苏员外求见。”

  “唤他们进来。”

  韩桢吩咐一句。

  “是!”

  皂吏应了一声,转头来到府衙门外。

  “两位员外,县长有请。”

  “有劳了。”

  麻彦民笑着拱了拱手,正欲走进府衙,却听一声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

  四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名气质英武的少年,架马狂奔而来。

  来人正是刘锜。

  临近府衙,刘锜一勒缰绳,战马顿时急停。

  随后他潇洒的一跃跳下马背,大步踏入府衙之中。

  见状,苏昭德好奇道:“父亲,此子是谁?”

  苏文怀解释道:“此子名唤刘锜,乃是刘仲武之子,谢伯定的外甥,如今在青州军任一营营长。”

  此话一出,苏昭德与麻允迪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骇。

  “父亲……”

  麻允迪刚要开口,便被麻彦邦用眼神制止。

  见状,麻允迪心中一凛,闭口不言,默默跟在父亲身后进了府衙。

  大堂中,韩桢正在与刘锜议事。

  苏文怀四人识趣地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这是调令文书,你且收好。还是那句话,若他们识趣,便留一条性命。”韩桢说着,将文书递过去。

  物尽其用嘛。

  凭着他们两人的关系和人脉,说不定能多弄一些神臂弩和三弓床弩。

  刘锜点头道:“俺省的。”

  韩桢叮嘱道:“此次是你第一次独自领兵,当戒骄戒躁,莫要让我失望。”

  “县长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刘锜声音梗咽,眼中满是感激。

  武卫、镇海虽糜烂,可不管怎么说,都是上万人的大军。

  要知道,他父亲刘仲武统制的泸川军也就一万多人。

  这样一支万人大军,韩桢如此放心的交予他指挥,这份信任让他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

  韩桢摆摆手:“莫要做小女儿态,去罢。”

  “末将告退!”

  刘锜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待到打发走刘锜,韩桢明知故问道:“什么风把两位员外吹来了?”

  “见过县长。”

  四人齐齐作揖行礼。

  麻允迪与苏昭德趁机悄悄打量着韩桢,见他虽年少,可此刻端坐在堂案后方,自有一股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