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爱睡觉
裴元手中武器的断裂,似乎给了所有在战斗的双方,一个强烈的信号。
这就是这场战争胜负的最终拐点!
那一刹那的寂静,让裴元也迅速的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举动,无疑会影响整场战斗的局势!
只要他露出丝毫的颓势,那么围攻的流贼就会像是鬣狗一样猛扑上来,将他们这些裹着重甲,根本跑不动的重步兵打倒在地,一個个杀死!
然而只要他依旧能表现的生猛,无疑就会把本就接近平衡的天平,重重的压下去。
裴元在瞬间做出判断,他的目光迅速的一扫,落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上。
等到那些流贼壮着胆子挺枪上来,裴元直接从地上抓起那具尸体的脚踝,接着直接抡动起来,向着面前的敌人猛砸。
那流贼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具死不瞑目的狰狞尸体落下,手中的长枪几乎下意识的捅了出去。
然后那用力捅出的长枪像是刺到了墙上,那流贼直接被砸下的尸体打翻在地!
那流贼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没爬起来。
他被打的胸腔烦闷,逃脱不得,正庆幸没受到致命的伤害,就觉得自己脚腕处一紧。
下意识的联想,让那流贼的魂儿都要从顶门冲出去了。
他连忙大叫道,“饶命!”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穷且益坚”的数次叠加,已经让裴元的力量,几乎要无可控制的在宣泄了。
裴元提起那受伤的士兵,直接抓在手中,重重的向面前的地面砸了下来。
那流贼士兵被裴元猛的贯在地上,像是摔烂了一个血袋子,爆出了大量的鲜血。
裴元将他随手提起,就见那已经血肉模糊的头脸上,正有许多鲜血从七窍中,粘粘连连的淌下!
裴元杀的眼红,原本对战场的理智判断,也变成了情绪化的发泄。
他暴躁的大吼着,拿着手中的尸体,向着围困来的敌人胡乱的砸去。
那强大的恐怖和明显不稳定的情绪,让对阵的双方都开始害怕了。
流贼们开始一步步的后退,就连徐州卫的士兵们也在颤抖着相互靠拢。
不知道是谁,在后退中摔倒在地。
接着,有人转身就逃。
立刻,就有更多的人转身就跑。
流贼营地中的那些家伙,本就没有太强的战意,在这等凶人面前彻底的士气崩溃了。
裴元像是被那种奇妙的氛围带动着,也像是被战场的气机牵引着,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追击起来。
等到营地里的流贼彻底跑散,茫然四顾的裴元,才像是缓过神来一样,一把将手里的尸体丢开,身体如同被掏空一样,颓然的坐倒在地。
强烈的疲惫一瞬间涌了上来,肋下被刺了许多次的那个地方,也开始要命的疼痛!
诡异的是,大获全胜的徐州卫士兵大气都不敢喘。
那些人甚至都不敢靠近自己名义上的武官。
倒是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次的丁鸿,情绪还算是恢复的比较快,他小心翼翼的靠近裴元。
离得近了,丁副千户忽然想起了不知从哪来听来的什么传闻。
据说猛兽不喜欢从背后被接近,不然很容易回头就择人而噬。
于是,本来快靠近的丁副千户,竟然很讲究的慢慢走位了一下,才出现在了裴元的前方。
幸运的是,徐州卫众人对裴元的畏惧,和丁副千户的讲究,倒是让他们巧合的等到了裴元的脱战。
不然,不明就里的丁副千户,很可能就会被杀出节奏的裴元,下意识的直接攻击。
丁鸿很小心的察言观色着,向裴元询问道,“千户,咱们已经将敌人打散了,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裴元的脑子沉沉的,已经什么都不去想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有了点精神,向丁鸿道,“你刚才说什么?”
丁鸿小心翼翼的又说了一遍。
裴元左右看看,瞧见了那些翻倒的锅子,和乱点的火头,口里道了一句,“先吃饭吧。”
丁鸿从裴元口中得了准信,这才赶紧下去安排。
他也察觉到裴元有些消耗过甚,旋即很有眼力劲儿的自己开始安排剩下的事情。
先是让人分割火头,避免把营地烧毁。
又让人去把锅里的饭统统倒掉,重新洗刷了,寻了稻米熬煮。
还让几个能走动的士兵,去林外通知萧通把战马都带过来。
等一切都吩咐完毕,丁鸿又小心的跑来见裴元,把自己的安排回报了一遍。
裴元这时已经恢复大半精力。
对丁鸿赞道,“做的不错。”
又道,“那萧通没费什么力气,让他在周围负责警戒,若是那些流贼杀回来,或者第一次伏击咱们的那波溃兵过来汇合,咱们就直接骑马离开就是。”
“冲杀这一阵,已经足够他们丧胆。”
丁鸿连连应诺。
趁着底下士兵收拾着,丁鸿又去找来了裴元最早丢下的霸州刀,以及杀人无算的金瓜锤。
那把绣春刀已经被砍坏了,不过丁鸿仍旧让人找来,然后清洗干净了给裴元放在趁手的位置。
裴元坐在地上,拔起那砍出很多豁口的绣春刀,看了两眼,直接丢了出去。
又看了看那霸州刀。
这刀材质不凡,又有些灵性,裴元不舍得和那孙四牛硬拼,这才半途丢下,反倒更好的保全。
随后费劲的脱掉了身上的罩甲。
缝着许多铁片的罩甲一去,裴元立刻感到轻松了不少。
他活动着身上酸胀的肌肉,有心想瞧瞧肋下那处有没有淤青,只是此时仍旧天寒,又是在危险的境地,终究不敢脱下棉甲。
不一会儿,便有稻米的香气从煮饭的锅中传出。
丁鸿从营地里翻检一番,挑了个完整的碗,又仔细刷了,给裴元装了满满一碗放在旁边。
裴元看了一眼,一时也没胃口,打量起了这个营地的格局。
裴元在霸州军中呆过一段时间,对这种杂乱的营地并不陌生。
看着这营地的规格,也符合自己对这支霸州溃兵的判断。
可惜,裴元这次身边没有得力的人手。
若是有那些一起打生打死过的锦衣卫在,或者有澹台芳土那个老家伙,自己这一仗都不会这么狼狈。
这些徐州卫的士兵,除了这个丁鸿还有点脑子,其他的根本没什么战斗经验。
冲进这营地后,仗着身上有甲手中有刀,看见敌人就冲上去砍,根本就没有往一处使劲。
等到他们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乍一看杀的人不少,但是敌人的有生力量,却依旧得到机会进行了集结。
裴元想着,对丁鸿道,“丁副千户过来。”
丁鸿连忙放下自己正吃着的饭,向裴元这边凑过来。
裴元便将自己刚才的一些看法,向丁鸿说了。
这些炮灰眼下还有用处,裴元还不想动用自己的家底。
真要是局面败坏到不可收拾了,裴元还指望那十几把绣春刀,护着自己夺路而逃呢。
这样一来,就得进行一些必要的加强了。
起码得让他们明白一些基本的思路。
丁鸿听裴元说了一番,也颇觉尴尬。
徐州卫平时专注造船,这些担任骑兵的已经算是选锋家丁这种层次的精锐了。
要不是徐州卫指挥使,觉得完成这一趟护送任务,能够同时讨好陆訚、萧敬和谷大用这三个大太监,估计都不舍得出。
这些选锋家丁已是不堪,其他的那些士兵,真要打起来,恐怕存在更大的问题。
丁鸿连忙道,“卑职回去就好好教训他们,还望千户好好提点。”
裴元听到这里,看着丁鸿略顿了顿。
正在丁鸿心中忐忑的时候,就听裴元不咸不淡道,“你们不是还得听徐指挥使的?我这说的有些多了。”
丁鸿听了心中微颤,他有些猜到这裴千户可能和那个徐指挥使有些不对付。
只是面对这种恐怖的猛人,和那个怂包一样的徐丰,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就算是回到徐州,把这件事给他们徐州卫的郭指挥使说说,恐怕郭指挥使也会赞同自己的判断。
丁鸿立刻道,“卑职和其他弟兄,都是郭指挥使奉提督太监陆訚的命令,暂时划拨来护卫谷公公回京的。郭指挥使只是说,让我们尽心此事,也没说一定要听那徐丰的命令。”
裴元听丁鸿这么说,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丁鸿立刻明确自己的态度,“卑职愿意唯裴千户马首是瞻。”
这倒是个灵活的墙头草啊。
裴元沉吟了下直接问道,“徐丰乃是杭州前卫指挥使,这里他的官职最大,由他指挥你们,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丁鸿见裴元并不拒绝,只是说出顾虑,心中便有些数了。
他连忙又道,“卑职等都是徐州卫的人,没有道理一定要听那杭州前卫指挥使的话。再说,郭指挥使让我们护送谷公公,这本来就是对事不对人。只要是护送谷公公的事情,当然是谁有道理就听谁的。”
裴元听了,对丁鸿这墙头草的逻辑自洽能力,也很是赞赏。
难怪这家伙之前就这么上道的成了自己的人,果然是个有灵活原则的人。
裴元满意的点点头,却也不说别的话。
任由丁鸿在那里胡乱猜测着,一遍遍琢磨着自己刚才说的话。
裴元看着丁鸿,对他说道,“咱们这一趟,目标是要护送谷公公进京。现在刚刚离了徐州,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以后的路途还长,你是怎么打算的?”
丁鸿已经彻底倒向裴元。
别的不说,若是现在得罪了裴元,说不定这个凶人能直接把他拆碎了。
但是得罪了那个徐丰,徐丰却奈何不了他。
等事后他回了徐州卫,何必还在乎一个杭州前卫指挥使是怎么想?
丁鸿当即表态,“裴千户怎么说,卑职就怎么做。”
裴元这才漏了个准话,他满意的点头道,“你很好!好好跟着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等我找个机会,帮你把官职往前动一动。”
丁鸿也不知道信了几分,不过脸上倒是惊喜的说道,“那就多谢裴千户栽培了。”
裴元知道丁鸿只是场面客气,便稍微向他透露了下,“徐丰这趟入京,你可知道是做什么的?”
丁鸿还真不太清楚。
主要是徐丰这个“原告”要护送“被告”进京的事情属实离谱,徐指挥使实在没好意思拿出来说。
裴元便向他暗示道,“伱可以打听打听,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这个许诺的含金量了。”
丁鸿听了连连拒绝,“卑职当然相信千户,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
裴元也不在乎丁鸿这话有多少成色。
自顾自说道,“若是问清楚了,你就设法帮我问问你相熟的那些弟兄,愿不愿意把路走宽点。若是心里还没底,可以再去问问谷公公,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丁鸿在徐州卫士兵中的威望不小。
上次裴元收拾他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想帮他出头,若是能将这个丁鸿收服,说不定能够将这支徐州卫的士兵牢牢地攥在手里。
裴元也不贪心,只要能暂时为他所用就行了。
有了这支徐州卫的实际控制权,那裴元可操作的余地就大多了。
第250章 分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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