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曾见秦时月
分明都是没有名声,身份不显的人,到了自家柳公手中,皆有大才气象。
柳白舒舒服服得靠在榻上,双目微闭。
陛下在朝堂上的那一句‘大秦天下,永存万世,岁岁不休’当真是怎么听,都不会腻啊。
“吱丫!”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推开,陈婴走入开口禀报道:“少爷,外面有人自称扶苏公子,求见少爷!”
听到这话,柳白微微一怔,面有古怪。
这位扶苏公子不是收到了始皇陛下的‘考题’后把自己关在宫府细细研究吗?今日怎么来了?
难道是来为儒家求情的?
“快请!”
柳白并没有相迎。
他是被抬着出咸阳宫的,真要是龙精虎猛得起来蹦跶,到时候陛下万一不开心了发旨来骂咋办。
“是!”
陈婴转身离去。
“阿平,你觉得扶苏公子好,还是公子彻好?”
柳白冷不丁问了一句。
陈平只是摇摇头。
这模样,把柳白气笑了:“得,你这意思也对。这就不是咱们掺和的事儿。”
他懂陈平的意思,就是‘不知道’。
不是他陈平不知道,而是他柳白‘不知道’。
“老师!”
就在此时,一道温润而急切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看到一身玄袍,面上带有担忧色彩,但举止皆雅的翩翩公子走入房间之内。
皇族气质这玩意儿很玄乎,具体也说不出来是怎么样,但是扶苏...就是能让人一眼就知道其皇族身份。
这种气质不是始皇陛下那种君临天下,号令万方的霸气威严,也不是嬴高那种一身彪悍,劳资谁都不怕的悍勇,而是让人如沐春风的那种舒服。
“学生听闻老师朝堂晕厥,特来拜见!”
扶苏一走进来,便是行礼。
看见自家老师虽是卧病在榻,但气色俨然恢复,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在宫府钻研军策这些天,没想到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无妨。”
“公子前来,可有要事?”
柳白微笑着开口说道。
听到柳白直接问事情,扶苏也是微微一怔,仿佛对于没有寻常的礼数问答环节有点不习惯。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口说道:“老师,学生今日前来,确有众多事情要问!”
说完,扶苏便是看了一眼陈平,他自己觉得自己问的事情很重要。
“公子直言吧,阿平乃是我心腹谋士,万事知晓。”
柳白当然没有让陈平出去,而是当着扶苏的面说陈平是自己的心腹谋士。
这也算是另一个方面将陈平介绍给大秦皇族了。
陈平倒茶的手微微一颤,而后迅速恢复平静。
“老师,学生想问,占城稻当真可亩产千斤?”
第一问,扶苏便是直接问了最为关心的事情。
现在整个朝堂..甚至连咸阳宫内都传开了,大秦有了可以亩产千斤的神粮。
不少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便是开始嚎啕大哭!
甚至宫里还有人直接哭晕了。
不过...往日之中咸阳宫管的最严的管事,对于这些人也没有责罚,反倒是亲切得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这都是真正为了大秦,为了百姓高兴的好孩子啊。
扶苏双目直勾勾看着柳白,生怕自己这位老师骗自己。
“亩产千斤只是百越如今的产量,以后粮种改良,还有耐寒性,耐旱性等各种培养,还要看农家如何培育了。毕竟是在朝堂上,为师没有说得太过火!”
柳白略微沉吟,终究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这些事情是要时间的,若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有这位帝国长公子明白占城稻的意义,日后也算是为农家保驾护航了吧。
一句话,即便将来他柳白有什么不测,这些事情都不能停下来!
“居然...是真的!”
扶苏听到柳白这肯定的回答,原本温润的面庞,瞬间变化!
这一份冲击心灵的狂喜,让他的面容甚至来不及做狂喜的动作,就有些呆住了。
“苍天有眼,我大秦先祖有灵!”
扶苏直接转身,对着门外便是跪地磕头!
这一刻,他满脸泪水!
这位大秦长公子,入朝多年,岂能不知百姓苦于无食,如今得此神粮,大秦之势,如日中天!
柳白嘴角略微抽抽。
有灵个屁啊,他现在没有心情听这些狗屁‘有灵有眼’的话,这玩意儿是百越带回来的,人家那儿就有用!咱们羡慕人家有什么用,咱们要行动起来,要比百越更有粮!
就连一旁的陈平都无语了。
这与其说是大秦先祖有灵,还不如说咱们柳公睿智呢!
“公子,不至于如此激动,还有什么问吧。”
柳白叹了口气,也是开口制止。
这尼玛大秦长公子在自家丞相府哐哐磕头,怎么都不得劲儿啊!
“老师...”
扶苏听到这话,也明白自己是有些失态了,连忙掏出绢布擦拭眼泪,而后转身看向柳白。
整理一下心情,扶苏深吸一口气,双眸看向柳白,面色之上,尽是犹疑:
“老师...儒家当真没救了吗?”
第299章 竖儒,安敢与谋!
扶苏这句话问的突兀,但房间里的人都是鬼精鬼精的,自然明白其意思。
神粮为真,叔孙通辱没英灵之事坐实,连带着淳于越都成了为罪人开脱之辈。
然而,
始皇陛下在朝堂上却没有对此二人定罪。
现在扶苏来问,也正是来问儒家是否无路可走。
这一句话问的,把柳白都问沉默了。
“公子,儒家有救与否,是对公子很重要?还是对大秦很重要?”
关键时刻,还得是陈平开口。
这一句话问出,扶苏默然。
这是问公私问题。
“公子,为师坦白与你说好了。”
柳白掀开被褥,批了一件虎皮长袍,据说是城外一个有气力的猎人打的,通体连箭矢的口子都没有。
“大秦容得下儒家,而儒家融不入大秦。”
“至于救与不救,从来都不是咱们思考的事情。”
“从始至终,也都不是我柳白刻意针对儒家。”
“儒家就和叔孙通一般,挡路了。”
“而已!”
....
走出丞相府,扶苏的神情显然有些失落。
老师这一番话,不是推诿,而是真真切切的在说对于儒家的态度。
甚至,这些话还有愿意放过儒家的意思。
只是....这需要儒家改变。
而儒家,会改变吗?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扶苏坐上马车,却没有回自己宫府,而是朝着淳于越的府邸而去。
他本决定一心为秦,只看对大秦的利益,但是叔孙通毕竟是他老师,师死,而动恻隐之心。
若是可以,他愿意拉儒家一把,甚至为儒家在自家父皇面前求情。
车轮滚滚,来到淳于府邸之前。
扶苏下车,下人并未阻拦,甚至在扶苏的示意下,也没进去通禀。
学生去老师的家,还是当朝长公子,自然不用如此拘谨。
...
淳于府之内,一人下跪。
淳于越面色颓败至极!
这一仗,他在朝堂之上输的毫无尊严。
非但没有将柳白官除身死,甚至连自己的老友...都将要成为天下人眼中的罪人!
至于儒家...是否会受到牵连,犹未可知!
听说锦衣卫已经将当日那些跟随叔孙通一同去阻拦柳白的儒生都给抓起来了,那他现在该怎么办?
“老师...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淳于越苦涩开口。
而孔鲋只是瞥了一眼淳于越,并未说话。
他并不认为这个蠢货是他的学生,但偏偏...如今大秦朝堂之上,确确实实是此人的官位最高。
儒家想要再做些什么事情,绕不开这个淳于越。
“事未成死局,汝颓败至此,何为?”
“莫不是要坐视我儒家万劫不复!”
越想越气,孔鲋终于还是忍不住,瞪着眼睛怒声呵斥!
“啊?”
“可是朝堂之上...”
淳于越闻言一怔,有点不明所以!
此事还没到死局吗?始皇陛下都已经在为这些鹰犬锦衣卫设置祭祠了啊!
配享太庙,朝堂之上都没人有资格,硬生生给了这些个锦衣卫,还不够死吗?
“管朝堂作甚?”
孔鲋怒其不争,起身便是给了淳于越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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