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逸仙
荀浏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后,淳朴的百姓泪水涟涟,久久不愿离去。然而林小风早已不耐烦,原本计划途中试探荀浏态度,却未曾料想反被对方抢占先机,于是催促众人散去以便继续巡查粮仓:“诸位,请各自归家吧,荀大人尚有许多公务待办,定会整饬吏治,不负大家所托。”虽然百姓们依依不舍,最终还是逐渐散去。
周遭百姓望着林小风华贵的服饰和耀眼的金饰,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私下议论此人品性远逊荀大人。林小风亦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误,而荀浏则笑容满面,将其举动看做年轻气盛、为自己铺垫政绩之举。荀浏再次下令,百姓们虽感惋惜,但仍然缓缓散去。林小风带着一丝讥讽意味赞叹:“荀大人爱民如子,实在令人惭愧。”荀浏坦诚接受赞美,并谦虚回应:“这只是为官的基本准则罢了。”于是两人并肩策马,一同前往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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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程的行程中,林小风与荀浏并驾齐驱,马蹄声在静谧的路上回荡,二人径直来到城中粮仓的大门前。此刻,粮长正忙于清点刚从京城运抵的新一批粮食,一见到荀浏的身影立刻扑倒在地,惶恐地拜道:“荀大人亲临,卑职未能远迎,请恕罪。”荀浏淡然回应:“今日本府特陪同新任巡监林小风一同前来,这是你首次与他相见。”听闻此言,粮长又转向林小风恭敬行礼:“下官见过林大人。”
林小风微微点头致意,步履沉稳地踏入堆积如山的米堆之间,向粮长询问:“这批大米是什么时候抵达的?”粮长急切地回答:“是前几日才从京城送来的粮食。”林小风心中疑惑陡生:“已过去几天了,为何还未完成盘点?”粮长察言观色,见荀浏眼神示意,便如实禀告:“大人,因人手紧缺,所以盘点工作进度略显滞后。”
林小风并未深究,目光掠过四周,这长江城的粮仓坐落在平坦之地,形似四合院格局,粮食以麻袋装载,排列得井然有序。他注意到角落里一把用于探查米质的米探子,疾步走过去取来,走向粮长,将其插入米袋之中仔细查验。这米探子形似洛阳铲却更长一些,其槽口贯穿全长,只需轻轻一插一拔,便能轻易判断出米粒的新陈优劣。
经过一番细致审视,林小风确认这批大米品质尚属上乘。荀浏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有何发现吗?”林小风不露声色地回应:“虽初步看来并无明显问题,但还需进一步深入查证。”于是他又迈开步伐,移步至仓廒内已盘点完毕的粮堆,再次用米探子逐一探测,依旧未发现问题所在。
荀浏始终在一旁默默关注着林小风的一举一动,嘴角悄然浮起一丝微笑,然而笑容尚未完全绽放,便因林小风的举动而瞬间收敛。原来,林小风竟攀爬到了米堆顶端,俯身深入其中探寻。荀浏不禁忧虑地提醒:“林大人,里面恐怕有潜在危险,请您务必小心!”林小风自信满满地回应:“无妨!”
待林小风深入米堆深处,再次使用米探子时,依然没有发现异常。荀浏内心暗自揣测:这小子心思缜密,并非易于蒙蔽之人。回想当初明从亮随便查探就能揪出诸多霉米陈米,如今这些隐秘的问题被藏匿得如此之深,实难逃其锐利的目光。
正当荀浏思索之际,林小风开始动手搬动顶层的米袋,仅仅挪动了几袋,米探子带出的大米赫然呈现出黑褐色,且散发出刺鼻的异味,终于验证了他的疑虑。林小风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抓起一把霉变的稻米,从容走出米堆。
荀浏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阴郁起来,站在米堆下凝视着林小风,而一旁的粮长更是忐忑不安,紧紧拽住荀浏的衣袖,不敢将所有真相全盘托出。粮长深知林小风倘若贪婪成性,一旦揭露粮仓存在的弊端,很可能会借此机会敲诈自己。原本以为林小风不过是一个贪图享乐的公子哥儿,却不料他的洞察力如此犀利,竟能深入到如此细微之处。
此时,林小风已经从米堆顶部探出身来,但他并没有急于下来,而是坐在米堆顶端,右手摊开五指,让那把霉米缓缓滑落尘埃。荀浏尽管表面上保持着镇定,但粮长的惊慌失措和满目忧心忡忡早已暴露了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荀浏威严地挥手示意,沉声道:“你去传令,让其他人都退下,本官与林大人有要事密议。”粮长闻此言如蒙大赦,迅速离开。而林小风依旧稳坐米堆之巅,他沉重地感叹道:“荀大人视我非友反为敌矣。民间私征的粮食之事,我可以不闻不问;但牵涉到官仓内情,我必不能坐视不管。万一城外饥民因粮仓问题引发动荡,波及四方,即便我有一百张嘴也难逃其咎。”
荀浏听罢并未动怒,反而以笑面相迎,劝说林小风从米堆上下来:“林大人不必如此激动,请先下来吧,上面毕竟不安全。”林小风依言跃下米堆,直面荀浏,神色严肃地发问:“荀大人意欲如何妥善处理此事?”
林小风平静一笑,低语道:“我需要五万两银子作为补偿,但须事先约定,此事必须绝对保密,否则即便是金山银山,我也将无处安身。请问荀大人又打算如何处置这批霉变劣质的粮食呢?”
荀浏在听到五万两银子这个数目时,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然而仍果断答应:“林大人所求虽高,荀某愿意应承!至于粮仓中这些霉米,既然今日你我坦诚相对,我便直言:后日爱国教和布衫教将在城外爆发冲突,灾民也将卷入其中,官兵正好借此机会平息叛乱。林大人可率兵铲除邪恶,建立功勋,荀某定当如实上报朝廷。凭你与太子的关系,回京调任亦是轻而易举的事,届时带着五万两银子回京,岂不是一举两得?”
林小风眉头紧锁,追问道:“大人是如何操控这两教之间的争斗?一旦真的引发了大规模冲突,倘若长江兵马司插手进来,我们又该如何收场?莫非兵马司也是我们的同谋?”荀浏苦笑着回应:“京城之中,陛下对任何事情或许都可以漠然置之,唯有兵权一项,绝不会轻易放手。各地兵马司皆受到陛下的严密控制,他们是陛下最忠诚的心腹。若粮仓之事被兵马司得知,我们将会首当其冲,遭受严厉惩罚。不过无需担忧,我们早有准备,行动迅速,待粮仓销毁之后,一切由我们掌控。至于教派纷争,自有我的安排,林大人无需过于忧虑。”
听完荀浏的解释,林小风心中的石头稍稍落地,这样一来可以避免与将领产生直接冲突,大胆行事。于是他再次确认:“此事仅限于你我二人知晓吗?”荀浏的笑容越发深沉:“当然不止吾二人,明日我会在府衙附近的清风楼召集共同参与之人,并派人协助林大人平叛建功,这样是否就安心了?”
林小风听罢情绪激昂,上前握住荀浏的手,感激涕零:“父母生我,荀大人却能懂我!”荀浏突然感到一阵不适,抽出手讪笑着说:“林大人还有疑虑吗?今日暂且至此,先行返回吧。”
夜幕降临,荀浏独自坐在书房内,尚一维侍立在一旁,脸上挂着忧郁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发问:“老爷真的要把五万两银子给林小风吗?数额太大了!”烛火摇曳间,荀浏的脸庞阴晴不定,气氛神秘而诡异:“给他就是了,一个在太子身边看似风光实则地位有限的人物,他知道的事情太多,断不可让他重返京城。此人虽然狡猾机敏,心思细腻,恐怕还会再生异心,所以明日我要带他与众同僚相见。后日,你随行保护,趁乱将其除掉,死无对证,银两仍旧归我们所有。”尚一维点头赞同,赞许道:“老爷真是智勇双全、决策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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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湖面上波光万顷,一叶画舫宛如一片轻羽悠然荡漾其中。林小风卓立于船舱之内,目光如炬,环视周遭与他并肩共事的群僚,白昼里的一场辉煌胜利犹在眼前,使得他的面容沐浴在欢悦的神采之中,那双眸子犹如璀璨星辰,熠熠生辉,满载着豪情壮志的火光。
林小风举手投足间尽显意气飞扬,言辞激昂:“诸位同僚且听我细说端详,明日晨曦微露之际,随曙光初照,我们将率领军中精锐,如同夜行猫儿般悄无声息地潜入清风楼,此番行动务必低调隐秘,就仿佛狐狸在月色下悄然逼近鸡舍。”
他的话语随着目光流转,尤其落在谢洪信与骆华俊二人身上,那声音陡然加重,字字如金石落地:“谢洪信、骆华俊二位兄弟,你们务必紧跟在我之后,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你们必须誓死捍卫主将,不畏生死,寸步不退!待我手中酒杯破碎为令,便是我们雷霆出击之时,破窗而入,将那些藏匿楼中的宵小之辈一网打尽!”
林小风的言辞越发犀利如刀,直指要害:“荀浏这贼首罪孽深重,一旦落于我等之手,必让他尝受四肢离断之痛,绝无半点逃脱可能!若有人胆敢抗拒执法,无需多言,即刻打断其双腿以示惩戒,警醒世人。此次行动关乎我等生死存亡,只许成功,不准失败,众位是否都明了此中要义?”
众人闻此严令,无不神色凛然,个个面带决绝之色,仿佛铁铸铜铸,齐声回应:“林大人所训诫之言,吾等已铭记在心,必将谨遵号令,全力以赴,不负使命,力图全功!”这一刹那,舫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紧张,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暗流涌动,等待黎明破晓那一刻的雷霆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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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曦初露,林小风犹如一只狡黠的狐狸,在黎明破晓前悄然起身,怀中紧紧抱着那台留声机,踏上了这场充满未知与算计的征程。此番离别,他刻意选择了在姚红、刘缕与王一力三人尚沉浸在梦乡之际,昨日因忧心他们生事端,对他们进行了严苛的训诫和整治,一切布置已如同精密的棋局般就绪,收网行动就在今日,无需再对这三人施以任何拳脚。
他单独召见了姚红、刘缕二人,面色冷若寒霜,言语间透出不容置疑的严厉,仿佛一把无形的锁链,将二人牢牢约束后安置于柴房之中,确保其无法插手此事。至于王一力,则被遗弃在卧房阴暗的一隅,无人问津,林小风甚至未曾在此过夜,任由他在无知无觉中成为了这场权力游戏中的弃子。
当朝阳洒满大地时,林小风抵达了清风楼,早有尚一维在此恭候多时,见到林小风的身影,他立刻满脸堆砌起阿谀的笑容,疾步迎上前去。林小风甫一下车,便压低嗓音,声音中带着一种沉稳而威严的询问:“此处是否依旧安稳如常?”尚一维忙不迭地回应,言语间充满了自信与恭敬:“大人尽管放心,此处上下皆是我等之人,就连这清风楼也早已被我方掌控得滴水不漏,万无一失,请随我来。”
于是,尚一维引领着林小风踏上石阶,步入二楼包厢,屋内已是人头攒动,座无虚席,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荀浏自然是其中焦点之一,除此之外,还有掌管粮仓的关键人物、监狱之长、文书大员等诸多朝廷要角均列坐其间,而在角落里,还隐匿着几个熟悉的书吏身影。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两名身着富商服饰者赫然位列其中,林小风心中暗自惊叹:大半衙门机构已在自己精心布局下悄无声息地被渗透,一旦挥刀斩草除根,整个府衙必将陷入瘫痪,届时朝廷短时间内恐难以重新任命官吏填补空缺,此举无疑触及到了朝纲底线,若皇上得知,必将雷霆震怒,重罚难逃。
待林小风落座,荀浏适时起身,向众人介绍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诸位同僚,今日有幸请到的是长江巡监林大人,或许有人还未曾有机会一睹风采。林大人来自京城,乃太子身边的红人,各位不妨借此机会向林大人致意。”
闻听此言,众官员纷纷站立,向林小风拱手行礼,林小风面带微笑,拱手回礼,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始终保持着警惕,从几双闪烁的眼神中,他敏锐捕捉到了几丝异样的不轨之意,这种眼神在他以往在阳曲县与狡猾之辈周旋时屡见不鲜,显然,其中有几位正布下陷阱等待他踏入。然而,林小风并未因此乱了阵脚,他深知不出一个时辰,这些人将会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生死存亡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礼毕,荀浏继续主持场面:“今天聚集在这里的都是自家兄弟,不论地位高低,大家畅所欲言即可。”随后又热忱邀请林小风:“林大人,请坐在我身边这个位置,这是我特意为您预留的。”
林小风微微一笑,心中却冷笑不已,仿佛看穿了荀浏的把戏:老狐狸若是自投罗网,倒也省去了他担心秘密泄露的麻烦。于是,他迈开稳健的步伐走向荀浏身旁,稳稳坐下。
荀浏见林小风携带一只木盒,不禁好奇问道:“林大人何故携此物而来?盒中所藏是何宝物?”林小风坦荡地将盒子置于桌面,缓缓打开取出其中的留声机,淡然回应:“近日城中出现一位名叫悟无法师的人物,此乃法师亲自开光的法器——转经筒,每当转动之时,显现出异域梵文经文,据说持有者能祈福消灾,心想事成。今日我携带此宝前来,愿与众位共享福祉。”
荀浏对此留声机倍感新奇:“原来林大人对佛学亦有所涉猎,此等法器实属罕见。”
林小风含笑应答,言语中透露出些许神秘:“下官对佛学确实略有研究,此物源自遥远的天竺密宗,据传是一位高僧亲手传承,价值连城,下官不惜花费三千两纹银购得。”
在场众人听闻后,私下窃窃私语,视此物为荒谬之举,认定林小风受了和尚的蒙骗。但荀浏并未深究,他深知太子喜好新鲜事物,而林小风作为太子近臣,见识必定广博。
“林大人这般用心良苦,实在令人钦佩。”荀浏点头赞许。
林小风颌首赞同,手中轻轻摇动摇杆启动留声机,直言此次召集众人的真正原因:“当前灾情日益恶化,倘若百姓因此生变,朝廷问责势在必行。如今城外爱国教与布衫教趁火打劫,煽动灾民,社会秩序岌岌可危。幸而本官已查明,布衫教内部已有我方安插的内线,并且已成功收买教主武一广,明日将令其主动挑衅爱国教,待两派相争之时,吾等正好可以借机一网打尽余孽。”
然而,在错综复杂的官场上,任何议题的讨论都需遵循迂回曲折之道,难以直截了当地摊牌。林小风深知此理,但他仍选择直接发问,轻轻摇动摇杆,插入话题:“荀大人,先前提及的烧毁粮仓之事,何时执行最为适宜?”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林小风身上,似乎将他视为一个不懂官场潜规则的愣头青。林小风过于直接的提问,似乎触碰到了官场潜规则的雷区,让在场众人略感尴尬。荀浏轻咳两声,巧妙地掩饰过去:“林大人果然是快人快语,此事切不可操之过急,本官已经安排妥当,只要明日乱战开启,便会下令火烧粮仓,那时霉米化为灰烬,不留痕迹矣。”
林小风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诮的笑意,他步步紧逼,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犀利追问:“那仓中的优质白米又将如何处置?”此话甫一出口,屋内的气氛瞬时微妙起来,众人的目光再度汇聚于他身上,心中无不揣测:自然是提前运走,化为滚滚银两了。荀浏闻听此言,面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深思,暗自感叹今日林小风的话语显得有些过于直率和欠考虑。
荀浏坦荡地解答了疑虑,语调平稳而诚恳:“这批上乘粮食已秘密转运至城内三大米行——捌佰、大同以及来冠。容我向林大人引荐,这位是郭家当家人郭勋祺,旗下掌管着捌佰米行;那位则是吴家掌门人吴成佳,手握大同与来冠两家米行。”介绍完毕,郭勋祺与吴成佳二人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对着林小风拱手施礼,林小风也起身回敬,手中轻轻摇动留声机,一边发问:“两位家主所管理的米铺究竟换得了多少石粮食?”
面对林小风的询问,吴、郭二人心中一阵忐忑,面露尴尬之色,他们不约而同看向荀浏,犹豫是否应透露这个涉及利益的核心机密。荀浏见状,抬手示意二人落座,满脸堆笑地说:“诸位不必多虑,在座者皆是一条船上的人,林大人今后也是我们的一员,任何事情都可开诚布公。除去京城输送的粮草,我们在本地已暗中置换出了三万石粮食。”
林小风听罢,脸上闪过惊讶的表情,留意到荀浏的眼神数次飘向自己手中的留声机,遂停下了摇动的动作,将留声机推到荀浏面前:“荀大人不妨试试此物,或许能帮你排解一些烦忧。”
荀浏接过留声机,饶有兴致地转动起摇把,顿感老季的手艺非同凡响,留声机的阻尼设计得恰到好处,摇晃之间仿佛能够消解心头的重压。在摇动留声机的同时,荀浏开始布置明日的具体任务:“明日两大教派冲突之时,狱讼何成务必率领人马严密防守粮仓,严防乱民趁火打劫。遇见来历不明之人,一律逮捕入狱,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即刻处决!徐同知需预先准备好奏折,待民间混乱平息后,第一时间派人送往京城。高辉、唐室等人务必各尽其责,按照本官的安排行事。”
荀浏停止摇动留声机,正欲转向关于林小风的任务时,林小风心领神会,及时再次摇动起来。荀浏虽对林小风此举略有不满,但表面上仍保持着笑容以掩饰情绪。
荀浏耐心地继续讲述:“对于林大人,明日出城平匪之际,本官特命尚一维及其护卫队随侍左右,确保你的安全无虞。”尚一维闻令,立即快步上前几步,冲着林小风展露自信的笑容,试图以此展示自己的高强武艺和坚定的保护决心。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沉闷的撞击声,荀浏疑惑地问道:“外面是什么动静?”林小风借机转换话题,提醒荀大人继续讲述有关尚一维的事宜。荀浏虽然心中对林小风的插话略感不满,但依旧维持着和煦的笑容继续交谈。
荀浏站起身,举杯强调:“此事若能顺利进行,我们也算功成名就,但此后各位行事务必要低调谨慎,以免难以向朝廷交代!”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举杯互祝,期盼明日之战旗开得胜,并提前恭贺林小风即将返回京城述职。
林小风适时停下摇动留声机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盒中,提起椅子走到墙角,将盒子稳妥藏匿于椅下阴暗之处。在场众人目睹这一幕,各自眼中闪烁异彩,荀浏与尚一维更是用鄙夷的目光瞥向林小风。荀浏在内心深处默念:此人恐怕已是穷途末路,所以才如此肆意妄为!
尽管众人欢饮畅谈,场面热烈非凡,但林小风置身其中,内心却始终冷静如冰,正在不动声色地筹划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他悄然接近尚一维,看似不经意地摸了摸对方坚实如铁的胸肌,赞道:“果然是练家子,肌肉硬如磐石!”尚一维闻声后紧张万分,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情不自禁地退后几步。荀浏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掠过一丝不安,不动神色地挪动凳子,尽量与尚一维保持距离。
然而,无论是谁,都无法预料到这场盛宴之后隐藏的刀光剑影,以及林小风手中那只留声机将会在未来的博弈中扮演何种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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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微妙的动作之后,林小风斜睨了一眼尚一维那紧绷的裤裆部位,嘴角勾勒出一抹深藏不露的冷笑,继而阔步走向桌案之前,高举茶杯,笑声朗朗道:“妙哉!今日在座诸位共饮此杯清茶,祈愿明日万事顺遂、行动无阻!”他的豪气感染了在场众人,大家纷纷响应,同声应和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林小风毫不拖沓,同样以迅雷之势一口喝干杯中之物,接着手腕猛地一翻,瓷杯如离弦之箭直射地面,“砰”地一声炸裂开来,在这寂静室内激起一阵刺耳的回音。
瞬间,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静谧,空气仿佛凝固成固体,众人心头同步浮现出“愚勇”二字,揣测他是否要效仿古代英雄摔杯为令。未及人们深入思索,林小风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迅猛出击,一脚直奔向尚一维最为脆弱的部位,与此同时,铁拳疾若雷霆,径直瞄准其咽喉要害!
尚一维猝不及防,惨叫撕破了室内的宁静,捂住下体痛苦倒在地上,喉咙发出压抑不住的喘息与咳鸣。就在这一片惊愕之中,大门伴随着震天动地的破碎声轰然洞开,一群身强体壮的大汉如猛兽般冲入厅内,使得在座之人瞠目结舌,目光在林小风和门口进来的壮汉之间来回切换,几乎让人感觉脖子快要扭断。
林小风紧接着厉声喝斥:“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此刻人质已在我控制之下!”闻听此言,众人又转头看向中央,只见荀浏已然被林小风反手扣押按倒在书案上,双手被紧紧反剪于背后。场面混乱不堪,恐慌情绪弥漫其间,那些剽悍大汉动作敏捷狠辣,他们手持粗麻绳迅速将满屋之人逐一捆绑起来,嘴中塞入布团,刹那间,所有人都被制服得服服帖帖。
当一切恢复相对平静后,林小风心中略感宽慰。荀浏在他钳制下挣扎嘶吼:“林小风!你究竟意欲何为?莫非你已经丧失理智了吗?竟敢对朝廷命官下手!”林小风冷哼一声:“朝廷命官?我看你们不过是一群欺压百姓、蛀蚀国家根基的蠹虫!我奉旨南下长江赈灾,却撞见你们贪婪横行的丑态,这正是天道昭彰,不容你们再肆意作恶!谢洪信,动手绑了他!”
谢洪信闻声上前,手法熟练地用绳索将荀浏的上半身牢牢束缚。紧接着,两脚如狂风骤雨般袭向荀浏的双腿,只听得骨骼折断的声音,荀浏尚未能发出哀嚎,一只硕大的布团便被塞入口中,只能瞪圆眼睛忍受剧痛。地上蜷缩的尚一维仍旧捂着痛处哀哀求饶,谢洪信眉头紧皱,低声评述:“此人武艺确实不俗。”话音刚落,再度补上两脚,尚一维的双足也被踏断。
目睹这一切,林小风面露微愠:“此举过于暴力,显得不够文雅。”然而谢洪信手脚麻利,林小风尚未来得及阻止,尚一维已被捆扎结实,口中亦被塞上了布团。
屋里充斥着低沉的呜咽与无力的哀求,其余未受伤的人无不惶恐不安地注视着林小风。林小风环视四周,阳曲县来的一行人脸上皆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眼神闪烁着激动与期待的光芒。林小风暗自思量:“正值青春年少,斗志高昂啊!”不禁对着自己手下赞赏道:“我林小风部下的兵士,虽久经沙场未曾战事,技艺依旧炉火纯青!”
“所有前期准备都已完成吗?”林小风询问。谢洪信大声回应:“麻袋和马车均已备齐!”林小风胸有成竹,挥手下令:“立刻行动,装车启程!”
众人依次解开腰间的麻袋,将一个个捆绑的人小心翼翼滑入其中,扎实扎紧袋口。两人一组,合力将装有人质的麻袋抬下楼,整齐堆放在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上,每一步动作都伴随着沉重而沉闷的撞击声。抵达宅邸楼下,数辆马车已装载满了被囚禁的人们。
林小风再次振臂指示:“全部送至画舫上,待夜深人寂之时再进行审讯。”同时,他又派出数名亲信前往宅邸各处释放无辜受困的仆役,并赠予他们银钱作为重新生活的费用。最后,林小风命令道:“谢洪信随我押解犯人至画舫!”众人领命,于是驾起马车浩浩荡荡奔赴鄱阳湖边停泊的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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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室之中,韩桂良一行接获密令后,犹如星火燎原般疾速奔赴林宅。此刻,婢女姚红、刘缕两位弱质女子已被囚禁于阴暗潮湿的柴房之内,她们呼天抢地却无人回应,处境堪忧。次日清晨,林小风突发奇想,依次唤来二女至其内室,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笑意,扬言要与她们玩一场别开生面的游戏。目睹过王一力受尽折磨的惨状,二女心知肚明此次召见恐非祥瑞之兆,然而,在林小风那股淫威逼迫之下,她们只能被迫屈服。
瞬息之间,林小风手中多出一条鲜艳夺目的红绳,他施展捆绑技艺,手法奇特且与之前对待王一力时的刑罚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小风内心深处尚存一丝慈悲之意,并未采用粗糙至极的麻绳,而是选用了一条柔软舒适的红棉带作为替代品。虽然同样起到束缚作用,但相较于麻绳的粗暴,这红棉带不知轻柔了多少倍。二女在红绳的紧缚下,原本娇嫩纤细的身姿更显得楚楚可怜,心中满是愤慨与无奈。她们本以为将遭受残酷无情的惩罚,哪知却被小风以一种极具侮辱性的方式扛进了昏暗无光的柴房中,这种境遇让她们痛彻心扉,困惑不已。
时光荏苒,柴房中的光线愈发昏暗,缠绕在二女身上的红绳逐渐成为难以忍受的重负。突然间,门板发出吱呀一声响动,一道刺眼的阳光直射进室内,数名身形魁梧的大汉背对阳光立于门前,面孔因光线而显得模糊不清。为首的汉子朗声道:“这就是老爷特意用红绳绑住的两个女子。”话音刚落,他径直走过去,轻轻解开二女身上那象征着耻辱和压抑的红绳。
人群中议论纷纷,“良哥,这两个姑娘该不会是知府大人派来的探子吧?”韩桂良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跪坐在地的姚红和刘缕,从袖中抽出两张沉甸甸的银票掷在地上:“这是林大人为你们准备的遣散费,从此刻开始,你们便与林府再无半点瓜葛。”二女相顾无言,惶恐不安,无所适从。
提及“知府密探”这一敏感话题,姚红怯生生地解释道:“奴婢不能离开,知府大人曾严命我们侍奉林大人,若擅自离职,回府必定会遭到严厉惩处。”刘缕亦点头附和,眼中满是恐惧。韩桂良听罢冷笑一声:“知府?在这长江之上,早已没有知府可言!现在这里只有一位独尊者——林大人!你们的卖身契等物件,林大人自然会妥善处理,无需担忧。”
闻此言,二女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惊愕万分。姚红颤抖着问:“知府大人现在何处?”韩桂良回答得冷峻且决绝:“已死!”此语一出,二女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得知知府大人已然亡故,这意味着她们或许能够摆脱那个令人憎恶老者的虐待,重新拥抱自由的生活。
回想幼年时期被那老贼欺凌的过往,以及像货物一样被随意转手送人的不堪经历,如今,这个恶魔般的存在竟真的离世。想到此处,姚红、刘缕的眼角不禁泛起了泪花,扑通一下双双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奴婢感激林大人的恩典,愿为大人效力!”尽管心头疑云重重,但在逃脱魔爪的可能性面前,她们内心的庆幸与悲喜交织在一起,对于眼前这位看似冷漠实则带来解脱希望的林大人,她们的情感变得复杂而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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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室之内,姚红与刘缕听闻知府已死,感激涕零,二人微微俯身施礼,起身之际,却无人对知府的死因和具体死期细究究竟,只听闻其亡故便足矣,此事定无虚言妄传。这时,人群中忽有一人出声:“且慢,她们还未领取银钱。另外,还有一人被囚禁在何处?”
二女按捺住心头的激动,颤巍巍地拾起散落一地的银票,悲愤交织的眼神指向旁边一间卧房,声音低沉而坚决:“就在那个房间!那是昔日老爷所居之处,关押着一个名叫王一力的人,此人心狠手辣,与知府沆瀣一气,对我们屡次欺凌,更助纣为虐,行径龌龊不堪!”
韩桂良抬手示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淡淡回应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去吧。”二女再次深深屈膝行礼,随后缓缓退出柴房。
待二女离开后,旁人疑虑重重地询问韩桂良:“良哥,将这些真相告知她们,会不会有差池?”韩桂良面色平静,从容答道:“何来差错之说?如今整座城池皆已在老爷掌控之下,看那两个女子得知知府死讯后的欣喜若狂,加之她们面容娇美,想来平日受尽屈辱,实属可怜之人。即便老爷在此,亦会为此情此景感慨万千。”
“走罢,还有一个王一力尚需释放,我们还需回到船上继续这场戏码。”话音刚落,韩桂良率先迈开步伐,走出柴房。
此时,王一力犹如困兽般蜷缩于黑暗的角落,双目血丝满布,痛苦不堪。林小风并非有意折磨他,只是出于一时疏忽。王一力已两日滴水未进,加上腹中顽疾缠身,身心已然濒临崩溃边缘,酸楚疼痛弥漫全身,耳鸣不绝于耳,他在生与死的边界徘徊挣扎。
此刻,王一力心中涌起悔意,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对抗林小风,以求避免承受这无边苦痛,还能共享富贵荣华。犹豫不决的性格让他时常自我强迫,此次也不例外。王一力在心中默默立誓,只要林小风出现,他必将毫不犹豫地臣服,乞求宽恕!
耳边逐渐传来一阵阵逼近的脚步声,显然不止一人。王一力苦笑几声,以为是幻听,毕竟在这府邸中从未有过这般众多的脚步声响起,即使是姚红、刘缕进入此处,也是紧随林小风之后。然而,如果真有声音,那必定是林小风无疑。
“终于来了,我得以解脱了!”王一力强打精神,努力挺直腰板,双膝跪地,艰难地蹭向门口。抵至门边,背对着外头,手指摸索着裤缘,试图慢慢提起裤子。
脚步声愈来愈近,心跳随之加速,内心发出无声的呐喊:“我认输了!任由你处置,只求带我远离这苦海,哪怕仅仅一日的安逸!”
咣当一声,门扉被用力推开。王一力闭眼嘶吼:“动手吧!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
“???!!!”
门边赫然站着数个壮硕的大汉,他们面露惊讶之色,仿佛见到了难以置信之事。韩桂良瞠目结舌,喉结上下滚动:“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啧啧,原来老爷虽貌似白皙文弱,却偏好这般独特的手段。”
“怪不得人家能成为老爷,果然是与众不同。”
众人议论纷纷,王一力听着那些话语,头脑一片混乱,僵硬的身体缓缓转头。只见六条大汉对他指指点点,他顿时怒喝:“你们是谁!?”
羞愧与绝望交加,王一力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崩裂,再度尝试提起裤边,无奈裤子下滑容易上提难,再也无法恢复原状。一番挣扎下,他反而摔倒在地,尽力蜷缩成一团。
众人见状,捧腹大笑:“哎呀,这家伙还有脸皮呢!”
韩桂良舔舐嘴唇,露出狡黠笑容,挥手遣退余人:“兄弟们,你们先出去,这里由我来处理。”
“这样不太好吧,良哥,这个人可是老爷身边的亲信。”
“就是啊,良哥,你这也太不懂规矩了。”
韩桂良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嘴角上扬:“你们懂什么,我看老爷肯定没碰过他,既然他如此主动,那我就代劳一下!都给我出去!”
余人相互看看,摇头叹息,悻悻退出房间。韩桂良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回身兴奋搓手:“好家伙,我来了!”
“大爷我活到现在还没遇到像你这么主动的。”
王一力满脸惊恐:“你要做什么?我是巡监林大人的贴身亲信!你快滚出去!”
“林大人?哈哈,他已经不需要你了,现在轮到我接手了!”
“你别过来啊!!!”
王一力瞪圆眼睛,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愤怒,几乎要陷入疯狂。屋外五人听见屋内传出的悲壮之声,寒毛倒竖。
“原来良哥还有这种嗜好,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以后得离他远点儿。”
“嘿,老爷不也有类似喜好么?你说谢洪信天天跟着老爷……”
“别瞎猜,也许是那王一力自己犯贱呢?”
正当五人在亭子中窃窃私语,揣测不已时,屋内突然爆发出一声震天巨吼,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道赤裸身影撞破木门,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出,一头扎入不远处的小水池,拼命搓洗起来。
五人迅速跑至水池边,定睛一看,竟然是韩桂良,一个个瞠目结舌。韩桂良满脸通红,把头深深地埋入水中。
“咦,这水里怎么还有韭菜叶呢?”
“良哥,这才多大会儿你就完事了?”
水面久久不见韩桂良浮出头来,只有几个水泡悠悠升起。五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似有所悟,立刻奔回卧房查看。
甫一踏入室内,眼前的景象让五人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地上、床帘、柜子……
珍贵药材四散狼藉,一股恶臭弥漫整个房间,王一力虚弱无力地侧躺在地板上,抽泣不止。
五人捂住口鼻,默不作声地将那扇残破不堪的大门关闭,各自退回亭中,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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舫中群鼠般的罪囚,无一例外自麻袋的束缚中被粗暴拖拽出来,那般狼狈模样犹如丧家之犬。其中不乏体质孱弱者,在触及坚硬石阶的刹那便昏厥在地,瑟瑟发抖。尚一维与荀浏这两位伤势尤为重创之人,痛楚已经攀至顶峰,还未及踏上梯阶,就已经陷入昏迷,其惨状令人哀怜至极。
林小风眼神如炯炯火炬,逐一审视着那些倒在血泊与尘埃中的身影,心中逐一默念确认他们的身份。尽管他心底深处渴望将这些社会蛀虫彻底铲除,然而在这些人中,有两位赫然是长江城内底蕴深厚的显赫粮商,家族根基牢固,家业庞大,一旦轻易取其性命,则恐怕日后无人胆敢再与官府合作共事;另外,那些狱讼师爷、同知等身居要职的官吏,因手中掌握着诸多关键证据,若草率诛杀,必会引起牵连广泛,人心惶惶之下,日后的案件侦破将失去依托。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真正能够一举斩断祸根的仅是少数几人而已,而荀浏因其罪行昭彰且罄竹难书,其命运早已注定了必死无疑。
林小风步伐沉稳地走向一名蜷缩在地的囚犯,将其口中堵着的布团缓缓取出。那囚徒身形颤抖不止,面露惊惧交加之情,急切地乞求饶命:“林大人!我与您并无深仇大恨,请您开恩,但凡有所问讯,定当如实回答!”林小风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淡漠的笑意,随手翻开一本册簿,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脸颊,话语里夹杂着一丝冷峻:“甚好,鉴于你的诚恳态度,本官准许你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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