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色江南
“医生!你们都瞎了么?没看到尚书大人受伤,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李怀仁艰难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之后抬起头,有些愤怒的看向朱瀚。
“英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么?”
刑部的其他官员,也全都不满的看向朱瀚。
堂堂一个王爷,公然殴打朝廷命官。
还有王法么?
还有法律么?
他们可是读书人,事士大夫。
哪怕是蒙元的那些蛮夷,对他们这些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民?”朱瀚神色冰冷的看着他们,那眼神就好像要把他们这些人,给活活剐了似的。
“你们这群狗东西,也能算是民?”这大明天下,都是朱瀚跟朱元璋从尸山血海之中打下来的。
平时可能觉得没什么,可朱瀚一旦真的发怒,气势相当恐怖。
不少刑部的官员,甚至都不敢跟的视线接触。
也有不怕死的,就比如刑刑部尚书李怀仁。
他毫不畏惧的抬着头:“王爷此话,下官就听不懂。”
“苗力夫这样的百姓算民,难道那些商人,就不算是我大明子民了么?他们也在勤勤恳恳做事,也在交皇粮国税。”
“难道就因为,苗力夫这样的人穷,所以连杀人罪都不能判了么?”
“英王殿下曾说过,士农工商天下百姓应该人人平等,为何到这个时候,殿下又把苗力夫这样的人,凌驾在商人之上?”
“难倒就因为商人们有钱,所以他们出了什么事都活该?”
这个李怀仁,看似刚正不阿,却是个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好手。
“李大仁说得没错,商人也是我大明百姓啊。”
“就算他拖欠了工资,那苗力夫完全可以告官,官府自然给他做主。他既然杀了人,那他就应该伏法。”
“王爷,您的做法的确不太妥当,下官这是正义直言,绝没有半点私心。”
“如果让燕京城的商人们知道,您为了维护苗力夫这样的人,就让他们一直遭受损失,他们的心都要凉了。”
听着刑部的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为商人们辩解。
朱瀚只觉的好笑。
以前,这些读书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只会说士农工商,士人才是最重要的,是对大明贡献最多的。
他们也会为民请命,把辛苦劳作的农民吹上天,鼓吹商人重利轻义,认为全天下的商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凡谈起钱,就好像这东西是什么无比肮脏之物,他们读书人从来不在乎。
现在,却完全反过来了。
这群以前视商人如草芥的官员们,一个劲的为那些商人们说好话。
“这么说,你们觉得本王是在颠倒黑白了?”朱瀚冷冷的问道。
李怀仁下下意识的就想抱拳,结果才一抬胳膊,就觉得小臂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
疼的他连连倒抽冷气,估计是骨头断了。
刚才那一下,朱瀚可是含恨出手,力气非常大。
李怀仁这种,读书的时候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当上了官,连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的家伙,身体又太过脆弱。
只是碰了一下,骨头竟然就断了。
“下官……嘶……下官不敢。下官等人只是希望,此次案件能够秉公办理。否则的话,燕京的商人们得不到任何保障,恐怕不得不离开了。”
朱瀚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你在威胁本王?”
这么明显的陷阱,李怀仁当然不会跳:“王爷您多虑了,下官只是想告诉王爷,这么做的后果而已,民意不可为啊。”
“好!”朱瀚怒极反笑:“既然你们要按照大明律来判,那本王到是想问问你们这些负责刑名的官员。”
“在我大明律中,故意杀人者如何判决?”
李怀仁能听出来,朱瀚这是话里有话。只是摸不透,这位王爷究竟想要干什么:“杀人者偿命,经大理寺复核无误之后,秋后问斩,以儆效尤。”
朱瀚冷冷的点点头:“好,看来李大人还没忘记大明律。”
“既然如此,本王再问你,如果是有人正在行凶,结果被人反杀,我大明律又该如何判?”
这次,李怀仁的回答也很快:“如果自己性命受到威胁,反杀死行凶者。按照我大明律,无罪!”
许多人都以为,古代的律法不完善。
然而,大明的律法之中,是真的有类似正当防卫的条款的。
朱瀚曾经就无意间看过,明朝一件类似的事。
一个醉汉无意间发现一具尸体,然后向官府报案。
官府很快查清此人的身份,是一个叫马真得赌徒。
多方调查之后发现,这个赌徒在死亡曾经去过一个叫做王能的人家中。
捕快过去调查,王能先是不承认,后被捕快发现漏洞,追问之下终于吐露实情。
原来这马真昨天晚上潜入王能家中盗窃,被王能发现之后失手打死。
因为害怕惹上麻烦,不得已抛尸荒野。
当地衙门审问过后,觉得事情基本属实,于是上报大理寺。
但是大理寺却从卷宗之中,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将案件驳回重新审理。
最后彻底查清,真相大白。
原来王能跟马真一样都是赌徒,案发当天,马真喝了酒来找王能催缴赌债。
双方争执的过程之中,喝了酒的马真一不小心摔晕过去。
王能见状心生一计,故意制造出马真上门偷盗的情况。
意图利用正当防卫,来让自己免于律法制裁。
李怀仁明白朱瀚的想法,随即就反驳道:“王爷难道想说,是钱用威胁到了苗力夫的生命,所以他才反击么?”
“可是王爷,钱用所欠苗力夫的工钱,不过几钱银子而已,根本犯不着用性命威胁。”
“苗力夫当街杀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自卫。”
“还请王爷三思!”
第416章 打的就是贪官污吏
“王爷,您体恤百姓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可您不能因此,就枉顾国法啊!”
“您肯定是被某些刁民给骗了,才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实际上,这种刁民最是狡诈。”
“一个杀人犯的话,怎么能随便相信?”
“四钱银子啊王爷,为了这点钱就敢杀人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啊王爷。”
“这次的案件很简单,下官觉得根本就没有翻案的必要。”
刑部的官员们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全都是一副为民请命的模样。
就仿佛,朱瀚如果真为苗力夫翻案,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他们越是劝,朱瀚心中的怒火就越是猛烈。
“很好!你们不愧是我大明的好臣子!”后面那个好字,被朱瀚咬的特别重,就仿佛要生生咬碎了这些刑部官员似的。
“四钱银子,在各位大人的眼中不值一提?”他的声音陡然提高:“苗力夫!”
“小小人在。”
“你来告诉本王,前朝时,你们一家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苗力夫微微一愣,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回王爷,以前的时候小人年纪还小,不知道家里能收多少钱。”
“只是小人那个时候总是吃不饱,大部分时候就躺着不动弹,节省点力气,也能少吃点东西。”
“后来年纪大了一些,就上山捡柴卖给村里的大户。不过那些山跟地都是大户家里的,我们去捡也要交税,扣去税也就能剩下几文钱。”
“后来俺爹被蒙古人抓走,再也没有回来。俺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只能俺来撑起这个家。”
“那个时候,俺们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年,地里的收成,七八成都要给官府交各种税,剩下的连吃饭都不够,根本就没赚过钱。”
这些事,苗力夫的印象无比深刻,说起来絮絮叨叨的,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朱瀚用凶狠的眼神,制止了几个想要打断苗力夫的刑部官员。
等苗力夫说完之后继续问:“现在呢,你们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原本悲痛得苗力夫,眼睛一下子亮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不少了。官府取消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税。一年下来,家里还能存下粮食。如果年景好,还能剩下一点银子。”
“小人到现在,还忘不了洪武二年的光景呢。”
“哦?”朱瀚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一年有何特别之处?”
苗力夫咧开嘴,露出满嘴的大黄牙,满是向往之色:“因为那一年,是俺第一次,一整年都没有饿肚子。家里也第一次存了一点钱,大概有两钱银子吧。”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少刑部官员的脸色都情不自禁的变了变。
朱瀚得声音想起:“后来呢?听你的意思,后来你都没有吃饱过?”
苦涩爬上了苗力夫那黝黑的脸庞:“后来俺的母亲生病了,家里少了一些进项,日子就过得比较难。”
“不过俺也知道,要是没有咱们大明朝,俺们一家子恐怕早就饿死了。现在的日子,虽然没有洪武二年好,可跟早年比起来,也算相当不错。”
“俺听说现在去给人干活,一个月能发一辆多银子,所以才想着出来给老娘赚治病的钱。”
苗力夫越说越愤怒,咬牙切齿的:“可那个混蛋,竟然扣了俺的工钱。所以,他刚才骂俺的时候俺一生就动手了。”
苗力夫说完,京兆府公堂上,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朱瀚目光如电的看向刑部的官员们:“都听清楚了没有?”
“四钱银子,对你们这些人来说,的确不值一提,恐怕你们随便打赏给自家下人的银子,都不止这一点吧?”
刑部官员们的头,纷纷垂了下来。
刑部尚书李怀仁的头上,浮现出一层细密得汗珠,强辩道:“王爷,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哪怕这些钱对苗力夫来说的确不少,这也不能成为他杀人的理由。”
要不是手边实在没什么东西丢,朱瀚高低再赏这家伙点东西。
“李怀仁!”朱瀚破口大骂:“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本王说的是银钱之事?”
“你给本王等着,再让你在燕京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多待一天,本王就跟你姓。”
面对暴怒的朱瀚,李怀仁也越发咄咄逼人:“王爷,我们大明是讲律法的,可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
“王爷如此胡搅蛮缠,甚至公然辱骂朝廷官官员,下官一定会把此事,如实奏报给陛下,请陛下为我等做主。”
“做主个屁!”
朱瀚暴吼一声,直接朝李怀仁冲了过去。
李怀仁才刚想要说什么,朱瀚已经仿佛暴怒的雄狮一般冲到他的前面,含恨一脚讲李怀仁踢倒在地。
还不解气的用力狂踢狂踩。
“跟我讲大明律!”
一脚踢李怀仁的胸口,差点把他踢的背过气去。
“你算什么东西?”
又是重重的一脚,这次碰到了李怀仁断掉的手臂。
痛苦的李怀仁张开嘴巴想要惨叫,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脸上血红一片,青筋根根暴起。
“在大明这块土地上,本王就是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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