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色江南
不过,那个汉子竟然十分固执,依旧是坚持要过来磕头告谢。
朱瀚知道后,便索性随了他的心愿。
“那好吧,就让他过来吧。”
很快,那个高大瘦削的汉子就来到朱瀚面前,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冲着朱瀚磕了三个响头。
“张定边多谢贵人救命之恩,以后当牛做马,也会报答贵人的!”
朱瀚起初还没有在意,当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是忽然眼睛一亮。
“等等,你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张定边!”
朱瀚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就是惊讶的看
“什么?你叫我张定边?”
“是的,小人就叫张定边。”
旁边的二姐夫李贞问道:“你竟然有像样的名字,原本是家境不错?”
张定边苦笑一声,然后说道:“小人家中原本是就是荆湖的富商,后来加到中落,得罪了仇家不得已,沦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朱瀚还是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历史上那个猛将张定边。
历史上的张定边,可是陈友谅手下的第一大将,在鄱阳湖战役的时候,张定边一个人猛扑朱元璋的大本营座舰,差一点就把朱元璋吓得当场败退。
后来,幸亏是常遇春一箭射中张定边,让张定边不得不退兵,这才救了朱元璋一命。
若是眼前这个纤夫张定边,真的是历史上那个猛将张定边,自己可是赚大发了。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是学过文字吧,为何做的是纤夫的营生,不仔细去找一个其他的正经行当呢?”朱瀚问道。
“实不相瞒,小人这点儿才学,实在是称不上什么才能,勉强算是粗通文字罢了。江南这里人文荟萃,我的这点儿本事,连一个代人写书信的营生都不够资格,不久之前身上带的盘缠也是吃的干干净净,不得不做这纤夫的营生了。”张定边哭笑一声说道。
正所谓一文钱难道英雄汉。
“哈哈,好,看来你这汉子还是洒脱!不如这样,你以后跟着我如何,我看你身手矫健,也应该是有练过一些功夫吧?”朱瀚问道。
张定边连忙点头道:“小人家中原本请了武师,专门教授功夫,确实有些三角猫的拳脚,至于枪棒的话,也是略懂一些。”
“哈哈,这就对了,从今以后就不要当纤夫了,跟着我当护卫吧。”朱瀚已经有七八分的肯定,眼前这个张定边,应该就是历史上那个猛将。
“小人斗胆,大人你们应该不是什么行商,对吧?”张定边忽然说道。
“哦?你为什么这么说?”朱瀚微笑着,饶有兴致的看着张定边。
旁边的二姐夫李珍等人却是神情一阵紧张。
“没有其他原因,我只不过是看到这几位兄弟走路矫健不凡,而且手上有很厚的茧子,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的握刀操弓箭造成的。”张定边指着旁边的陈宝刀等人说道。
“哪来的贼子竟然敢窥探我们!”二姐夫李贞顿时勃然大怒。
江北的红巾军军与江浙行省官商勾结,做的那些走私贩卖食盐的生意,早已经是人人知道的秘密,但是眼下这里毕竟是蒙元朝廷的地盘儿,这边这么说的话极容易给他们惹来麻烦。
所以二姐夫你真毫不客气的打算让朱瀚把这个张定边给赶走,自然要极力否他的这个说法。
“哈哈哈,无妨,无妨!”朱瀚却是混不在意。
一路走来,基本上没有看到过蒙元朝廷的官军和巡检等,根本无需担心什么江浙行省的蒙元官军找麻烦。
而朱瀚随行的兵护卫队战力超群,光是陈宝刀、蓝玉等人,就足以护卫朱瀚安全的离开任何危险。
更何况朱瀚还随身藏有连发手枪,对于这个时代任何的精兵强将来说,那都是一击毙命的存在。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隐蔽,其余的纤夫只能看到里面在交谈,他们并不知道朱瀚跟张定边聊的是什么。
“大人果然是豪爽!”张定边笑着说道。
“壮士,可敢跟我一起上船。”朱瀚问道。
“这有何不敢,大人先请。”张定边说道。
朱瀚自己率先上船,其他人也随后跟上。
不一会儿,朱瀚就毫不隐瞒说出了自己从滁州来的,至于身份就是给红巾军做生意的元帅府官吏,本来以为张定边肯定会先大吃一惊的。
但是从张定边的脸上,朱瀚惊讶是没有看到,惊喜倒是看到了许多。
“什么?你们是从滁州来的,那你们肯定见过朱龙兴大帅了吧?”张定边问道。
“哈哈,哪有什么朱龙兴,江北的大帅只有朱元璋一个人,什么朱龙兴,那不过是戏曲话本儿里的东西。”朱瀚笑着说道。
江北红军军的各种戏曲杂戏,早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流传到了江南一带,这些明目张胆歌颂江北红巾贼的杂戏等,极为受到劳苦大众的喜爱。
特别是自从朱元璋击杀了蒙元皇帝和歼灭了元朝百万大军之后,朱龙兴大帅的威名已经在江南人人皆知。
“你既然是湖北人,那可知道湖北当地的人文风土?”朱瀚紧接着问道。
“小人自然知道,不仅知道,而且算是相当熟悉。当年小人家境殷实的时候,经常出去游山玩水,也算是见多识广。”张定边说道。
随后,张定边就向朱瀚说起湖北的人文风土,每个州或者每个县有什么特点,有多少山川险要,有什么兵屯驻扎,什么地方要塞,张定边然是一点不落的口述了出来。
朱瀚心中感慨自己这真是捡到了一个宝贝呀。
许多的读书人也未必有张定边这种游山玩水得来的经验。
在古代,各种的山川地理还有地图,那都是事关重大的军事政治机密,普通的读书人根本不会研究这些东西,而且对于一般人来说,就算是想要研究风土人情和山川地理,也是无从下手。
因为不论大小的书店或者藏书阁,根本不会有什么精确的地图册,能够获得一个张定边这样的地理人才,朱瀚以后攻略湖北一带,自然就会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张定边毕竟是刚刚被自己招揽过来,许多忠心可靠度什么的,还是需要考验的。
而且张定边身体刚刚受伤虽然高烧已经退了,但依旧还是有些虚弱,朱瀚又是从怀中拿出来一些药丸。
“这些都是我滁州的神丹妙药,你身上的创伤只需要吃上两天,完全就可以痊愈。”朱瀚说道。
“多谢大人赏的神丹妙药。”
朱瀚命人把张定边带着下去休息,顺便给他换上一身合体的衣服,再给他准备一些可口的饭菜,让他在另外的船上养伤。
至于怎么具体使用这个人才,朱瀚决定回到滁州之后再做定夺。
经过一天多的纤夫拖拉之后,朱瀚商船队很快就进入了苏州的运河商埠。
江北红巾军军跟江南的贸易已经不仅仅局限在集庆金陵府一带,在苏州也是有固定的商铺,专门用来贩卖食盐、白糖等江北的特产。
一行人刚刚来到商埠岸上,立刻就是有人迎了上来。
“小人拜见施老爷。”一名管事模样的商人。
“此人是苏州沈家的一个掌柜。”施耐庵对朱瀚说道。
“原来如此,那就让他前方带路吧,我们直接去拜会那个沈老板!”
很快,朱瀚一行人就是从坐马车来到了一座庄园。
光是从外表上看这个庄园是有着一股朴素气质,但是各种朴素的元素搭配在一起去,却又显得贵气十足。
“果然是苏州园林甲天下呀。”朱瀚一眼就看出了这园林的精妙之处。
“东家,你可真是眼光不凡。”施耐庵佩服的说道。
这种在简单中突出富贵气的园林设计,一般般的乡下土财主都是体会不到其中的妙趣的,朱瀚出身贫苦乞丐,现在竟然能有如此高的品味令是施耐庵大为惊奇。
一行人从中门进入了庄园大门。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几个人,早已经恭候。
“施先生大驾光临,沈富未曾出迎,实在是罪过,是罪过啊!”开口说话的这个人自然就是沈万三。
朱瀚仔细打量了一番,沈万三个子一般长相有几分憨厚,不是那种浑身透露着市侩气质的奸商形象。
沈万三把施耐庵当成了领头人,施耐庵自然是连忙退却后排,显出了朱瀚的位置。
“这位是?”沈万三连忙问道。
“这是我们的副帅!”
施耐庵说道。
“副帅?”沈万三一脸的惊讶。
江北红巾军的威名,沈万三早已经是知道了,他们的大帅朱元璋,副帅朱瀚的名声,也自然是耳熟能详。
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就是威震江北的红巾军副帅,沈万三不由得惊骇不已。
“在下正是朱瀚,特来拜访沈大掌柜!”朱瀚微微一笑。
沈万三这才是回过神来,连忙把朱瀚等人给请进了里面。
经过一番客套,沈万三终于确认朱瀚此来的目的。
“沈大掌柜,我们有不少的商品利润丰厚,若是能够滁州合股经营,你们一定可以大赚特赚,一年至少百万两银子,应该是不成问题。”朱瀚说道。
他刚才的话中,已经很明确的说出了自己需要银子和工匠。
对于沈万三这种商场老手,根本没有什么必要拐弯抹角,直接摆明利益就是最好的办法。
“实不相瞒,在下也想要赚银子,可是,可是,,,。”沈万三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朱瀚还以为他是害怕蒙元官府的问罪,笑着说道:“江浙的蒙元官吏们,早已经是纸老虎,只要跟我们合作,伯鲁等人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的。”
“不不不,在下不是担心这个。”沈万三摆手说道。
“那沈大掌柜是担心什么?”朱瀚疑惑道。
沈万三看了一眼施耐庵,然后才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实不相瞒,如今苏州已经是不是之前的苏州了!”
朱喊听到这话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施耐庵,对方也是一脸疑惑。
施耐庵便开口问道:“何出此言?”
沈万三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伯鲁等人横征暴敛,可谓是手段用尽,不仅是垄断了盐铁茶酒等生意不说,还对于我们这些商人们征收重税!”
对于这个情况,朱瀚也是有所耳闻。
伯鲁等蒙元官吏,都知道蒙元气数不长久了,为了保证以后的享福生活,全都是想尽办法敛财。
而且,江北红巾军的一些粮草税赋,也都有一部分出自伯鲁等人的孝敬纳贡的。
这些钱从哪里来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
“征收重税,到底是怎么个重法?”朱瀚好奇的问道。
“仅仅是一个商税,就已经征收了三年,听说最近又要因为剿灭浙东的海贼方国珍,又要打算征收以后三年的税赋,再加上平定福建盗贼的加派,去年是至正十三年,税赋却已经是征收到了至正二十三年了!”沈万三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提前征收税赋?”施耐庵露出了震惊不已的神情。
朱瀚也是觉得这个情况非常的魔幻。
如今大元朝气数不行了,连皇帝都已经是嗝屁了,至正的年号也是到此为止,但是税赋却是征收到了至正二十三年。
“这个伯鲁,还真是他娘的是个人才。”朱瀚忍不住吐槽道。
“所以,我们苏州已经是有人提议,想要联络周边的州府,一起举兵抗元!”沈万三忽然小声的说道。
此话一出,朱瀚、施耐庵等人都是一愣。
“什么,你们打算自己举兵反元?”施耐庵一脸惊讶。
他想不到,这些苏松一带的商人,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就是为了不缴纳税赋,就要造反嘛?”朱瀚也是很无语。
江南的士绅商人们抗税,还真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一旦沈万三他们反元抗税,那依仗的人力自然就是各自的仆役工匠们。
如此一来,滁州的买卖再是赚钱,也不可能去投资入股了。
“那你们把握如何,可有胜算?”施耐庵好奇的问道。
商人领兵作战,可是自古来来闻所未闻。
“有钱有人,算是有五分把握,再加上蒙元官府兵力薄弱,应该是可以再加两成的,再者说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就是维持苏州一带太平而已。”沈万三说道。
原来,苏州一带的商人看穿了蒙元江浙官府的虚弱,他们除了派人收税之外,已经是没有任何办法能使用了。
“江南的税赋按照道理来说,其实也没有那么高,就算是加征十年的税赋,也不是不能承受。”沈万三继续说道。
“那你们为何要造反?”施耐庵问道。
“实在是因为江南的各色目税官,着实贪得无厌,经过层层加码,原本一两银子的税赋,实际征收的时候已经是变成了五两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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