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泼皮 第229章

作者:很废很小白

  冲入人群的韩桢,犹如下山猛虎,一脚踹飞迎面扑来的敢炽军后,手刀挥舞,斩下另一个敢炽军的首级。

  战事起的快,结束的也快。

  快到彭泉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只一轮齐射,一波冲锋,一千余敢炽军便崩溃了,当青州军士兵喊出降者不杀的时候,地面上立刻跪倒一片。

  俺……俺还没杀敌呢!

  彭泉看了看手中的弓箭,又看了看黑压压的战俘,欲哭无泪。

  本以为是一场血战,结果这些先前还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敢炽军,此刻却如同羔羊一般。

  这样的厮杀,对韩桢来说,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

  甩了甩手刀上的血迹,他高声道:“乔六,收缴兵刃,清点伤病和战俘。”

  “得令!”

  乔六大声应道。

  趁着乔六清点时,韩桢在山寨中转悠了一圈。

  说是山寨,实则与难民营并无二致,脏乱不堪,臭气熏天。

  这些敢炽军逃的匆忙,没带多少粮食,若不是韩桢带兵清缴,估摸着用不了几天,缺衣少粮之下,他们极有可能下山劫掠。

  不多时,乔六禀报道:“禀县长,我青州军无一伤亡,杀敌一百八十三人,俘虏一千二百零五人!”

  “让这些战俘指认出匪首和大小头目,杀了之后,剩余人带回去!”

  韩桢说的轻描淡写,但听在敢炽军战俘耳中,却一阵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一名蹲在边缘的战俘迅速站起身,朝着山下林中冲去。

  此人定然是个头目,听到韩桢的话后,知晓自己活不下去,不如赌一把。

  见到这一幕,彭泉大喜过望,赶忙拉弓搭箭。

  双眼死死盯着狂奔中的战俘,他猛地松开拉弦的右手。

  嗖!

  自制的羽箭飞出,精准的射中那头目大腿。

  吃疼之下,头目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一箭命中,彭泉赶忙丢下弓箭,抽出腰间朴刀便冲了过去。

  “相公,相公,俺杀敌了!”

  很快,彭泉便回来了。

  只见他浑身浴血,手中拎着一颗人口,神色兴奋。

  韩桢微微一笑:“往后只割左耳便可!”

  彭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大喜道:“俺晓得了!”

  噗嗤!

  惨叫声与屠戮声接连响起。

  待到将一众大小头目全部就地斩首后,韩桢大手一挥,押解着一千多名战俘下了山。

  ……

  解决掉大屋山的敢炽军后,韩桢并未立刻回郡城。

  而是又多待了两天,等到后勤辎重部队赶到,又交代了一番后,这才搭上归途。

  ……

  ……

  “简直一派胡言!”

  政事堂内,王黼看着手中的折子,勃然大怒。

  时任中书侍郎的张邦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动声色地问道:“王相何故发怒?”

  “你自己看。”

  王黼怒气未消,将折子拍在桌上。

  张邦昌上前一步,拿起折子后,先是看了一眼署名。

  张叔夜?

  再一看折子的内容,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骇:“赵霆投贼?”

  不难怪他如此惊讶,只因张叔夜在折子里上奏言,近两个月有大量牛皮牛角,粮食生铁等物资运入青州,他推断青州极有可能被反贼所占,而知州赵霆疑似投贼!

  此事若是属实,其震撼性比之方腊造反还要更甚。

  倒不是因为青州被占,而是赵霆投贼!

  赵霆乃是朝廷正五品的官员,一州知州,这样一个朝廷外任大员投了贼,消息传出去,绝对会天下震动。

  要知道,从大宋开国至今,还从未有士大夫投贼的先例。

  哪怕方腊轰轰烈烈的造反,打下那么多州县,也无一官员投贼。

  投了西夏的张元,只是一个屡试不第的举人罢了,连进士都不是,更算不得士大夫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称得上士大夫。

  像常知县这样的七品知县,压根就算不上。

  所谓七品芝麻官,便是这么个道理。

第220章 【我大宋海晏河清】

  第220章 0217【我大宋海晏河清】

  韩桢想要瞒住所有人,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仅仅只占了临淄这样偏远的县城,还有可能做到滴水不漏,但占据一州郡城,并且依旧保持商业正常运转的情况下,还想完全保密,根本就做不到。

  哪怕他对外出商队,以及驿站信件做出严格控制,也无法完全杜绝消息外传。

  更何况,这两三个月他不断从南方以及其他路购买大量粮食、牛皮牛角、生铁以及硝石、硫磺等物资。

  沿途官员但凡不是傻子,都会察觉出端倪。

  这一点,韩桢也心知肚明。

  不过那些个官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选择了装聋作哑,只有张叔夜一个人,耿直的选择了上奏。

  待回过神,张邦昌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相,张知府这份奏折所言,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

  王黼冷哼一声,呵斥道:“他赵霆投贼,难不成刘宓、吴龟年等上百州府官员统统投贼不成?千乘县知县乃是谢鼎,此人刚正不阿,素有贤名,若真有此事,他岂会不报?”

  “临淄县知县常玉坤,与蔡京有旧仇,刘宓乃是蔡京的门生故吏,若真投了贼,他常玉坤会装聋作哑?”

  “这……”

  一连串的反问,让张邦昌不由一愣。

  仔细一想,确实如此,谢鼎乃富阳谢家当代家主,清正廉明,在士林中素有贤名,怎么会瞒而不报?

  常玉坤他也是认得的,此人有抱负有学识,能力出众,可惜得罪了蔡相公,因此才一直不得升迁,在知县上蹉跎了数十年。

  念及此处,再看张叔夜的折子,顿感漏洞百出,矛盾重重。

  还有一个原因,王黼没有明说。

  就在前几日,赵霆托人送来价值十万贯的生辰纲,为自己老母亲贺寿。

  这样一个忠臣义士,怎会投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况且投了贼,还能有这般多钱财?

  真当那些反贼是善财童子不成?

  赵霆这个人贪生怕死,王黼是知晓的,否则当初任杭州知州时,也不会做出弃城逃走之事。

  但要说他投贼,那王黼断然不信。

  为何?

  无他,赵宋与士大夫共天下!

  赵宋与士大夫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历来农民造反,无不先杀官吏,表明自己坚决的立场。

  远的有蜀中王小波,近的有南方方腊,哪一个攻陷城郡后,没有杀官?

  思索了片刻,张邦昌提醒道:“王相,张知府应当不会无的放矢……”

  然而话音落位,便被王黼打断。

  只见他冷着脸道:“张叔夜此人独断专横,志大才疏,贸然出兵导致济南府落入黑山贼之手,本相定会参他一本!”

  前段时日征收丁身钱之时,张叔夜就三番两次的推脱,甚至还上奏参了王黼一本。

  王黼早就怀恨在心。

  张邦昌迟疑道:“那这份奏折还呈不呈?”

  张叔夜乃龙图阁学士,又是济南府知府,上奏的折子,按理说宰相无权扣下。

  但宋徽宗压根不理朝政,奏疏公文一股脑的丢给中书门下。

  可能某天兴致来了,翻一翻奏疏,一拍脑门下一道旨意,绝大多数时候,都由宰相处置。

  “为何不呈!”

  王黼冷笑一声,心中已有对策。

  起身掸了掸官服,整理了一番仪容,王黼拿着折子,出了政事堂,直奔延福宫而去。

  宋徽宗继位后,因为不满宫殿狭窄,于是下令扩建延福宫。

  蔡京为了献媚,召内侍童贯、杨戬、贾详、何诉、蓝从熙等五位大太监,分别监造。五幢宫殿,你争奇,我斗巧,追求侈丽,不计工财。

  毫不夸张的说,扩建后的延福宫比之艮岳都丝毫不差。

  宋徽宗绝大多数时间,都居住在此。

  在黄门的带领下,王黼迈步走向延福大殿。

  刚临近大殿,便听一阵咿咿呀呀的唱曲声儿,从大殿中传来。

  迈步走进大殿,只见宋徽宗斜躺在软榻之上,手中端着一杯酒,正捧腹大笑。

  而殿中唱曲的两人,正是李邦彦与蔡攸。

  这二人身着戏服,涂白描红,做倡优打扮,口中唱的乃是市井中的淫词黄调。

  见到这一幕,王黼隐晦的皱了皱眉。

  他虽也是靠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升官,但却自问是读书人,打心底里看不起李邦彦这种人。

  见到王黼,宋徽宗笑着招手道:“王卿来啦,坐下与朕一同欣赏他二人新排的戏。”

  “呵呵。”

  王黼呵呵一笑,在侍女的引导下落座。

  他也不急着奏报,面带笑意的看戏。

  一曲终了,李邦彦与蔡攸累得气喘吁吁。

  “两位爱卿辛苦了,快且歇一歇。”

  宋徽宗安抚一句后,这才转头问道:“王卿前来何事?”

  “微臣来此有两件事禀报。”

  王黼说着,从袖兜里取出张叔夜的奏折。

  正准备呈上去,却见宋徽宗摆摆手:“莫要给朕添堵,王卿口述便是。”

  对此,王黼早已见怪不怪,言简意赅道:“济南知府张叔夜上奏,言青州陷落,知州赵霆投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