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明:债主为我操碎心 第18章

作者:最爱睡觉

  双方一见,陈碌就认出了裴元,等裴元说明来意,陈碌大喜过望,连忙从怀中掏出账本。

  裴元对这货随身带着账本的操作很是无语。

  好在双方很快两清,各不相欠。

  裴元刷新了下“债务清算系统”,上面的欠款还是五十五笔,合计金额已经降到了三万五百八十七两。

  刚才借程雷响和陈头铁的那一枚钱只计算了笔数,金额却被忽略了,可见系统也不是那么锱铢必较的。

  陈头铁和程雷响见裴元忙完,都眼巴巴的瞧着。

  裴元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也情不自禁的有些激动外加心慌。

  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接受这种考验,跃跃欲试肯定是有的,但好像差点什么。

  程雷响也不多话,直接安排。

  刚才路上逛的时候,他就有意留心比较了,发现一处叫做“兰仙班”的青楼最能招引客人。

  他们先就近找了家客舍,将身上风尘仆仆的官服换下,随即大摇大摆的向那“兰仙班”寻去。

  三人中裴元虽然穿着最朴素,但是有一身绸衣的程雷响鞍前马后、引路说笑,反倒让那些青楼龟奴不敢小看。

  三人在莺莺燕燕中穿行而过,向着中堂去。

  气氛已经到位了,裴元却有些燥热又有些不自在,下意识间,便想着该怎么装的像老手一样。

  这“兰仙班”,听名字便知道以赏戏听曲为主。

  裴元便问那引路的奴才,“今日唱的是什么曲目?”

  那奴才连忙笑语答道,“回客人,乃是关汉卿的窦娥冤。”

  裴元怔了怔,莫非还是素场。

  陈头铁已经大不乐意的问道,“听这作甚,岂不扫兴?”

  正好隐隐约约有委婉柔媚的唱曲传来,那奴才也不多话,笑着道,“客人一看便知。”

  三人进了堂中,便见正中是一个宽大舞台,周边错落着许多桌椅。

  台上似乎正演着窦娥受审的那一场。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跪在舞台正中。她光洁的上身被细索绑着,正娇羞的侧身微藏小兔。

  裴元:???

第28章 窦娥冤也有本子?

  裴元纯菜鸟一个。

  被那奴才引着,一边偷瞧一边向两侧的桌椅走去。

  几张空桌上已经提前摆放了些干果点心,程雷响扫了一眼,心中有了数,对这入座的花费也不放在心上。

  那奴才引着裴元向离舞台较近的一处座椅坐下,见客人们没异议,又提醒了一句,“这些点心每碟两钱银子,客人可量力而为。”

  裴元心知,这大概就是卡座费用。

  离得舞台近的有四五碟,稍远些的有两碟、一碟。

  这个时代的嫖资虽然不亲民,但也不至于完全不给寻常人机会。

  像小说中那种开封清倌人动辄就要几千、几万两银子什么的,太过架空了。

  明朝冯梦龙的《醒世恒言》中有个很有名的故事,叫做卖油郎独占花魁。

  里面对明朝的物价,有比较平实的记述。

  花魁王美娘,第一次酒醉后被弄的价钱是三百两银子,之后的价格是十两银子一晚。

  要知道花魁王美娘可是杭州一姐,头部顶流。

  这个价格是很具有参考价值的。

  苏杭在青楼届是什么江湖地位?一般的青楼姑娘,哪个能和杭州一姐叫板?

  而且明朝人还是比较朴素的,花钱就奔着一个真诚,不是一句“谢谢大哥”就能打发的。

  这十两银子都不是按次算的,这是一整夜的价格。

  比如说卖油郎秦重对女神王美娘爱慕已久,于是在心中对着女神默默发誓。

  ——“小美,我一定要卖油攒钱来嫖你!”

  于是卖油郎攒了一年多的钱,得到了一亲芳泽的机会。

  十两银子的花销诚意满满,除此之外还附带酒水吃食,外加一个大果盘。

  换成后世,你一个走街串巷的小哥攒一年多钱,就想睡杭州一姐,做梦去吧你!

  所以,刚刚得到上百两横财的程雷响很是豪横,对这一两多的卡座价格不屑一顾。

  行情在这摆着,只要不是清倌人的头次,十两银子以内都能拿下。

  裴元晕乎乎的坐在最靠前的位置,欣赏着这个时代的文艺作品。

  他是万万没敢想,在这个时代竟然也有了《窦娥冤》的本子。

  台上那女扮男装的县令,正审着窦娥的案子。

  那窦娥羞答答的在下应答。

  不一会儿,便有客人将青楼的奴才唤来悄悄吩咐几句,走入后堂。

  接着,便见那青楼的奴才走到台上,先是朝着四方作揖为礼,接着也不将那少女松绑,仍旧原样扶起引入后堂。

  台下的观众似乎习以为常,发出哄笑。

  很快,又一个美貌的女孩儿到了台上,脸红红的去了上身衣裳,以细索慢慢捆缚,替代刚才的女子,将戏慢慢演下去。

  裴元都看麻了。

  这个时代的人,玩的可真花啊。

  不但对当红的戏剧有了同人本子,而且还可以花钱直接情景体验。

  从审案县令女扮男装的情景来看,不排除有正义之士拨乱反正,将那县令拖到后堂狠狠鞭挞一番。

  新来的女孩年岁不大,犹为娇怯,小兔也懵懂的,颜色分明。

  被捆绑时,咬着嘴唇,眼神便求助般的往前排的几张桌子看去。

  新来少女还没捆绑完,就有客人表示要单独提审。

  于是便有奴才上了舞台,又作了一圈揖,换上另一人。

  这次的女子眉眼很是妩媚,兔儿垂垂欲滴。

  那县令不肯轻饶,唤底下的客人上前,用软鞭细细的抽着。

  听着那如泣如诉的妖媚声音,看着那欲盖弥彰的轻摇躲闪,三人不由暗生感叹,这一两银子花的值啊。

  只是裴元不曾见过这样的花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同两个小旗交流下元杂剧的表现形式吧,总觉有些尴尬。

  他默默的吃着花生,心道还不如一人抱个美人,去厢房慢慢把弄。

  看这出戏,只平添烦恼。

  程雷响见裴元不说话,也没示意要将舞台上的美人抱走,当即没话找话的问道,“不知大人来镇邪千户所之前,在哪公干?”

  裴元看着那妩媚窦娥在台上泣诉冤情,有些口干舌燥,掩饰般的取茶饮了一口,这才道,“侥幸得了武举头名,所以在东厂公干。”

  陈头铁听到这里,差点没憋住。

  大人,能别提伱的武举头名吗?

  若是你没被梅七娘按在草丛里骑着,何至于我跟着被退回北镇抚司?

  程雷响却不明觉厉,口中恭维道,“大人这样的正经出身,比我们这等招安来的,更得朝廷信任,以后必然前途无量。”

  裴元嗯嗯了两声,他见陈头铁在旁,也觉得有点尴尬。

  索性岔开了话题,“你能一眼认出薛松奇的路数,江湖经验比我想的还要老道。你这等人物,不管在哪里都能大放异彩,怎么会半途跑回京师了?”

  程雷响脸色半红半白,“当初年少无知,误入歧途,现在想来,倒也释然。”

  裴元从舞台上挪开目光,笑道,“不妨说来听听,也为我们多些江湖见闻。”

  程雷响扭捏了一下,才说道,“当年在华山派时,我也混的颇得意。北方的英雄人物,也跟着师父见识过不少。后来不知怎的,我的家世被人识破,所以江湖上就有些难听的话。”

  裴元了然,无非什么朝廷鹰犬之类。

  程雷响又道,“师父对我也还好,师娘也是把我当亲儿子对待,只是这江湖容不下我。”

  裴元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很代入,于是冷不丁的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师妹?”

  “嗯?大人在说什么?”程雷响瞪大了眼睛,随即目光有些躲闪。

  裴元觉得气氛更对了,代入感越发强烈。

  于是又问道,“是不是后来入门了个小师弟,忽然和你小师妹特别要好?”

  程雷响仿佛被说破了内心掩藏最深的秘密,脸色忽然尴尬起来。

  裴元心中暗乐,问了一句,“放不下吗?”

  程雷响将酒饮罢,默然无语。

第29章 豪客

  程雷响勉强打起了精神,“哦?是什么曲子?”

  裴元笑道,“这曲子叫做笑傲江湖,要关西大汉来唱,才有韵味。”

  此时,正有几个豪客被青楼奴才引了进来。

  他们选座也在前面,恰巧从三人后面擦身而过。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豪客,情不自禁的瞥了裴元一眼。

  裴元察觉,微微侧身看去。

  那豪客面容威仪,却颇有沧桑之色,和裴元对视了一眼,倒先笑道,“还是走江湖的年轻一辈豪气干云。”

  那几个大汉见这络腮胡子和人说话,也都停下,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裴元等人。

  裴元不愿意招惹无谓的风波。

  他们现在人少,对面那几个言行举止,也像是走惯江湖的狠角色,真闹起来怕是要吃眼前亏。

  该认怂的时候还是得认怂。

  裴元于是将桌上的茶举了举,和气的示意了下。

  那豪客笑笑,又咂摸了两声,“笑傲江湖……”

  眼中越发有些神采,随即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这曲儿,听着就叫人觉得痛快。关西大汉能唱得,我燕赵男儿能唱得吗?写来看看。”

  裴元见他没什么恶意,话语间除了显摆下老江湖的资历,还有些看晚辈的欣赏。

  可惜,我是锦衣卫啊,大佬。

  裴元当即推脱道,“我辈江湖中人,哪做的舞文弄墨的勾当。即便要唱,也怕坏了这里的清幽。”

  那络腮胡子的大汉却仿佛被挠到痒痒筋,口中念叨着“笑傲江湖”,满脸怅然若失。

  随即他回头看看旁边人,“清场。不听听这曲儿,喝酒也不香了。”

  那几个大汉闻言,也不做声,去个各个桌前,将一块块五两多的碎银放下,又抱拳说了一声,“得罪了爷们,少许补偿,请大家吃酒。”

  在济宁城中花天酒地的大多都是商人,这“兰仙班”中的也不例外。

  见这一行汉子甚是粗壮凶恶,都不敢多言。

  有些拿起银子直接离开,有些胆小的,甚至不敢去碰银子就起身走了。

  裴元和陈头铁、程雷响互相交换着眼色。

  程雷响凝重的摇了摇头。

  他是三人中武艺最高的,他都没把握,裴元也没了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