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十叁
教出来的算他娘的哪门子的儒生?
除了功名利禄外,将百姓摆在了哪里?
摆在脚下?成了这些儒生的垫脚石。
叶洵淡笑一声,沉吟道。
“都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看来这话只不过是一纸空谈罢了。”
“现在高居庙堂的官除了抽骨吸髓般的盘剥百姓外,哪里有半点对百姓的忧虑?”
“隐居山野的大儒们不问世事,不管天下百姓的死活,一心只想着世外桃源,怡然自乐,而后流芳千古。”
“这样的官,这样的儒,如何对得起天下千万万汉家百姓?”
“我汉家官吏的脊梁弯了,天下读书人的脊梁也弯了!”
“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三位告辞!”
话落。
叶洵眼眸淡漠,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
看来他还真是高看了这些大儒。
没有一人有苏瑾那般的血性!
“等等殿下......”李然站起身来,眼眸颤抖。
赵孟通和贺东两人跟着站了起来,面露惭愧。
叶洵说的对,他们这些读书人早就没了血性,没了为天下万民请命的血性!
李然三人没有想到,叶洵的决心竟强到了这般。
他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掀翻的是这个时代,是这个污秽的朝廷,这道路何其艰难。
叶洵没有回头,只淡淡道:“院长若是想说些道歉的话,大可不必,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亏欠。”
倘若叶洵只是一逍遥王爷,他也愿意纸醉金迷,声色犬马。
但现如今没有办法,他既然已经坐了储君,那就必须要扫清天下的路,毕竟他可不愿意做一个傀儡皇帝,既然做了这个位置,便不能眼看百姓受苦。
李然望着叶洵背影,问道:“太子殿下,您要成为怎样的太子?”
叶洵回过头来,目光坚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嘶~
李然,赵孟通和贺东三人,皆是面露震惊,不由倒吸凉气。
先天下之忧而忧!
后天下之乐而乐!
好大的气概,好大的胆魄。
叶洵与苏颖达之间的儒者何为,他们听过,亦是倍受震撼。
苏家能从数百年的中立中跨出来站到叶洵身边,想来也是一场豪赌。
但这也无可厚非,因为世家在这片土地上扎下的根实在是太深太深了。
若是再没有改变,今后这根说不对定就真的拔不掉了,那今后汉家百姓何去何从,谁也说不好。
片刻。
李然看向叶洵,深深揖礼,“殿下,希望您不会让白鹿书院,因为老朽今日的选择而毁于一旦,这书老朽亲自来修。”
听闻此话。
所有人皆是一愣。
他们没想到,李然竟真的答应了。
许是他看到了叶洵决心,亦或是明白了儒者何为。
呼......
李然叹息一口,缓缓道:“说实话,老朽研读了一辈子四书五经,经学儒术。却也从未说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般宏伟而又波澜壮阔的话语。”
“学儒,读儒殿下不如老朽。但做儒老朽不及殿下千万分之一。”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苏瑾。
“甚至,不如苏家少爷。”
“唉......人老了,那把有血性的骨头,都被岁月磨成粉,洒向天空喽......”
李然几句话,道尽了一生沧桑,但眼睛却明亮起来。
想来他又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
夜,皓月当空。
白鹿书院。
后园。
叶洵,苏瑾,魏南,武岳和穆凌霜五人,坐在凉亭中等候。
山涧中飞流直下的小瀑布依旧活泼,在灯火与月光的映衬下倒更像是飞流直下的银河。
李然到底是答应了。
二十五封亲笔手书,倒也够他写上一阵的。
叶洵本就无事,所以愿意在此等候。
魏南看着叶洵,思绪万千,原本他都已经放弃了。
毕竟一般大儒都是一个筋,说不清,道不明。
魏南就因为山东百姓之事,跟他们吵了无数回。
次数多了,他也就不吵了,因为他发现读书人要是冷血起来,比毒蛇的血还要冷。
但今日,叶洵算是戳到了他们的痛处,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他最欣赏叶洵的就是这一点,从不许你高官厚禄,只求一心为民。
但他们心里清楚,一心为民的官吏,有几个?
整个大夏能超过三位数?
山东二百七十八个县令,有踏马的一百七十个是裙带关系。
其中,小舅子,大舅子,姐夫和妹夫是数量最多的,有一百一十三个。
魏南当初将山东形势调查清楚后,都踏马的懵了。
但叶洵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
无论哪个时代,无论哪个国家,整个世界都是样的。
叶洵若是想建立一个没有贪官污吏,一心为民的国家,干脆一刀给自己捅死算了,不存在的事。
只要为百姓着想,让百姓拿到属于他那份,官吏踏踏实实执行政令,不要让地主豪强兼并土地,这就够了。
叶洵从来没有想过让官吏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大可不必如此。
水至清则无鱼,才是现实。
叶洵有着心中底线。
百姓们要的本来就不多,谁若是想打百姓田地的主意,叶洵是真的要杀人的。
不多时。
李然,赵孟通和贺东三人,便拿着厚厚一摞书信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这里一共是二十五封书信。”
“这个国家总归是要变,队总归是要站的。”
“想来这些太守看了之后,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苏瑾上前将书信接过。
叶洵微微拱手,“谢三位大儒成全,不知本宫可以为白鹿书院做些什么?”
第256章 三位大儒意犹未尽
叶洵说话间。
武岳将酒放到了石桌上。
叶洵继续道:“本宫略备薄酒,不如咱们边喝边聊?”
李然也不客气,径直道:“听说殿下酿酒的手艺是一绝,今日老朽便不客气了。”
随后。
几个学子搬着一些蒲团和桌案来到了后园。
他们就在这瀑布下,月光中来一场豪饮。
都说酒是最能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尤其是读书人。
叶洵端坐上位,其余人分坐两列。
今日修书一事已成,那就代表叶洵真真正正成为了白鹿书院的朋友。
叶洵端起酒盏,扫视三位大儒,“今日本宫叨扰,也算为民请命,感谢三位大儒鼎力相助。”
李然三人急忙举起酒杯,“太子殿下客气,老朽三人今日算是受教了,只希望殿下不忘初心。”
说实话,今日他们三人也算是一场豪赌。
将三个老头子身上的所有血性,所有为国为民的奋不顾身,全都压在了叶洵身上。
若是遇人不淑,名誉扫地不说,白鹿书院距离解散也就不远了。
若是那般,他们甚至大可不必高举酒杯对月怨天尤人,一人一根白绫,自当是最好的结果。
叶洵亦是能听出李然的话外之音,义正言辞道:“院长放心,今后百姓手中的田皆是永业田,这就本宫的目标,谁动百姓的田,谁就要死!”
听闻此话。
李然渐渐放下心来,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李然,赵孟通,贺东三人皆是大呼过瘾。
别说这上京,就连三酿他们也不曾尝过。
如此味道纯粹的醇香烈酒,他们是第一次喝。
一杯酒,可消千古愁。
“太子殿下,您这酒!”李然忍不住再倒一杯,端起来小心翼翼的嗅了嗅。
他还曾想,仅仅是一杯酒而已,能好喝到哪里去?再好喝能怎么样?
如今看来,倒真是他浅薄了。
这哪里是酒?这简直就是琼浆玉露!
“此酒只应天上,人间难得几回闻......”赵孟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由感慨出声。
“好酒,真是好酒。”贺东跟着感叹出声。
武岳,魏南和苏瑾三人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亦是猛喝起来。
上京酒一共就二十瓶。
叶洵为了求李然修书,把剩下的十六瓶酒全都带来了。
今日若是不喝,今后便再也没有开怀畅饮的机会。
叶洵端起酒盏,嘴角微扬,“三位过奖,不过这酒确实是本宫的巅峰之酿,这上京一共就只有二十瓶,陛下手中一瓶,镇国公手中一瓶,苏大儒手中一瓶,魏刺史手中一瓶,剩下的十六瓶今日全都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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