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霜半纸
“还是夫君的主意好，及时从走私丝绸瓷器这块抽手，不仅避免跟官方打交道，也没人跟我们争。先前几个月那个陈寒在东南闹得不善，夫君您运筹帷幄避免与此人接触，是我们的产业不至于损毁，妾身实在佩服。”
郑光明听了妻子的话之后捋着胡须道：“那样的人在朝堂当中活不久，东南迟早还是会变为那个东南，现在贩运女子到南洋为妓，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我们的主业还是要以丝绸为主。
而今东南商人被屠戮不少，丝绸多囤积在小买卖家手上，价格最低，你可趁此机会多屯积丝绸，等这个陈寒死了我们还得重操旧业。”
妻子点头：“好！妾身听您安排。”
“给我易容吧！”郑光明道。
妻子从车厢里面拿出来一个木头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些易容的工具。
经过一阵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后，刚才还只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转瞬之间就成为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
“五爷！”妻子道。
“嗯！”变成五爷的郑光明嗓音都变跟着变得苍老了一些。
原来东南走私江湖上传说中的五爷居然就是市舶司提举。
他白天是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接济百姓，出手大方的好官。
一到晚上马上就变成了控制东南走私的地下皇帝五爷。
难怪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五爷姓甚名谁。
谁能想到堂堂的朝廷正六品官员，居然私底下是个走私头子。
漳州城外帝君庙村。
村外石底湾，一座不知名小岛上，有一座不大的庄园，名唤一鸣庄。
村民们都知道这个地方，但只听说这是一位退隐的官员听说石底湾风景好，隐居在此地。
但他们不知道其实这就是走私的一个据点。
此地离着月港市舶司直线距离一点都不远，只是水道暗礁密布，船只极易搁浅翻船，普通人不知道而已。
不过郑光明在此地经营多年，利用的就是灯下黑在此地大搞走私买卖。
由于隐秘，不跟官面上人打交道，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被查出来。
郑光明和妇人进了一鸣庄，直接来到了大堂。
此地已经云集了不少的走私商人。
见到他们进来当即上前来行礼。
“见过五爷！！”
郑光明坐在了主人位置上看到左手首位上空了个位置，皱了眉头：“兴隆号掌柜按路程来算这几天也应该到了漳州，怎不见他们来？”
同为陕西商人的福通号掌柜上前来：“五爷，我们还真不清楚。
不过我走那会儿，听说那陈寒正在河南血洗藩王，他押运好几车的和田玉走得慢，不知道是不是就撞上了。”
众人一听顿时眉头一皱……
第二更！！
第252章 一枪打死水师将军！侯爵很了不起吗
？老子王爷都杀了几千个！！
这一下很多人都是沉默了。
或许不知道陈寒的人还真是少。
不说官场上，就算是在江湖上也是非常的有名。
大家听了这个人的名字都是浑身颤抖。
尤其他们这种吃灰色产业的人。
对于官道上面那些人是做些什么的，他们有什么缺点，什么弱点，这些东西都一定要记录得清清楚楚。
要不然的话不知道哪一只脚迈出了步，就被人家拉下马。
这当中可以送礼、送人情、送女色，也可以拉拢，腐蚀，这些都是他们想做大做强最主要的手段。
而这个陈寒到底是什么？
他们也看得清清楚楚。
陈寒为人乖戾。
但是他做的事情，却又受到许多百姓的欢迎。
因为他乖戾的对象，全都是官员、奸商、走私者。
他们这些吃灰色产业的就是走私者，明明知道这个行业抓到了就是个死，但是钱太多利润太高，没有办法阻挡。
如今他们来到了这个庄园，他们虽然被绑着眼睛，并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
只知道这是一座小岛，因为来的时候是坐了船进来的。
这就是这个五爷之所以能够把这个产业做大做强，靠的就两个——谨慎、周密。
最重要的是心狠手辣。
谁要是透露出去行业秘密，那么第二天可能他的尸体就会漂浮在九龙江上或者海面上。
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跟福建水师有没有勾连，但可以肯定的是，海盗跟他们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你的船要是不经过他的话，海盗很容易就把你的船毁掉。
至于他们的办法是什么，是贴了个什么标记，又或者什么，不得而知。
因为船出去之后能否收到货款，完全就是这个五爷在垄断。
所以大家坐在这里看到空了一个位置之后，心情都沉了下去。
陕西商人立刻就回答说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提供了一个陈寒当时在血洗河南的消息。
五爷想到这里，马上那张脸就沉了下去。
陈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是要比其他人更加清楚的。
作为地下走私皇帝，他都不敢在陈寒血洗东南之时插手丝绸买卖，就可看出即便这个人狂妄到了极点，但从来不敢去碰触陈他们这样的人。
所以听到那名陕西商人说兴隆号掌柜的有可能碰上了血洗河南的陈寒的时候，他一拍桌子：“这次交易先延后几天再进行，等海面上风平浪静，官场上无波无澜后我们再来交易。”
他其实现在更加担心的是自己那十艘货船，那十艘货船现在还没有出港，要等子时才离开。
他之所以在那里等到快子时才从府衙走，就是给所有人制造一个不在场的证据。
大家见他如此慎重，没有一个提出意见。
出了大厅，外边就有人用黑色的布条遮住了他们的眼睛。
然后用同样的办法将他们送到岸上。
……
与此同时，陈寒还真就直接来到了福建水师衙门。
大半夜的福建水师衙门还有值勤的副将在。
他今夜之所以值勤到如此晚，是真的收了五爷的钱，护送他们的船只出港，到海外吕宋岛的马尼拉。
那里是西班牙人占领的殖民地。
在明清时候，马尼拉这个地方就一直是华人驻留的地方，许多华人商会在此地驻扎。
只是西班牙殖民者来到了马尼拉之后，建立了他们的总督府。
为了控制当地华人，进行过两次大规模的驱逐和屠杀。
屠杀就发生在明朝，一次是在万历年间，一次是在崇祯年间。
而此时的吕宋岛已经成为了西班牙的殖民地，这些人将女子贩卖到马尼拉去当妓女，换取巨额的白银。
白银这时候已经从美洲流入到了吕宋岛，然后再由吕宋岛流向大明。
由于走私贸易的猖獗，沿海地带许多走私商人，将能走私的东西统统都往外运。
包括人口、丝绸、瓷器、茶叶、盐巴、铁器、铜钱等等。
为什么铜钱也能成为畅销品？
是因为当年的日本国，他们用的钱都是中原王朝的钱币。
尤其是宋朝的铜钱和明朝的铜钱最多。
可他们岛上又缺铜，没有货币可用，便用白银跟铜钱相互贸易。
因为在日本国白银的价值要比铜钱的价值低，而在明朝又相反。
所以即便朝廷屡次规定不允许与日本进行贸易，那些走私犯依旧是屡禁不绝。
陈寒此时来到了衙门见到了参将，见他如此深夜还兢兢业业，陈寒一开始还对他印象不错。
但是当他提出来要福建水师立刻派三艘战船给自己，到沿海去巡查一遍之时，却遇到了参将的支支吾吾。
“大人，您刚到福建，劳师远征，应当多加休息才是，而今半夜出海实在是危险。
要不明日一早末将便安排船只，护送您到周边海域去巡查。”
陈寒见他眼神闪躲，言语支吾，就知道这当中必然有隐情。
于是，加重了点语气，“本都以钦差的名义来巡视福建，想要出个海，这么难？
如今既不是季风气候，又没有刮风下雨，为何不能出海。
难道你们晚上就稽查走私？”
一说到走私这两个字，明显可看到那参将抖了一下。
陈寒的观察何等敏锐，一拍桌子，“本都现在就要去，立刻安排船只。”
参将更是支吾起来，便在这时门外噔噔噔有脚步声传来。
接着有人唱到：“将军到！！”
参将脸上终于放松下来。
这福建水师将军可不是平常人，乃是灵泉侯赵勇。
他的祖上跟着燕王朱棣靖难起兵有功，一辈一辈传到现在。
如今在这福建水师担任水师将军。
“末将不知钦差大人已到，有失远迎，没想到钦差大人如此恪尽职守，一来便要巡查海防。
不过大人，如今的确不宜出海，不是我等推搪，实在您不知道海域的危险。
大白天都容易触礁，更别说大半夜。
您也知道，如今已进入六月，海面虽然不冷，但风大，您乃是钦差，贵为国公，要是到我这福建来，受了点什么损伤，别说福建官员无法向陛下交差，
就连末将也要过意不去，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属下。”
陈寒看了看赵勇，以及参将，心里冷笑。
难怪这家伙支支吾吾的，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
还真就是厉害，只是出个海就这么难？
他们越是如此，陈寒越感觉这当中有问题。
于是陈寒依旧坚持：“本都今日就一定要出海呢？伱们难道真要阻拦不成？”
水师将军，也冷笑一声，“您虽然贵为钦差，但水师乃是由末将统领，末将说不能出海就不能出海。
您要是执意要出海，末将可以给您找艘渔船，您自己划出去，出了事，我福建水师概不负责！”
开玩笑海面上还有十艘走私船，上面装了几百个要卖掉的女人。
这还能让你出去查看？
陈寒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敢如此强硬，于是一转身从锦衣卫手上拿过了火枪，指着他的脑袋：“本都再问你一遍，安不安排海船出海？”
水师将军也很硬气，“大人，您虽然是钦差，可末将也不是一般人，末将祖上跟着成祖皇帝靖难起兵，功封灵泉侯，传到末将这里也有些年份了。
开国功臣之后，您说杀就杀，可不符合朝廷的规矩，还请您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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