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骥卧槽
刘备弄俩字,我爹也得弄俩字!
大臣们也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曹冲是什么意思,立即相互凑到一起,低头窃窃私语,开始讨论再加一个什么字更好。
“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因事有功曰襄;执心克刚曰襄;协赞有成曰襄;威德服远曰襄。”
“陛下,臣建议尊号‘襄武!’”
“嗯。”曹冲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襄武二字,足以诠释太祖一生功绩。”
接下来,曹冲下旨将孙尚香立为皇后,曹小虫晋升太子,环夫人则尊为太后。
把该做的事情全都安顿好,这次大朝会也就进入尾声。
群臣本以为,新君的第一次大朝会,会在和谐气氛中落下帷幕,但曹冲依旧是那么出人意料。
“关于守孝之事,朕有一些看法。”曹冲沉声道:“三年孝期太久,理当减少一些。”
此言一出,其他人倒还好,但儒家的那些大臣心里一颤。
孝道,无疑是儒家最为提倡核心价值观。
眼下曹冲要缩减孝期,在他们看来就是要对孝开刀,心中如何能不打颤呢?
“敢问陛下打算减少多久.. ?”钟繇试探询问。
“七天吧。”曹冲不假思索道:“毕竟朕只守了七天。”
“陛下万万不可啊!!!”
一时间,无数人跳出来反对,或者说是阻挠此事。
“陛下贵为天子,身份社稷重任,守孝七天是无奈之举,普通人不像陛下肩负重任,不应该如陛下一般。”
曹冲只守了七天孝,满朝文武也没意见,也没办法有意见。
毕竟是新君,一大堆事情都等着曹冲处理,不可能刚登基就守孝三年。
真要是守三年,等曹冲孝期结束,大魏也早亡国了。
身份使然,皇帝是没条件去守孝三年,哪怕儒家也不会强求新君去守孝三年。
“陛下,百善孝为先,大魏岂能不以孝道治国乎?”
“倘若无孝,国将不国啊!”
“还请陛下三思!”
铺天盖地的劝阻声涌现,儒家之人纷纷反对。
至于其他派系,虽然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出言附和曹冲的观点。
三百年独尊儒术,各种习俗留下的惯性很强大。
哪怕不是儒家之人,但是从小到大受此类观念的潜移默化,导致没人敢出言赞同曹冲的建议。
但没关系,儒家自有死对头在。
“臣赞成陛下之言。”毌丘兴大步出列道:“我墨家主张节葬。”
“先帝临终遗旨,里里外外无不透露出节葬的理念,我等臣子应当效仿先帝之举。”
“百姓将大量钱财浪费在葬礼上,把财富都埋进土里,这是对国家资源的极大浪费!”
“守孝三年之说,更是会浪费百姓的人力、精力,三年孝期足以拖垮一个家庭!”
“更别说双亲很少会在同一天过世,这样算下来就是六年孝期,人生才有几个六年?”毌丘兴大声道:“六年时间啥也不干,喝西北风吗?!”
“厚葬、守孝,对于富裕的贵族、官员而言,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无疑是非常沉重的代价!”
作为墨家的当代钜子,虽然新墨家的内核是儒家思想,但毌丘兴肯定还会去研究先秦墨家的思想主张。
对于不合时宜的兼爱非攻,肯定不能提倡。
但节葬也确实是墨子的主张,拿到眼下来说事儿非常合适。
“禽兽住口!”
“亚圣骂你们果然没错!”
毌丘兴的一番言论,无疑踩在儒家的痛脚上,立即引起强烈反应。
作为儒家的死对头,自有一番烟瘾在其中,儒墨双方在许多观点上都相左。
“肃静!肃静!”
眼看着群臣吵起来,太监立即出言呵斥,大殿随即安静下来。
钟繇开口道:“陛下,千万不能被墨家这群人蛊惑!”
曹冲摆摆手,道:“令君言重了,朕并非不提倡孝道,孝是治国根本所在,必须重视。”
儒家众人闻言松了口气,但曹冲话锋一转道:“不过,孝道也不能流于形式。”
“例如一个不孝子,生前不奉养父母,等到父母过世之后,大肆操办葬礼,再守孝三年。”
“如此能称得上孝子吗?朕看这是借父母之死,成全自身的名声,此乃大不孝也!”
“再例如,孝子勤恳服侍父母一生,从无任何忤逆,奈何囊中羞涩,无法给双亲一个体面的葬礼,难道就要被称为不孝吗?”
“孝事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曹冲缓缓说道:“这才是朕的本意。”
“何况是否要守孝三年,孔子与宰我早有定论。”
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
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
宰我答:安!
子曰:汝安则为之。
宰我说三年孝期太久,三年不为礼,则礼崩;三年不为乐,则乐坏。
孔子问减少孝期,你能心安吗?
宰我说心安。
孔子说既然心安,那你就减少孝期吧。
宰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孔子的学生,并且还是著名学生,被列为孔门十哲之一,孔门十三贤者之一。
连这样的人,都认为三年孝期太久,儒家该如何反驳呢?
果不其然,曹冲搬出这个典故之后,儒家众人沉默不语。
说什么?天子看书太多,学问太大,不好糊弄啊。
“陛下,事关重大,不如再议?”钟繇硬着头皮建议。
说又说不过曹冲,可又不想妥协,那么就只能先拖着,日后再想其他办法。
“也好。”曹冲并未坚持,给了对方台阶,道:“孝道关乎国本,确实是大事,理当谨慎一些,这个事儿你们下去后再研究研究。”
“陛下圣明!”儒家群臣顿时松了口气,想着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再说一件事情。”曹冲“图穷匕见”道:“朕欲实行陵邑制度。”
群臣闻言头皮发麻,如果说刚才的孝期之事,是踩在他们的痛脚上。
那么陵邑制度,无疑是直刺心脏,世家百官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世家,通俗讲就是地头蛇。
地头蛇,顾名思义,在自家地盘上才能横行。
倘若实行陵邑制度,被强行迁徙到京城周边,无疑会导致世家失去根基,也就没有横向的资本。
毕竟京城是真龙盘踞的地方,地头蛇来到这边也只能盘着,老老实实。
“陛下,大魏岂能实行前朝的旧制度?”
“陛下不可,陵邑制度劳民伤财。”
“强迁天下富户入京,恐有伤民心。”
事关切身利益,这波人展现出的态度,比刚才涉及孝道还要强烈。
曹冲坐在龙椅上,眯眼笑而不语,就这么静静看着群臣咋呼。
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群臣自发安静下来。
龙椅上的天子可不是软柿子,这天下有一半都是这位曾经的“太子爷”打下来。
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大权在握!
“你们...”曹冲轻声道:“不孝啊。”
轰!
曹冲轻飘飘的一句话,对于百官而言如遭雷击。
陵邑制度,核心目的是遏制地主、豪强、乡绅、世家,从根源上解决这拨人。
但明面上的目的是什么?
陵邑,给先帝守陵寝啊!
这才是明面上的目的,把这些人迁徙到曹操的高陵上,让人们在陵寝上居住,起到守陵墓的作用。
而现在这些人不愿为先帝守陵寝,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人不孝!
尤其刚才谈论过守孝三年之事,所有儒家大臣都在强调孝道的重要性。
前脚刚说了孝道如何如何重要,后脚就不乐意为先帝守陵。
前后态度截然相反,世家官员的脸都被抽烂了,而且还是他们自己抽自己。
守孝三年、陵邑制度。
曹冲把这两件事儿放在一起说,今天势必要通过其中一项,不然儒家、世家无法做到自圆其说。
要么,同意削减孝期,让孝道不必流于形式。
要么,同意陵邑制度,老老实实去给先帝尽孝。
又想要保住儒家在孝道上的话语权,又不想给先帝守陵寝,两者前后矛盾。
曹冲虽然没有明说,但此举无疑是在告诉群臣。
今天!
这两件事情,必须通过其中一项!
百官顿时感受到来自新君的下马威,一个头两个大。
当面对一个有军功、有智慧、有威望的天子时,才能明白这样的领导到底有多么棘手。
“¨. 嗡嗡嗡...”
万般无奈之下,群臣又开始窃窃私议。
这次曹冲并未制止,群臣显然是在商量同意哪一项,或者说在哪一件事情上对新君妥协。
两害相权取其轻!
相较于孝道上的话语权,各家各户的利益才是真真切切。
减少孝期,说来说去也没啥关乎利益的影响。
但若是迁徙到陵邑,则会失去在地方上的大量利益,真金白银的那种利益。
故而没有任何意外,群臣选择反对陵邑制度,通过削减孝期。
“陛下,臣等认为孝道确实不该流于形式,三年孝期未免太久,极大耽误民间生产劳动,阻碍国家良性发展,对于贫苦百姓(诺好的)不太友好。”
曹冲微微一笑,道:“传旨昭告天下,日后民间不必守孝三年,七天足矣。”
“当然,若有人自愿延长孝期,属于个人行为,朝廷同样不会阻拦。”
朝廷规定孝期是七天,日后民间只要做到守孝七天,就不应该受到道德层面的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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