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明:债主为我操碎心 第234章

作者:最爱睡觉

  裴元看了看营地,向丁鸿询问道,“看到杭州前卫的徐指挥使了吗?”

  丁鸿作为这些徐州兵中地位最高的千户,在徐州卫的大队进入营地的时候,就帮着安排扎营的事情了。

  自然也清楚徐丰的帐篷在哪里。

  于是丁鸿便在前引路,带着裴元去寻徐丰。

  有丁鸿在裴元身边,把守在徐丰帐外的徐州兵也没阻拦他们。

  或许是听到了两人靴子的动静,等裴元带着丁鸿到了帐前,里面立刻传来了一声喝问,“是谁那么不懂规矩,在本官帐外乱走?”

  丁鸿看向裴元。

  他也不知道这位来干嘛的,一时不好开口。

  裴元直接道,“是我,裴元。”

  听到这四个字,帐篷中明显出现了一丝慌乱,接着就听到有刀出鞘的轻微摩擦声。

  就听徐丰厉声喝道,“裴元,你来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丁鸿心中微觉不妙,这什么情况?

  裴元看了丁鸿一眼。

  丁鸿隐约有些懂了裴元的意思。

  他的心中有些慌乱,但是今晚的所见,以及本身对裴元的畏惧,让他根本不敢在这种时候有什么骑墙观望的念头。

  丁鸿赶紧对要凑上来的徐州兵摆摆手,示意他们后退。

  那些守兵还有点迟疑。

  丁鸿立刻狠狠的盯了过去。

  丁鸿的心脏快速的砰砰跳着,他这会儿甚至已经在慌乱中做好了,裴千户等下暴起发难,他跟着一起杀进帐中的心理建设。

  丁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冲动的想法。

  但是本能的就倾向于服从。

  裴元也听到了里面拔刀的动静。

  他对徐丰的色厉内荏,丝毫没有在意,也很配合的在帐外拿出了自己的霸州刀。

  就听“铮”的一声,这把伴随河北大豪刘七纵横江湖的宝刀,就从鞘中拔了出来。

  裴元面无表情的持刀而立,让自己的影子在营地里的火光下,映照在帐篷上。

  帐篷里面的徐丰越发慌了,又高声大叫了几句,想要呼唤卫兵。

  外面的卫兵在丁鸿的暗示下,本来犹豫着要离开了。

  见到裴元直接拔刀,一时又有点蠢动。

  帐篷里的可是正三品指挥使,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被砍死吧。

  看着那些卫兵交换着眼色,有上前的意思。

  丁鸿也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自己的刀。

  裴元持刀,正对着营帐。

  丁鸿则持刀背对营帐,面对着那些卫兵。

  跳动的营火,将两人的影子都落在了帐篷上。

  意识到情况确实不妙的徐丰,已经开始怂了,他连忙喊道,“裴千户,咱们可是同朝为官啊,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裴元听了,平静的说道,“那行,我问你答。”

  徐丰听了慌忙道,“好说,好说。”

  接着又道,“千户,你先把刀收起来啊。”

  裴元不理这个话茬,继续沉声道,“无论我问你什么,只要你告诉我的是实话,我就绝对不和你计较,而且必然保你安全进京。你若说谎,我就让人把伱扔到外面的大泽里。”

  徐丰自从袭职之后,哪经历过被人持刀堵在门口事情。

  他只能忍气吞声道,“裴千户问就是了。”

  徐丰带来的亲信家丁,都被他安排下去,作为基层军官掌控徐州兵了,一时倒没想过,会遇到被人杀上门来的情况。

  他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着那些亲信察觉这边的情况。

  或许是两边短暂的交流让气氛有些缓和,那些守兵也有些观望的意思了。

  裴元便沉声问道,“你身为杭州前卫指挥使,这次前往徐州所为何事?”

  徐丰听了微觉诧异。

  这事儿裴元不是很清楚吗?当时他就在现场啊。

  好在也正是因为如此,徐丰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如实答道,“本官这次前往徐州,是为了向提督军务太监陆訚,举报南京兵部尚书王敞和霸州流贼有所勾结。”

  徐丰顿了一下,想想当事人就在面前,只得又道,“额,还举报了裴千户你。”

  丁鸿错愕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裴元持刀背对着他的身影。

  裴元不紧不慢问道,“举报我什么?”

  那些话徐丰已经当着陆訚和裴元的面说过了,这时候自然也没有再改的道理,便只能勉强说道,“举报你和南京兵部尚书王敞过从甚密,也可能参与此事。”

  裴元问道,“这件事,你可有什么实证?”

  徐丰便答,“当初霸州贼围困桃源县的时候,本官就在现场。之后也亲眼见过王敞和裴千户过从甚密。那王敞身为兵部尚书,听说你要来徐州,已经出城很远了,又回马去迎接的你。”

  “所以我便怀疑,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蹊跷,因此就上了心。”

  丁鸿脑海中默默闪过“南京兵部尚书”这几个字,再想想徐丰刚才的话,不由觉得离谱。

  兵部尚书回马亲迎,这踏马是什么待遇?

  裴元嗯了一声,轻描淡写道,“确实说的是实话。”

  接着,裴元皮笑肉不笑道,“我也不瞒你,你说的都是真的。王敞的罪名是真的,本千户的罪名嘛,自然也不假。”

  他的眼睛滴溜溜乱闪,忽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厮提着刀堵在门口,还亲口承认了那些罪名。

  这……

  这不是来灭口的吧?

  徐丰额头的汗水不停的往外冒,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千户莫开玩笑,兴许是本官弄错了。”

  裴元悠悠说道,“事实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没什么好说的。”

  徐丰的手紧紧的攥着刀,手心已经开始潮湿了。

  他正想着该怎么圆过此话。

  就听裴元又慢慢问道,“当时你举报我的时候,我在哪里?”

  帐篷内的徐丰没敢吭声。

  裴元的脸色微沉,喝道,“说!”

  徐丰只得道,“裴千户当时也在堂上。”

  裴元又问道,“那提督军务太监陆公公呢?”

  徐丰道,“陆公公……,当时自然在的。”

  裴元给徐丰了一点缓和的时间,才继续问道,“那陆公公听了你的说辞,是怎么判的?”

  徐丰听到这里,也被裴元带动着回忆起来当时的事情。

  颇为难堪的说道,“陆公公说我攀咬他人,败坏国事,还、还想杀了本官。”

  就听裴元又问道,“当时陆公公想杀你,又是谁替你求的情?”

  徐丰答道,“是萧千户。额……”

  徐丰又想起后来的事情,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还有、还有裴千户你。”

  “呵呵。”裴元笑了笑。

  听到裴元意味深长的一笑,再想想刚才和裴元刚才共同梳理的当时的情状,徐丰忽然不寒而栗。

  他忽然有了一个之前从未想过的大胆猜想。

  帐篷内外一时安静。

  就听裴元又问道,“你在想什么?”

  徐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不得不答,只得讷讷道,“我、我……”

  裴元悠悠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你一个杭州前卫的指挥使,跑去提督太监面前举报我一个小小千户,结果反倒要我替你求情的事情?”

  “是不是还在想,堂堂的提督军务太监,不会也和南京兵部尚书一样,是我的人吧?”

  不等徐丰回答。

  就听裴元又说道,“那你再想想,我为什么不让陆公公杀掉你一了百了,反倒是为你求情,给你机会去北京兵部告我呢?”

  徐丰的声音颤抖道,“为、为何?”

  真实原因嘛,有两个。

  一个,是裴元希望徐丰把王敞投奔陆完,将陆完视为阉党领袖的事情,告诉现在的兵部尚书何鉴。由徐丰这个杭州前卫指挥使把消息传回北京,会让这个情报的可信度非常高。

  另一个,是王敞率军围杀贼帅齐彦名的报功文书已经递上去了。在他们抵达北京之前,就会上呈兵部、内阁,说不定当今天子庆功宴都吃完了。

  徐丰想要状告王敞与裴元和霸州贼内外勾结,根本就是在侮辱朝廷的智商。

  裴元自然不会给徐丰说这些,只是淡淡道,“不让你再告一次,你怎么会死心。”

  徐丰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在帐内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说北京兵部……”

  裴元哈哈笑了一声,打断了徐丰的话。

  帐篷里,立刻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徐丰没动静了,外面的丁鸿,心中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

  他是徐州卫的人,裴元许给他的徐州左卫和徐州卫,同属南直隶的管辖范围,升迁任免都归南京兵部管理。

  再加上之前的所见所闻,基本上可以把一些事情,串在一起了。

  谷大用这个前提督军务、戴罪之臣负责拉人下马,然后由现任的提督军务陆訚替自己伪造军功,最后由南京兵部核准,完成升迁任免。

  之后,受到胁迫的各总兵、指挥使,再负责替谷大用上书,把他从里面捞出来。

  这基本上就形成了一个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闭环。

  而根据徐丰那句没说完的话推断,北京兵部说不定也和这边,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难怪这裴元区区一个正五品千户,居然敢开口许自己一个指挥使!

  原来三边两京的千军万马,都在裴千户肩上担着呢。

  没想到我小小丁鸿,竟然攀上了这样的从龙富贵。

  丁鸿持刀威风凛凛的站在裴元身后,彷佛一条拴了绳的狗。

  或许是外面的沉默,让帐篷里的徐丰有些受不了了,他终于问道,“你、你想怎样?”

  裴元平静道,“不想怎样。”

  裴元现在身边虽说团结了一点力量,却也要提防徐丰会鱼死网破。

  便对着帐篷说道,“等你去完了北京兵部,彻底死了心,我会去牢里把你捞出来。我见你是个心细的人,以后就为我做事吧。”

  丁鸿听见帐篷里没出声,也有些生气。

  我堂堂徐州左卫指挥使尚且唯千户马首是瞻,你寸功未立,还有历史错误,这时候了竟然还敢拿架子。

  只是不等丁鸿趁机表忠,就听裴元说道,“也罢,到时候再说吧。只是千万要记得我的话,就算被兵部拿了拷打,也不要有轻生的念头。”

  裴元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嗯,不该说的最好不要说。因为说了也没用。”

  裴元说完,直接把霸州刀还入鞘中。

  示意丁鸿和自己一起离开。

  丁鸿也收了刀,屁颠屁颠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