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御猫
孔令仁哪怕面色苍白但依旧摇头否认:“小贾大人,文人居从不做违反国朝法纪之事,这些东西不是什么芙蓉膏,而是五石散!吸食五石散,乃我文人之雅事,小贾大人出身武勋之家,不懂这些也是正常。但请莫要用芙蓉膏这等污秽之物,污了我等文人雅士之名!”
“好狡辩,五石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贾琮招手喊人:“去将那些瘾君子统统带上来,让咱们的孔雅士看看,他口中的五石散让人变成了什么样子!”
吸食毐品的人有多么的骇人,贾琮再清楚不过了。一个个瘾君子被带来的途中,不少人正处于幻觉当中,甚至有人为了争夺龙禁卫的束缚,与龙禁卫扭打在了一起。
别看这群瘾君子中,有人已经枯瘦如柴,但在芙蓉膏的刺激之下,竟然迸发出惊人的力气。
一名龙禁卫的将士不小心还被击倒在地,额头磕在了石阶上,血流不止。
不多时,原本就拥挤的一楼大堂被拖进十余名痴笑憨傻之人,而且令人吃惊的是,这十余人皆是身着国子监服饰……
“立儿!立儿,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桦哥儿,还有様哥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
京城就这么大,能来文人居的人家就那么多。
被龙禁卫带来的瘾君子们,有好几个父兄就在大堂之中。
可惜无论亲人怎么呼喊,这几个瘾君子都充耳不闻,反而丑态百出,甚至有人要当着众人的面行那龙阳之好。
五石散?五石散也不可能让人变成这个鬼样子!
孔令仁便是再巧舌如簧,也做不到指鹿为马。大家都是读书人,魏晋时所谓的风雅之事到底什么情况,谁还不清楚?
“佥事大人,吏部武侍郎与国子监李祭酒到了!”
“请!”
贾琮看了一眼躲在人后的武明润,以及这群放浪形骸丑态百出的国子监瘾君子们,冷冷说道:“今日本官就请祭酒大人来看看,咱们大夏的才俊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贾宝玉亲自去了门口,请了国子监祭酒李守中进了文人居。
“下官拜见武侍郎。”
贾琮先是向吏部左侍郎武宗徽行礼拜见,随后又向李守中拱手拜道:“侄儿拜见李伯父,冒然相请,扰了伯父清净,还请恕罪。”
李守中年过半百,原本已经致仕休养,却被贾政说动,奉旨重新执掌京城国子监。
龙禁卫把他从国子监藏书楼请出来时还在好奇,一进文人居后,骇人的场景差点把他气晕过去。
别看李守中是个稍显迂腐的理学老儒,但他对时事很是上心。
圣旨明发禁绝芙蓉膏,他就四处打听芙蓉膏是什么东西,又会造成什么后果……
李家的规矩可比贾家还要严格,李守中在得知芙蓉膏的情况后,直接在族规中添了一句:吸食芙蓉膏者,除族,生不入家门,死不入祖坟!
一楼大堂中丑态百出的国子监监生,让李守中觉得老脸丟尽,顿时就要大发雷霆。
却听武宗徽先开了口:“小贾将军,你让龙禁卫请了本官来,就是看这个?芙蓉膏是吧,便是查芙蓉膏,也没我吏部的事情吧。”
贾琮转身,一指躲在人后的武明润:“武侍郎看那边……对,武侍郎家里的公子也在此处,方才诬陷下官撞死了首辅大人的侄孙。”
当着自己老爹的面,武明润明显乖巧了许多。
而且他这会面色苍白,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父亲,儿子……儿子只是误会了小贾大人……”
“既是误会,还不赶紧给小贾将军道歉!”
武宗徽的规矩很严,武明润当即就要拜下致歉,却被贾琮给拦了下来。
“不急不急……”
贾琮指了指被龙禁卫押着的孔令仁,又看了看畏畏缩缩的武明润:“武侍郎,您就不好奇,以令郎的胆子,他敢‘误会’下官,而且当众指责下官想将污水泼在下官的头上吗?这文人居里可是有高人啊!”
武宗徽能在三十多岁高举正三品的吏部侍郎之位,心性、才智皆是一等一的好,自然品出了贾琮的话中之意。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儿子,不接贾琮的话,反而一脚踹向了儿子,大怒道:“无法无天,连小贾大人都敢污蔑,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这一脚踹得实实在在,武明润直接往后倒去,其背后站着的人纷纷躲开,武明润的后脑勺磕在了柱子上,咚的一声人就晕了过去。
武宗徽却是毫不在意,竟然冲着贾琮深深一拜:“子不教父之过,今日是犬子之错,我这个当爹的给小贾将军赔不是了。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武家绝无怨言!”
嘶!这武宗徽是个狠人啊!
贾琮深吸一口凉气,他原本想来一个借刀杀人,却不想这武宗徽直接一刀砍向了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接话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要砸孔家
曲阜孔家,圣人后裔,贾琮很想将武宗徽推到前面去打头阵,可惜人家根本就不上钩,而且还将了贾琮一军。
武宗徽一脚将自己的崽踹晕了过去,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放低姿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犬子。不过……”
文人居的一楼大堂,所有人的人都跟随着武宗徽的目光看向了孔令仁。
只听武宗徽淡淡说了一句:“武家不会徇私枉法,本官希望小贾将军也能秉公处置!”
这是明晃晃的警告啊!
当然,贾琮也没想过靠临时想出来的主意,能将一部侍郎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都能老狐狸,怎么可能被自己这只小猫咪牵着鼻子走。
“武侍郎放心,下官别的不能保证,但秉公处置这四个字还是能做到的。”
贾琮挥了挥手:“将武明润等人押回诏狱……”
“镇抚司?小贾将军,不必去诏狱吧,不过小案而已。”
诏狱二字一出口,文人居的一楼大堂好像是刮过了一阵寒风,所有人都深吸一口凉气。武宗徽到底是心疼儿子的,连忙开口阻拦。
贾琮一脸的诧异:“此言差矣!且不说此案涉及一桩命案,更何况这文人居中查抄出了这么多的芙蓉膏,武侍郎可还记得陛下的禁毐旨意是怎么说的?”
“凡售卖、运输、私藏、种植芙蓉膏者,立斩,族诛!凡参与者,重则斩首,轻者流放。”
“下官相信武侍郎不会参与其中,但……五公子就不一定了!”
武宗徽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的这个儿子弄不好真的被人设了套,而且被贾琮抓到了把柄。
知子莫若父,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什么性子他还是很清楚的,有不少小毛病,但让他去犯国法他没这个胆子。
而且正如贾琮方才所说,挑衅贾琮这种事,他不敢也没那个脑子。
龙禁卫的兄弟已经开始抬着昏迷不醒的武明润往马车上搬,武宗徽面沉如水,许久后说了一句:“此案本官会一直盯着的,希望小贾大人能真的做到方才的许诺。”
“那是自然,下官欢迎武侍郎莅临北镇抚司,旁观审问。”
贾琮拱了拱手,武宗徽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颔首回礼。
虽说没有达到预期的期望,但也还算差强人意。
在贾琮送武宗徽出门时,耳边传来耳语声:“小贾将军最好适可而止,这里面的水很浑,你把握不住。”
武宗徽回头看了一眼挂在檐下的匾额,衍圣公的字清雅飘逸,可惜了。
贾琮目送侍郎大人的马车离开,思索着他临走时的提醒。
文人居的背后是曲阜孔家,的确是难以撼动的高山。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阻拦不过纸老虎罢了。
武宗徽的意思肯定不是衍圣公府,而是别的……
该死,朝中怎么都是些谜语人!
“小三爷,一楼的那些人怎么办?”
龙禁卫已经将文人居翻了个遍,查抄的芙蓉膏足够孔令仁死上八回了。
贾十一凑到耳边,小声说道:“杨千户说,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早有预谋,文人居中吸食芙蓉膏的,不是国子监监生就是有功名的年轻书生。反倒是年纪稍长的,没有一个。”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贾琮几乎可以肯定,不管背后指使孔令仁这么干的是不是曲阜孔家的人,绝对有更大的图谋。
魏仕诚撞在自己的马车上,这是一个巧合,但魏仕诚的死因绝对不是巧合。
幸好这马车上坐的是自己,要不然魏仕诚的真正死因以及文人居中的阴谋还真要被掩盖住了。
很快,文人居中除了那群瘾君子外,只有李守中和国子监的几名监生留了下来。
“伯父,您可还好?”
“我不好!”
李守中看着往日风度翩翩的弟子们丑态百出,让他这个师长痛心疾首。
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大半生都恪守教不严师之惰的操守。
许久之后,长叹了一声:“贤侄,送他们去城外戒毐吧。”
“恐怕他们暂时还去不了,侄儿得先查清他们是如何接触到芙蓉膏的,还有清查文人居的案子。”
李守中点了点头,突然冲着贾琮拜下说道:“贤侄,我求你一桩事……”
“哎呀!”
贾琮连忙避到一旁:“伯父这是做什么?什么求不求的,您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
“是啊是啊,咱们是一家人,哪里用得到一个求字。”
贾宝玉也快步走了过来,兄弟俩一同扶起了李守中。
只见李守中苦涩的看向还在扭曲中的瘾君子们,幽幽说道:“贤侄可有门路,带上几名被芙蓉膏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瘾君子,来一趟国子监……”
……
京城吸食芙蓉膏染上毐瘾的人数越来越多,禁毐的形势比想象中严重多了。
文人居一案,涉及到曲阜孔家,朝中关注此案的人数不胜数。
孔令仁被扔进了诏狱后,给北镇抚司施压的人已经超过了十人。
包括内阁、大都督府、皇室宗亲,更有在野“贤达”、京城宿儒为其张目,甚至有传言是龙禁卫嫁祸孔令仁,做那指鹿为马之事。
一个孔令仁,曲阜孔家的旁支而已,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让贾琮瞠目结舌。
“我这是捅了马蜂窝?看来咱们那位武侍郎还真是说对了。”
贾琮瘫在了软塌上,抱着一碟点心啃着。
贾十一将那些瘾君子的供状一封封收好,北镇抚司的手段哪里是这群书生经得住的,鞭子还没打下去呢就跟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如贾琮猜测的一样,文人居就像是一只蜘蛛,利用这群书生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芙蓉膏……不对,魏晋风流、五石散是诱饵,将那群涉世未深的年轻仕子当成了猎物。
“国子监中曾在文人居有过吸食、购买芙蓉膏的监生,有不下百人。京中有功名的或者有才名的都是孔令仁的目标,从查抄的册子来看,大约共有四百二十二人。”
贾十一翻开北镇抚司送来的奏报,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
真是令人难以理解,难道这群读书人都是傻子吗?宫中禁毐的圣旨明发天下,他们是除了朝中官吏外最早接触圣旨内容的人,芙蓉膏是什么东西,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们不清楚?
他将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贾琮却毫不惊讶。前世象牙塔里的那些大学生,还不是有不少人被拐卖、诈骗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
“不是他们傻,反而是太聪明了,太自负了。”
贾琮指了指院子里跟姐妹们玩耍的宝玉:“宝二哥之前可还跃跃欲试,想要见识见识芙蓉膏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更何况孔令仁抛出了一个令有些人难以拒绝的名头——魏晋风流啊!”
贾十一跟不上贾琮的思维,一时间无法全然理解。
贾琮也没有再继续解释,只是嘱咐他去城外解毐所挑选合适的人选,由龙禁卫押解去国子监开一场现场报告会。
“那文人居一案呢?北镇抚司说是请小三爷拿个主意。”
贾琮看着桌上厚厚一叠供状,笑了笑:“拖着,拖得越久,有些人越坐不住。都打了草了,蛇没惊出来咱们就不动。十一叔记得去趟魏家送封拜帖,等我见完武宗徽,再去问问大相公的意见。”
……
“皇爷,龙禁卫送来的密奏。”
夜幕降临,刘恒依旧在处理着堆满龙案的折子。
夏守忠将北镇抚司送来的最新密奏摊开,放在了刘恒面前。
刘恒简单的浏览了一遍,嗤笑道:“真当别人是傻子不成,还想借百官来逼迫朕让步……”
“大伴,去告诉北镇抚司,拖着吧,拖得越久,背后的人越心急。再让内阁拟旨,问问衍圣公府,孔令仁之事,衍圣公知道不知道。”
夏守忠躬身称诺,刚打算退下却听刘恒又将他叫住了。
“对了,那个魏仕诚是魏阁老的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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