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爱睡觉
这些家伙心里不都挺明白的,一个个还修佛修道的。
他面色不变,坚持道,“若说旁的,卑职或许不敢妄言。但公公莫忘了,我们千户所是做什么的。”
“去年冬天的时候,因为少有雨雪,天子忧心收成,传下内旨,让顺天府和应天府同时祈雨。”
“当时,应天府的朝天宫求雨不成,便是负责监旨的韩千户,从掌宫真人那里索要了祈神的名单,在朝天宫将所祈诸神铁鞭击打,烈日暴晒,这才降下雨来。”
谷大用和萧韺听到这里,齐齐身形一震。
谷大用不敢置信的问道,“莫非伱也有这样的本领。”
裴元微微侧身,高深莫测的闭口不言。
两人既惊且疑,但想到晚上就能见分晓了,也都把话暂且按在心里。
好在裴元也怕他们追问,很干脆的转移了话题。
“要不要把这贼首先弄醒问问。”
“对对!”谷大用和萧韺都道,“正该好好把这贼子审问一番。”
萧韺还特意问了句,“裴千户,你那个东厂出身的手下呢?叫来给他用刑。”
裴元劝阻道,“不体面吧,再说,还要用他来行缓兵之计。”
裴元阻止了萧韺用刑的冲动,对程雷响吩咐道,“取点水来。”
程雷响就近找了找,寻到个盛水的木盆,把上面的冰碴子敲掉,剩下有一碗多水的样子。寻思着够用了,便直接端了过来,往那“大老虎”的头上一泼。
陈虎头被这透心凉的冰水泼在脸上,立刻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锁定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
陈虎头挣扎了几下,想挣开绳索把裴元打死解恨,可没想到那绳索竟然捆的异常结实,而且捆扎的都是一些不好受力的地方。
陈虎头挣扎了一会儿,没能挣脱,只能把满腔愤怒,发泄到语言输出上。
“诸葛蒋干!老子和你势不两立!”
“老子、老子要生吃了你!”
陈虎头一边扑腾着,一边张着大口做势要咬裴元。
两人离得距离还挺远,陈虎头也挣扎不开,这般作为无非是要解恨而已。
萧韺和谷大用听了,脑海中都浮现了一个问号。
诸葛蒋干?这谁?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看向裴元。
毕竟那陈虎头对着谁喊得话,基本上有目共睹。
萧韺想的稍微深刻点,他质疑的问道,“裴千户这是怎么回事?诸葛蒋干是谁?你怎么会和霸州军的头领还有来往?”
萧韺下意识的问了几个问题,结果,问完了之后自己都害怕了。
我靠!
我问了什么?
这这这,万一要是真的,老子不会被灭口吧。
萧韺额头生汗,这会儿生怕裴元真的回答他什么。
倒是谷大用忽然想起了一事。
之前裴元说陷害山东备倭都司都指挥使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句,他能弄来所有贼首的亲笔信帮着栽赃,如今看来,这裴元和叛军果然有些不清不楚啊。
裴元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人神色的不对。
他想了想,故意对陈虎头说道,“咱们两个应该没什么仇怨吧,你为何如此仇恨本官?再说,本官认得你吗?今天应该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吧?”
那陈虎头见裴元居然如此厚颜无耻的装糊涂,不由破口大骂道,“我呸!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
“我们霸州军十余万大军,纵横天下,谁能奈何?若不是你这狗贼从中挑唆,坑骗几位大帅上当,害的我们吃了那么大亏,现在至于会成今天这局面吗?”
陈虎头想啐裴元没有啐着,索性又道,“等死把你!待满天星抓了你,一定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裴元冷笑着问道,“我如今有你这个俘虏在手,那满天星难道还敢不顾你的性命吗?”
陈虎头听了哈哈大笑,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厉声喝道,“若能取了你的狗命,对六爷、七爷有个交代,我陈虎头死了又何妨?”
裴元注意着萧韺和谷大用的神色,见他们脸上的神情已经从忌惮和恐惧,变成了惊疑不定。
这才佯作怒色,大骂道,“把他的臭嘴给我堵住。”
程雷响是知道“诸葛蒋干”是怎么回事的。
刚才陈虎头张口痛骂时,他就在旁边提心吊胆,生怕这货说出什么要命的事情来。
这会儿听见裴元让把陈虎头的嘴堵住,立刻麻利的上前,用一块破布死死的塞进了陈虎头的嘴巴里。
陈虎头怒目圆睁,然而身在绑缚,却也无可奈何。
等到把陈虎头的嘴巴塞紧,裴元仍旧余怒未消的向两人分辩,“这狗贼竟然敢毁谤我,他毁谤我啊!”
两人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裴元。
他们这会儿已经有些疑心,是裴元特意请了个托儿,来替他虚报军功的。
第270章 我诸葛蒋干,仍旧无所不能
因为很多事情是“论迹不论心”的。
无论他们怎么猜测裴元所做的那些事情,甚至哪怕用最恶毒的思维,把他想象成霸州军的幕后黑手,都对裴元没有太大的影响。
因为整件事的最终的结果,是裴元引诱了霸州军在小河口撤退,并且让提前埋伏的陆訚和白玉,取得了一场转折性的大获全胜。
这个结果,无论是官军方面的陆太监,和还是霸州军方面的各位头领,作战双方的定性基本上一致的,那就是裴元坑了霸州军。
至于后续霸州军会不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和裴元寻求某种妥协,那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但不管怎么样,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由结果往回推,就很有说服力。
至于裴元为什么遮遮掩掩的不让陈虎头明说,那完全是因为受此牵连,输的特别惨的还有谷大用。
甚至宽泛一点来说,陆訚这个横空出世的提督军务太监,说不定对觊觎司礼监掌印的萧敬,也不是个好事。
裴元现在马上就要回京发展。
无论他之前在外面怎么搞风搞雨,但是他在京城之中却毫无根基。
以韩千户之能,在镇邪千户所的根基之地,面对南京那些上下勾结、错综复杂的宗教势力,尚且不能任性而为。
那根基更薄弱,实力更虚浮的裴元,又该怎么在更复杂的北京城立足呢?
所以,就算裴元没对谷大用期待太多,但是至少还是希望双方能以一种平和互利的方式相处的。
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必要太过伤害谷公公了。
裴元故作气恼的一摆手,“不提他的事情了,我们要尽快和‘满天星’谈判。”
萧韺和谷大用回过神来。
确实,别的也就罢了,赶紧停战才是最关键。
那满天星一口气的就想用车轮战压垮这边,刚才要不是裴元打断他们进攻的节奏,还趁势抛尸恐吓了一番,说不定前营的防线,已经在精疲力竭之下,直接被攻破了。
两人纷纷说道,“谈判最好,谈判最好。要是顺利解决,就算暂时和贼人虚以委蛇,也不失为权宜之计。”
裴元听了,故意迟疑了下,“那,谁去和那些霸州流贼谈判?”
两人都不吭声了,看着裴元。
裴元叹了口气,“也罢,反正也是拖延时间,这件事由我来安排吧。”
裴元不想给他们多接触陈虎头的机会,对程雷响道,“这等贼首有什么好客气的?将他悬挂在营中显眼的位置。”
陈虎头听到这里,又迅速的扑腾起来。
他这等豪杰,岂好留下这等笑柄?
程雷响却不管这些,直接叫人将那陈虎头抬了,到了前营,又在望台上立了架子,将陈虎头吊在上面。
前营这边还算安稳,“满天星”尚在调整流贼,未发动第二次猛攻。
裴元算算时间,那些进攻后营的人也该把消息送到了,于是便耐心的在望楼上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果然见到大群流贼,零零散散的从后营的方向跑来。
随后就见那个疑似“满天星”的人物,集结了不少人,气急败坏的过来兴师问罪。
那“满天星”离得尚远,就在大叫大嚷。
裴元猜着不是什么好话,也没细听。
然而那满天星真到跟前了,反而冷静了。
两人一個在寨内,一个在寨外。
双方离的稍远。
有一个跑得快的流贼过来大喊,“我们头领问你,你有什么条件?”
裴元见萧韺和谷大用也过来看两边的谈判,他顾及着萧、谷二人的诉求,故意说道,“只要能放我们平安离开,只要我们安全到达东昌府,我们就放人,如何?”
萧韺和谷大用听了都心中欢喜。
这裴元也不是一根筋嘛。
然而那传讯的流贼,很快就回来了,干脆利落的拒绝道,“不行。”
这时裴元才像是刚刚注意到了萧韺和谷大用一般。
他看着谷大用!道,“谷公公,贼人的心思甚是难测,不如由我试一试他们如何?”
谷大用疑惑道,“怎么试?”
裴元不答,继续对那传讯流贼喊道,“假如我们把谷公公留下,其他人能给条活路吗?”
谷大用听了眼前一黑,险些要气晕过去。
萧韺却是目光炯炯,恨不得贼人现在就答应。
过了一会儿,那个传讯的流贼跑了回来,又直接了当的说道,“不行!”
听了流贼的回话,萧韺脸色大变,谷大用却有了一种微妙的释然。
——就算真的有麻烦,把这两个狗东西拉着垫背也行啊。
裴元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如果是之前,尚且能用谷大用去换和解,可现在嘛……
自己在那些人心中的仇恨值,至少有几百个谷大用。
如果刚才说的是自己留下……
那“满天星”说不定就同意了。
裴元对萧、谷二人道,“如何?”
两人皆咬牙切齿,“那就索性鱼死网破,都别好过。”
裴元坚定了这两人的想法,当即对传讯的流贼道。
“你去告诉满天星,若他一直不依不饶,那么我们就杀掉‘大老虎’,现在就和他决一生死。”
“若是他肯暂缓一天,全了他们兄弟的情谊,那我在此立誓,绝不会再拿此人的性命要挟。”
那传令兵去了之后,迟迟不见“满天星”回复。
裴元仔细向那“满天星”望去,见他也正看着这边。
两人沉默的对视片刻,那“满天星”终究还是投鼠忌器,悻悻的带着人离开了。
裴元之前差点被他们搞出的谋划弄的全线崩溃,对这两人的智谋可不敢小瞧。
他只把程雷响和陈头铁手中的作战部队撤下,辅兵依旧在寨墙上虚张声势。
这场战斗只打了半天,但是进行的异常惨烈。
徐州兵这边死伤了不少人,陈头铁的那支队伍只剩下百余人,程雷响的那支队伍参战晚,剩下了二百多。
徐州骑能够和裴元一起逃回来的只有十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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