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襄王 第60章

作者:飞花逐叶

  薛家内院,宝钗母女坐在一起,一个在祷告一个在思考。

  “娘……绝不能让十三爷,在咱们家出事!”

  薛姨妈无奈道:“我等女流之辈,又能如何?”

  “别院周围,还有不少佃户,或可请他们来救!”

  “那些佃户?他们早跑光了,普通人哪敢跟倭贼拼命,指望不上……”

  宝钗不以为然道:“只要给够好处,他们会来的……”

  宝钗与母亲商议的同时,宅院里侍卫也在准备战斗,薛家二十几名家丁也都被武装起来。

  朱景洪本想派人回城求援,可外面围得严实难以成行。

  更要命的是,此地离应天府城近三十里,即便运气好能逃脱追杀,到城里至少也得一个小时,等救兵来又不知要多久!

  “大爷,姑娘说可召农户前来帮忙,敢来者咱家可将所佃之田相赠,若能打死贼寇再另给赏钱……”

  召附近农户过来助拳,来的人直接给土地,有杀伤再厚赏银子……这些话朱景洪也听到了。

  在这个时代,土地是人的命根子,是一家人活下去的希望。

  宝钗开出的条件,等于给现代普通人一套精装学区房,外加一份长期高薪高福利工作,并再给现金配一辆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样的条件佃户们根本无法拒绝,值得他们付出性命去争取。

  薛宝钗能想到这个办法,着实出乎朱景洪预料,暗叹其果非寻常女子可比。

  可笑有人讥薛家为商户贱籍,坐拥如此多的田地,是妥妥士大夫耕读传家的标准。

  成百上千亩良田,眼都不眨便赏出去,这等家底已超过绝大多数地主。

  但转念一想,今日薛家“被迫”开出此等重赏,也是受了朱景洪的牵连。

  想到此处,朱景洪不免有些歉意,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有这么好的事,那些佃户当然乐意,可谁……能出得去呢?”说实话,薛蟠有些舍不得。

  薛家家大业大,可也经不住这么败家啊……薛蟠暗叹。

  但如今保命要紧,人死了田地家产再多,也是给其他各房留的。

  “你能召来多少人助拳?”

  听到朱景洪问话,薛蟠连忙答道:“回禀十三爷,周边有数百户人,若他们肯来……一两百青壮是有的!”

  一两百人,哪怕战斗力弱,凭人数也能起到牵制作用。

  而且这还只是青壮,为了争取土地这些人,肯定都会拖家带口来的,说不定三五百人也可能。

  “王杰,伱说可行否?”朱景洪问道。

  “应天太远,就近求援更好,可行!”王杰答道。

  “派谁出去?”

  干这个活儿,那肯定九死一生,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十三爷,我去!”陆育新第一个开口。

  如果朱景洪死了,陆育新知道自己也得死,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把。

  若此行能活着回去,他立此功定能高升一级,也会让朱景洪记住人情。

  果然,听到陆育新如此勇敢,朱景洪对他便有了不同看法,想着此人值得日后重用。

  下一刻王杰也开口道:“为防不测,得两个人分头去,我也算一个!”

  这次出行,他王杰官阶最高,如果朱景洪出事,他将承担主要责任。

  他不想被皇帝抄家灭族,所以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那怕死了也尽了最大努力保全家族。

  这个时候不能婆婆妈妈,朱景洪当即开口:“换上薛家仆役衣服,我们替你们掩护!”

  换上奴仆的衣服,一方面可以减少贼人敌意,另一方面是更容易取信于佃户。

  很快王杰二人换好了衣服,他们来到了东侧厢房屋顶,朱景洪也跟在其过去。

  悄悄观望可见,东侧一方有二十号人,散布在三四十米的范围。

  砍了一眼西侧方向,朱景洪向那边打了个手势,十几名侍卫外加薛家家丁,出现在西侧厢房屋顶,拿着各种东西往外砸去。

  西侧厢房围墙外的人,顿时被这突然袭击打蒙了,一个个尽往远处跑开躲避。

  “冲出去……”屋顶有人大喊。

  听到西侧发生的动静,让王显乡以为朱景洪一行要突围,于是立刻命人前去增援。

  看到正面地方“主力”动了,朱景洪命王杰二人动身,于是他俩沿着屋脊往下走,来到围墙后直接跳了下去。

  见这边也有人逃出,外面的人人立刻围上,靠近王杰二人的至少有七八人。

  只见朱景洪张弓搭箭,连续射出了四支箭矢,直接带走了四条人命,吓得其他人连忙躲避开。

  这空档期,便是王杰二人的机会,他俩乘机已跑出了包围圈。

  见此二人逃离,立刻就有人起身要追,下一刻又被朱景洪一箭射穿,然后再没人敢起身追击。

  “这边有人跑了,有人跑了……”

  躲起来的教徒大声喊叫,希望有人过来支援。

  看着王杰二人跑远,朱景洪的心依旧悬着,此刻他的箭囊也空了。

第89章 厮杀

  “王神使,东边儿逃了两个……”

  “逃了什么人?”王显乡急忙询问。

  他生怕是朱景洪逃了,那这次可就白费了功夫。

  “薛家的奴才,跑了两个!”吕简答道。

  王显乡松了口气,只要朱景洪没逃就好,但紧接着他又怒不可遏。

  “他娘的,跟我玩儿调虎离山,真是气死老子了!”王显乡气得跳脚。

  “他不是喜欢调虎离山嘛,老子就给他来个声东击西!”

  王显乡怒道:“传下去,准备从正面强攻,把人给老子带出来!”

  这时已有人搬来梯子,强攻的时机已然成熟。

  “火铳手,到树上去!”

  薛家宅院一圈都是良田,所以没有那种参天大树,只在大门一侧栽有两棵柳树。

  之所以刚才不爬树,是害怕里面的“神箭手”,现在要强攻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胡老三,你们几个打准点儿,别他娘的只会放个响!”吕家呵斥道。

  几名火铳手有苦难言,手里的家伙什实在太差,连放几枪没炸膛已算是幸运,要求瞄准简直强人所难。

  几人心惊胆战上了树,但因柳树不高导致视野并不开阔,只能看到外院靠北一些地方。

  但让他们庆幸的是,那夺命箭矢并未射来,让他们可以从容瞄准射击。

  然而问题却是,他们还没完成瞄准,里面的人发现了他们,然后躲到了其视业盲区。

  “没人?”吕简问道。

  “躲墙根底下去了!”火铳手答道。

  听得此言,吕简便向其余人打了手势,墙外的白莲教徒便搭上梯子,脚步轻盈开始往上爬去。

  他们主攻方向在大门以东,却在大门以西搞出动静,引得院内众人更注意西边。

  在即将爬上墙头之前,这些白莲教徒都停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吕简。

  确认各方都已准备好,只见吕简大手一挥,西侧佯攻组立刻上墙放箭。

  东侧主攻方向慢了两拍,却一连上墙十几人,先是放箭而后跳进院子。

  这左右加急下,侍卫们倒还躲避得当,只是薛家奴仆死了七八个。

  毫无疑问,在白莲教徒“箭雨”压制下,朱景洪等人非常之被动。

  他本想出来参战,却被侯璟张临拉进了内院,这是所有侍卫的共通期望。

  没有办法,朱景洪只能待在内院,并命侯璟等人和薛家仆婢,将院中伤着送进房间,以免再被流矢命中。

  外院战况激烈,白莲教徒越来越多,薛家丁壮已死十之七八,此刻依然崩溃逃跑。

  侍卫们倒是能坚持,好在院内地方狭小,白莲教人虽多却难施展,一时间局面僵持下来。

  朱景洪来到二门处,顺手领起旁边石雕,奋力向白莲教人堆里砸去,砸倒三人后逼得其余人连连后退。

  侍卫们气势一振,结阵之后往前压去,竟让白莲教徒们不停后退。

  眼见局面大好,然后薛家内宅方向却传来惨叫声,惊得朱景洪大呼不妙,贼人定是从后边儿杀进来了。

  后面院墙更高不利进攻,所以是由薛家奴仆放手,眼线白莲教徒正面硬攻,得力人手都早前面儿,却让后方成了最大破绽。

  “来几个人,跟我去后面!”

  后方不能失守,朱景洪决定亲自上了。

  只见他提着刀,领着侯璟几人快步往内宅去,跨过院门果然见有贼人闯入,正与薛家奴仆厮杀。

  薛家奴仆欺负老实人还行,遇到这等亡命之徒,此刻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

  “混账,上啊……上啊!”

  薛蟠拿着长棍,守在了内宅正房门口,护着里边儿母亲和妹妹。

  然而这时候,他的命令那还有用,奴仆们都四散逃离,他们胆儿都吓破了。

  见有贼人冲了过来,薛蟠虽恐惧无比,但也催发蛮勇胡乱挥棍,暂时让来人近不得身。

  但人家目标根本不是他,逼开薛蟠后立刻往屋子里去,他们以为朱景洪藏在最里边儿。

  恰在此时,朱景洪率人杀了进来,便听薛蟠大吼道:“十三爷,我娘和妹子在里边儿!”

  他这一嗓子,当即暴露朱景洪身份,院内众人全都向他杀来。

  然而近身搏杀,经历实操后朱景洪完全不怕,提刀迎着来人就冲了去。

  那现场简直没法儿看,他每一刀挥出去,都会带走一条人命。

  朱景洪如杀神降世,让院中的白莲教徒畏惧不前,纷纷持刀相隔数步对峙。

  “杀……”侯璟大吼一声。

  作为侍卫,总不能让朱景洪一个人打,他们也要起到应有作用。

  朱景洪没管这些,他听到了屋里女眷惨叫声,提着刀便一路往前杀去。

  没有人敢挡他前面,于是他一路冲进屋子,便看到有两个丫鬟婆子殒命,地上淌出大片血迹。

  而薛姨妈和宝钗,则躲在西侧隔间里,惶恐惊惧已至极点,她们已认定今日必死无疑。

  当白莲教徒提刀走来时,薛宝钗手里拿着剪刀,缓缓伸向了自己脖子。

  就当她要奋力刺下之时,朱景洪提刀进来,引得那白莲教徒转身杀去。

  然而只一个回合,此人就被朱景洪踹飞出正房,落地之后登时气绝。

  看了躲在隔间的宝钗一眼,朱景洪提刀又杀了出去,外面又连续不断传来惨叫声。

  致命危机暂时解除,薛姨妈紧张得干呕起来,旁边丫鬟呆在原地竟忘了照料。

  宝钗亦是愣在原地,此刻她都还没回过神来,但朱景洪干净利落踹飞恶徒的画面,已深深刻在她的心头。

  “此等豪杰,若能……”

  情不自禁想到此处,宝钗愕然惊醒,瞬间脸上飞起红霞。

  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想这档子事,平日里女诫妇德都忘了不曾?

  一边自责,宝钗一边安抚母亲,心里那道影子怎么也挥之不去。

  年少失怙,家兄纨绔,族人跋扈……宝钗看似薛家小姐表面光趟,实则极度缺乏安全感。

  而心头记住那一幕,给了她满满安全感,这是种从未有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