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曾见秦时月
让他这么冷酷的人都能出现这种表情,足可见‘镇厨之宝’这四个的杀伤力有多大了!
“卫庄生死从不弃诺。”
一道沉声响起,卫庄行了一礼,便是要退下。
他实在喊不出‘告退’二字。
看着卫庄离去的身影,外面一道道淅淅索索的‘吱丫’声响起。
柳白轻笑了一声:“别说,这卫庄骨头这么硬,还怪讨人喜欢的。”
此话说出,一直沉默寡言的季布,也是罕见的点了点头:“千金一诺重,此人确好!”
反倒是龙且,挠了挠脑袋:“柳公,以后当真要放了这个卫庄吗?”
“这白毛家伙,且不说性格怎么样,剑术确实不错。”
他有点古怪了,自家柳公不是一向只吃不拉的吗?今天怎么这么仁慈了?
“放个屁,本相看上的,早晚一天得要姓秦。”
“只不过,烈火烹油,不如温水煮青蛙。今天他卫庄为我大秦办事儿,明天他卫庄就是我大秦编制的官吏!”
“男人的底线,跟裤腰带是成正比的,一样松!”
柳白笑骂了一句。
龙且嘿嘿一笑,提了提裤子。
他的裤腰带很松,底线的话,暂时还没摸到,至少在春风苑还没摸到。
“去,”
“吩咐墨家,在造的船舰之上,都要布置出自毁装置。”
“还有,锦衣卫也要渗入到舰队水手之中,择两名信任可靠的锦衣卫作为头领,一旦发现有任何一样,允其毁船杀人之便。”
柳白淡淡开口。
对于人心,他一直以来的习惯都是再加一层保障。
未来的大海,只能属于大秦,他可不想流沙从刺客组织成为海盗组织。
“诺!”
龙且咧嘴应下,这感觉就对味了!
自家柳公的后手,永远都是层出不穷的!
恐怕卫庄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生死,其实一直都在柳公的一念之间。
“匈奴,百越,海上。”
“三条线还是得一个个来啊!”
柳白揉了揉眉心,总觉得时间有点不充裕。
先把能看到的打下来,再把未知的探索出来。
大秦的旗帜很多,多插点地方,没什么大碍。
....
与此同时,夜色之下,丞相府之外,响起一道敲门声。
“咚咚咚!”
陈婴打开房门,看来来人,面容之上浮现些许错愕之色。
一旁的门房看见了,连忙抄起身旁的棍子,准备在管家面前,展现一把自己对于丞相府的忠勇。
“我想见柳白。”
来人抬眸,如同将一个千斤之物放下一般,极为费力。
陈婴点了点头,将大门完全打开。
这个人,柳公是一定会见的。
因为...柳公有愧。
....
书房之中,柳白已经着手开始绘画了。
五大洲,四大洋,他是文科生不假,但文科成绩基本都是靠着历史和政治顶着,地理就属于听多少算多少的那种。
板块还勉强能画,但是季风气候什么的,真的就有点忘记了。
“啧,要是能把港口什么的也记住,到时候能省不少事儿啊!”
“可惜了,只能哪靠岸,就哪当港口了。”
柳白‘啧’了一声,对于这地图十分不满。
书到用时方恨少,摸鱼一时悔终生呐!
就在此时,陈婴行至书房门口,沉声道:“柳公,有人求见。”
柳白微微一怔,心想哪个没长眼的,跟本相来‘柳相亦未寝’这一套?
略微思索,淡淡道:“进来。”
大门推开,一名男子缓缓走入,笑容苦涩:
“我想,我无处可去了。”
柳白面容瞬间古怪!
是他?
...
我觉得应该没人能猜出这个人是谁把?
第434章 硕鼠硕鼠
“你不是被监禁至死吗?”
看着眼前人,柳白也是感觉极为意外。
眼前之人,胡子拉碴,虽是衣着华贵,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和面容眼神,都已然颓废到了极致。
赫然是曾经的冯府麒麟子,冯劫!
在世家人头滚滚落地,冯去疾病逝之后,这个前御史大夫,便被暗中监禁在冯府!
如今却是半夜来敲自家的门,柳白如何能不惊讶?
“柳相,我这出来身周,黑龙卫,锦衣卫,加起来不下百人。”
冯劫落寞得开口说道:“从一开始,始皇陛下的‘禁’,只是不准我冯劫再做何事,而不是旨我冯劫不准出门半步。”
“我只是....”
“走不出冯府了而已。”
这一番话说得,甚至有些难懂。
足可见这段时间,这位麒麟子心情到底遭受了如何样的重击。
“原来如此。”
柳白眸光微凝。
“走得出冯府,走不出天下。”
冯劫叹气,竟是直接坐了下去。
并不是坐在位置之上,而是直接一屁股坐在门槛之上,就这么抬头看向柳白:“柳相,你可知,我冯劫今晚为何要寻你?”
柳白神色复杂,摇了摇头。
冯家父子,他心中有愧。
史书记载,胡亥豋位暴虐,冯家父子上谏劝阻,不允,引剑自尽。
说到底,是心中有秦,大于己的人。
但这是在大秦遭受危难之时方才站出来的人,当平盛之世,钻心于世家的蝇营狗苟之中。
如果不是他柳白,这冯家...也是名留青史的好名声。
“我父临终之前,很安详,并未有任何怨气。”
冯劫没由头得开口道了一句。
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想到什么,方才会说一两句,甚至连他之前说得话都有些忘记。
挫伤会令人成长,但也会让人直接倒下。
“冯老为秦,柳白身为晚辈,自是佩服。”
“只是晚年想错了一点事,站错了一点地方罢了。”
柳白淡淡道。
能让阳烨都想着要保一下的冯去疾,绝不是柳白入朝之后那版不堪。
昔年攻伐六国,单单是李斯,真的能撑下熊平叛乱之后的大秦文政吗?
再有才能,外国宾才的身份,注定了李斯无法在短时间将所有文臣都拧在一块。
说到底,老冯咬着牙,承担了很多!
“柳白,我想死。”
冯劫抬眸,冷不丁开口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柳白轻笑一声:“今晚敲本相的府门,就是为了告诉本相这么一句话?”
“如此看来,本相之前对冯家的谋划,倒是本相高估你们了。”
“落败戚戚,甚无英雄相。虎父犬子,可叹冯老!”
冯劫摇了摇头,又拍了几下自己的脑门,仿佛是在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我现在不能死,我父有言交代!”
“此话定然要交托与你,但你便是连我父的葬礼都未曾来,我走不出冯府,不是脚迈不出,是因为我心迈不出!”
“我想不通,为什么你柳白将我冯家彻底碾碎,我父还要帮你。”
“但我现在要死了,我觉得要完成我父的嘱托。”
“冯家之中,有三名女子已然怀孕,我冯劫今晚就会死。”
说的话有点乱,但冯劫却是切切实实,想要将自己的所有话都说出来。
他想不懂,为什么父亲临终之时说起柳白,还是含笑赞许。
他也想不懂,父亲便是要死了,也想的是要交代柳白遗言,而不是告诉他冯劫,冯家日后该当如何。
甚至,在冯府疯癫失常的日子里,冯去疾一遍一遍的想,至最后甚至有过怨恨自己的父亲,而后嚎啕大哭。
这是在迷雾之中,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自己的失意人。
“冯家血脉,看在冯老的面子上,本相不会下辣手。”
柳白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斩草除根不错,但这个根,完全不知道草,就没什么问题了。
“谢谢。”
冯劫开口,而后使劲儿拍了几下自己的脸,直至出现些许红肿,冯劫的眼神之中,方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柳白,我父嘱托,唯有一言。”
“世家根基,在于土地。土地兼并之事不改,一代,两代,三代,世家终会再起、”
“便是你柳白,日后生子,再生孙,柳家就是昔日的冯家,无甚差别。”
“若是我父在天有灵,再看你柳家成为大秦世家,定鄙夷之!”
冯劫说的很清楚,而后缓缓起身,甚至连柳白的表情都没有再看一眼,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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