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爱睡觉
澹台芳土吃了一惊,“千户,现在他们正要刺杀你,你还要再回江都,岂不是自投罗网?”
裴元神色坚定道,“不拿下虎贲左卫,咱们走到哪里都是罗网。只要咱们干脆利索的干掉虎贲左卫,天下又哪里去不得?这叫做‘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第156章 你来口述,我来用印
众人听着裴元那带着强烈意志的话语,都莫名的生出一种敬畏。
这和裴元本身的权势无关,也和裴元本身的力量无关,让他们有强烈共鸣的是裴元那种无畏、勇猛、不屈服的态度。
他就像是散发着浓烈荷尔蒙的雄狮,让手下的每个人都下意识想要追随。
司空碎更是觉得有些颠覆。
犹记得当初韩千户从北京回来的时候,很高兴的对他说,找来个管账的奇才,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他留下。
如今的情景。
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对啊?
裴元放完话,依旧点了程雷响跟随。
又从当初一起去过苏州知府衙门的亲卫里,点了六个人。
随后八人骑马快速地返回了江都城。
这次他们绕了一圈,换了个门分散而入。
进城之后,裴元就带着程雷响他们,去寻找这次复仇计划最核心的一个人物。
——南京兵部尚书王敞。
几人在离王敞入住的馆驿不远,寻了一处幽静的茶楼,随后让程雷响带着裴元的腰牌去请人。
王敞昨天刚见了裴元,正有很多细节想和裴元谈一谈,当即欣然应允,跟着程雷响来到那茶楼的静室。
等王敞进了茶楼上的静室,裴元给了程雷响一个询问的眼神。
程雷响立刻道,“周围的几个房间也都包下来了,我和弟兄们就守在外面。”
王敞听了略觉意外,做事这么严密的。
他想想也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两人要商量的那些筹划,哪一件都不能轻易示人。
两人再次相见,王敞略觉尴尬。
这会儿已经没有昨天的上头,虽然说仍旧对裴元的手段很是佩服,但是他堂堂一个正二品的文官,在一个正五品的武官面前还是有点放不下面子。
裴元倒是随和,主动起身道,“大司马来了,请坐。”
王敞心里一下子舒坦了不少。
裴千户这么会做人,起码给他留了脸面。
裴元自然不知道王敞心里这点变化,从昨天两人把事情说开后,他和王敞之间的人情债已经灭失。
两人的关系已经开始正常化。
只不过王敞看着就挺高兴的,让裴元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不小的把握。
于是裴元便单刀直入道,“有一件事情,要大司马帮忙。”
王敞听了,难得豪气的说道,“咱们的关系可不比外人,裴千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嗯。”裴元应了一声,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道,“不知道大司马对虎贲左卫有多少了解?”
王敞闻言,先是随口问道,“南京的那个?”
说完又觉得问的多余,直接道,“虎贲左卫现在的指挥使叫做杨麟,这家伙不学无术,实不堪用。好在祖上刮得狠,给他留的底子厚,足够他花天酒地,风流快活的。”
“现在整个虎贲左卫有四百多人吧,大多数都被他拉来扬州做生意了。有些是给赌坊、妓馆当打手,有些则不知道干的什么没来路的活儿。”
王敞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南京的大多数卫所现在都这样。只不过有的在苏州、有的在杭州,也有在淮安、湖州这些地方的。朝廷现在不用他们,平时也刮不到什么钱,只能自己寻摸路子了。”
裴元认真的听完,这才图穷匕见,对王敞说道,“我有用到这个虎贲左卫的地方,你能不能用兵部的公文,将他们集合起来,调出城去?”
王敞听到有点纳闷,“这些人干点脏活还有一手,至于别的,只怕不成用吧?”
裴元看着王敞,也不多解释。
一种沉默和压抑,弥散在两人之间。
王敞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了不对头。
裴元上来就指名道姓的要虎贲左卫,只怕这件事还有些别的内情在里面啊。
他连忙道,“千户究竟所为何事,还望说清楚啊。不然老夫稀里糊涂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裴元看着王敞,直接说道,“确实有点小事。”
不等王敞松口气,裴元又道,“这件事不论对错,不问过程,只看立场。”
裴元的目光直视着王敞。
“你帮不帮我?”
王敞闻言一脸懵逼,什么叫不论对错,不问过程?
这件事听着就好坑啊。
但是结合到裴元后面那句“只看立场”,又大致明白了,这是裴元想看他的态度了。
做不做?做不做?
王敞脑海中疯狂的思索着,不断地犹豫着,几次想张口,都停顿下来。
好一会儿,才艰难的问道,“真是小事儿?”
裴元坦荡道,“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你可以跟着我一块过去坐镇。”
王敞短暂的心安了一下。
接着,恐怖的回忆又浮现出来。
上一次他拒绝裴元的请求后,好像这个狗东西就疯了一样的骑马来踩自己。
王敞果断道,“这公文该怎么写,裴千户口述则可,我回去用印。”
王敞是以北巡防务为名,来的江都。
所以兵部大印也随身带着,方便应变。
裴元也没接触过兵部公文,别看如今混的还行,在官场属实小白。
手中摸过的公文只有两张,一张是让他去镇邪千户所协办案件的调令,一张是押送税银去内承运库的文书。
裴元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这个伱自己发挥就行,大意嘛,就是说霸州叛军逼近淮安,朝廷要南直加强武备。让他把虎贲左卫的人,改去去运河渡口屯扎。”
王敞听了心道,若是这样的话,这份命令也算合理。
就算以后闹出什么事来,也和自己牵连不大。
在流贼逼近的时候,优先护住大运河,属实是南京兵部的基本操作。
不过问了稳妥,王敞还是追问了一句,“这份公文不需要备案吧?”
裴元这时候才知道这玩意儿还需要备份。
不过,这份命令十分正常,便道,“随你。”
接着像是想起了一事,又强调道,“不过这件事关系不小,我得让个我的人跟着,确保虎贲左卫指挥使杨麟拿到这封公文。”
说着,唤了程雷响进来。
王敞又问道,“这公文什么时候写?”
裴元道,“越快越好。”
王敞便起身,“那我这边回去给虎贲左卫写调令,一刻钟后,可以让这位壮士去馆驿找我,我介绍给焦昆认识。”
裴元起身送了两步,目送王敞下楼。
这里离馆驿很近,对王敞这等老官僚来说,写份公文用印,一刻钟已经绰绰有余了。
等王敞离开了,裴元走到窗前,看着馆驿那边,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刚才听他说了吗,给你安排的身份是他的随从。”
程雷响知道裴元还有话说,便道,“还请大人吩咐。”
裴元便道,“他这个安排倒是让我省心了,等见到杨麟后,你设法让那个兵部员外郎焦昆在杨麟面前介绍下你的身份。”
程雷响继续听着。
就听裴元道,“焦昆离开后,你找个借口离开,再回去见杨麟一面。就说,此事还另有隐情,朝廷要南直加强武备,有一笔银子要划拨过来。他们这些人,是去护卫北边来的使者的。”
“可以让他多带些人,到时候哭穷摆烂,闹一闹饷。这样上上下下,都能分一点。”
“以杨麟贪婪的性格,他一定不会拒绝的。事情做完,便来找我。”
程雷响又复述一遍,急匆匆的离去。
裴元也改变了计划,让人去把孙克定带着弩箭的车队半途截住,另外寻了地方藏匿。
裴元在茶楼上看着,目送程雷响进入馆驿。
不久,就有一个穿着白鹇补子的五品官员,带着一队兵卒急匆匆出来,程雷响赫然混在其中。
裴元咂了咂嘴。
原来五品官员只够给王敞跑腿的啊,自己以后还是得给他点尊重。
裴元回了楼中慢慢饮茶。
快到中午了,程雷响才赶回来,对裴元道,“大人,办妥了。”
裴元来了兴趣,“哦,说说看。”
程雷响便道,“咱们昨天住的那个百户所,确实是虎贲左卫指挥使的驻地,我就是在那里见到的杨麟。”
“我们去的时候,百户所里大门紧掩正在收拾着东西。”
“后来焦昆叫开了门,杨麟才让我们进去。”
“我还特意看了看,那些尸体都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不过很多被毁坏的房屋还是老样子,到处还有射击的箭矢没有收拾。”
裴元冷静的问道,“百户所里的人多吗?”
程雷响答道,“很多,在场的目测有两百多的样子。我们在那里的片刻功夫,就有十来个人赶回来。”
裴元点点头,
这倒符合他的判断。
裴元扔下那一地烂摊子,一声不吭的离开。
肯定会让虎贲左卫指挥使杨麟心里有些没底。
为了防止被报复,他必然会选择收缩防御,把能用的人手都召回来。
这也裴元的目的。
事情要么就不做,就做就把事情做绝。
不斩草除根,怎么能威胁到那些心存侥幸的人。
程雷响见裴元没有继续问,就接着说道,“焦昆也看到了百户所的事情,不过他就像没看见一样,一点闲事也没多管。我按照大人的吩咐,刻意问了一嘴。”
“那焦昆不想掺和,就主动提了,我是兵部尚书王大司马的随从。”
“嗯。”裴元对程雷响的应变很是满意。
像焦昆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官员,最怕招惹麻烦。
见程雷响多事,肯定第一时间甩锅,把程雷响的身份说出去,表示和他无关。
这样一来,就算事后焦昆也不会察觉,程雷响是故意借他的口,表露身份的。
“那杨麟听说要移防渡口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接了军令。”
“后来,我又按照大人的吩咐,回去找他,给他说了闹饷的事情。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士兵闹饷在这个时代属于极度普遍的现象。
只不过平时没人搭理,各地的武官也很心虚,弄不出什么屁动静。
像这种朝廷需要用兵的时候,他们可就来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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