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明:债主为我操碎心 第40章

作者:最爱睡觉

  裴元无法将历史中有限的记载和眼前的地图对照起来,但裴元记得这支叛军最后的收场。

  刘六刘七再次遭到重创的地点在湖广黄州,而最终覆灭的地方在江苏狼山。

  他们要是先进攻淮安,势必会在淮安城下被陆完和谷大用咬住,一场决战无法避免。

  所以,从结果往回推算,这次进攻淮安,定然是佯攻!

  裴元微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什么样的武装押运,也经受不住战场的洗礼啊。

  裴元一点点的对照着地图,对眼前的局势已经有了判断。

  霸州叛军现在被朝廷主力咬的很死,几乎是被动驱赶着,往水网密集的江淮一带走。

  一旦霸州叛军进入被淮河、长江和大别山围住的这块狭小地域,想要逃出生天,绝对难上加难。

  可是凭借手下的残兵败将,他们要想回中原,又根本打不透合围过来的防线。

  刘六刘七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了一阵后,直接就把攻击目标对准了淮安。

  淮安是大运河上和济宁对应的南北两大枢纽之一。

  原因嘛,很简单。

  淮安和济宁一样,旁边都有可以停泊大量漕船的大湖,洪泽湖。

  江南等地的粮税要先运到淮安的水次仓,然后运军再用大量漕船运到济宁仓,之后部分粮食在济宁转移支付,部分粮食继续向北运到通州仓。

  因为这个运输过程非常漫长,又是走的水路,为了避免沿途损耗,朝廷就要求地方政府运费自理。也就是说,除了税赋之外,地方政府必须要额外征收一些粮食作为耗损。

  这下可就把两伙人气坏了。

  一伙自然是负责运粮的江南地方。要知道江南地区乃是著名的包邮区,自掏运费这种事情,简直是大逆不道,倒反天罡!

  原本朱元璋定都南京的时候,运费数字不算太多,也就马马虎虎忍了,等到朱棣跑到北京去,这一路的消耗可就是个大数字了。

  所以在江南仍旧以农业为主的时候,江南出来的官员恨不得天天闹着赶紧迁都回南京去。

  当土木堡之变,英宗皇帝被人俘虏走之后,很多官员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差点笑出来。

  ——这岂不是就能迁都回南京了?

  所以当初的于少保面对的最大麻烦,不是领着两千兵马到处派送英宗皇帝的蒙古太师也先,而是朝中激动的闹着要迁都的南方大臣。

  至于北京保卫战,根据锦衣卫指挥使哈铭“人在现场”的记录,大约是这样的。

  十多万守军和满朝文武遭受了也先的暴躁辱骂,心灵受到了伤害,减员零人。

  至于再往后,江南的商业开始迅速膨胀,野蛮生长。

  然后他们发现,咦,没什么商税哎。

  再然后,等某个皇帝想迁都回南京的时候,他们封住了宫城的门。

  至于说另一伙受到漕运政策伤害的,自然就是各个卫所了。

  他们吃亏的原因也很简单了。

  没有占到便宜就是吃亏了,妈的,狗日的运军赚老子差价。

  后来这两伙人一起推动朝廷,出了个奇葩的政策。

  就是卫所官兵可以自己带兵去运粮,地方政府给他们一笔钱,折算为手续费。

  这个政策取消了中间环节,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美滋滋!

  淮安和济宁这两个地方,作为粮草的集散地,重要性不言而喻,说是大明的两颗蛋蛋也不为过。

  如今霸州叛军焚毁了济宁,又向淮安进军,这样犀利的操作如何不让谷大用感同身受?

  济宁已经失手了,谷大用绝对不能放弃淮安!

  裴元对霸州叛军这波操作越发明了。

  通过威胁淮安,逼迫明军主力绕到运河的内圈,然后他们就可以打通明军薄弱的北方,带领军队重新回到中原。

  裴元看着地图慢慢分析着,享受着某种全知全能的快感,得意之余,忍不住想再摸摸旁边的六两之姿。

  唔,二两之姿。

  嗯?六两,二两。

  裴元的手刚探入衣襟,忽然就愣神在那里。

  接着,他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

  淮安城作为南边最重要的物资集散地,如果被霸州叛军攻击了,那么城里值六两的货物,会不会跌到二两?

  或许,一两?

  裴元瞬间激动起来。

  心情一激动,手指也有点没轻没重。

  二两之姿很快就眼泪汪汪的。

  裴元这会儿哪还顾得上她。

  他的脑海中已经飞快的有了计划。

  这踏马还去什么扬州进货啊?

  完全可以直接带着银子去淮安,然后等到霸州叛军攻过来的时候,疯狂的压价吃货!

  等到佯攻的霸州叛军一走,物价必然快速回升,哪怕他们一步也不往北去,直接原地抛售,也能赚到数倍的差价!

  八万两银子,很可能在短短数日就变成四十万两,甚至是五十万两!

  能有四五十万两银子的暴利,就算韩千户随便从指缝里给自己漏点,那就得是多少大果盘?

  裴元想着,扭头瞅瞅,瞬间又觉得手底下不光滑了。

第68章 鼓动

  接着,他转移了下注意力,查找了下自己的“飘零半生”。

  张璁这家伙似乎沉迷在了扬州的花花世界里,自从进入扬州之后,就没有了继续南下的意思。

  裴元翻看着过往的记录,理解的看着那个在扬州打转的小红点。

  人到中年嘛,读了半辈子书,享受享受怎么了?

  只要别耽误了当首辅就行。

  兄弟们可全靠你兜底呢!

  裴元已经决定了,这次路过扬州的时候,一定要专程去找找张璁,和他好好的刷一波友好度。

  随后,裴元惯例性的搜索了下宋春娘的位置。

  接着便是心中一跳。

  宋春娘似乎已经进入应天府了,看距离的话,都快和自己进入一个地图了。

  这是十里还是二十里?

  裴元暂时也没个准确的判断。

  她来干嘛?

  裴元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又要来秦淮河作案吧?

  裴元有些神思不属,这时,他也察觉到了花厅中的安静。

  抬头一瞧,段敏低着头慢慢饮酒,程雷响既不吭声也不乱看,努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而自己……

  嗯,刚才是有些想的入神了。

  他将二两之姿放开,也不理会旁人,向那委屈屈忙着整理衣服的姑娘问道,“以往的时候,你们孙管事要是有急事寻你们东家,大约多少时间会回。”

  那姑娘知道裴元得罪不起,小声答道,“一般小半个时辰就会回来。”

  裴元刚才看地图入神,又忙着思考后续的一些事情,着实也没注意过去了多久。

  碰碰酒杯,里面的酒是凉的。

  那二两姑娘忙道,“我这就让人端下去把酒热一热。”

  话音刚落,便听到有驳船靠近的声音。

  接着有人匆匆上了船,脚步声踩的甲板咚咚作响。

  裴元向外看去,就见孙克定领着那管家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离得远远的,两人的目光一碰,孙克定脸上就露出笑容,丝毫没有半点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不快。

  裴元心道这果然是个聪明人啊,既然已经决定放低姿态,就索性做到底了。

  裴元起身,也给了自己的态度,远远的就招呼道,“孙兄,小弟又有事情求到伱头上了。”

  孙克定笑容洋溢的过来,“哪里话,咱们都是仰慕谷公公的志同道合之人,贤弟有什么事不和我商量,莫非是把我当做外人?”

  裴元哈哈笑道,“正是这话。”

  说着离席,拉着孙克定坐在了自己这边。

  孙克定坐下后,才发现了段敏,之前远远的他看见两人陪坐,还以为是陈头铁回来了,因此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他有些迟疑的向裴元问道,“贤弟,这是?”

  裴元便向孙克定介绍道,“这是段总旗,乃是千户所韩千户的心腹。”

  段敏这才笑着起身打量了几眼,招呼了下孙克定,“我可称不上千户心腹,只不过是为大人做些杂事而已。孙县尊乃是科举出身的文曲星,能瞧得上我,都是给我颜面了。”

  孙克定见段敏说话不怎么痛快,知道双方不是一路人,只略敷衍两句便罢。

  段敏说话阴阳怪气的,但是他说的确实是实情。

  孙克定一个堂堂进士,愿意和他一个总旗结交,确实是给他面子。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孙克定坐下后,又换了一张笑脸,向裴元询问道,“我正有点事情要问贤弟,现在方便说话吗?”

  孙克定的意思,显然是想知道接下来的交流,要不要避开这个段敏。

  他怕裴元不好扯下彼此的脸面,自己将事情揽了过来。

  裴元要做的事情,也没必要瞒着段敏,他虽然看不惯这个家伙,也不想得罪小人。

  他便笑着说道,“孙兄有事,哪里都方便。”

  看着是抬孙克定的面子,实际上是传递信号,要交流的事情当着此人说也没什么。

  孙克定点点头,扫视一眼席上,回头吩咐那管家。

  “重新布菜,为我取杯来。”

  孙管家赶紧张罗着让人将席案上的菜品撤下,先是换上了一些冷碟,又张罗着让人取杯温酒。

  孙克定看了那几个冷碟一眼,对那孙管事吩咐道,“你先让人备着,等会儿我唤你来,再端上来。”

  说完,又对那些陪酒服侍的姑娘们说道,“你们也先下去,我有事和这兄弟商量。”

  那些吹拉弹唱的歌女纷纷起身一礼,从花厅中退了出去。

  孙管事虽是孙克定的心腹,也很懂事的离开,去门外把守着。

  孙克定这才看着裴元道,“贤弟找我来,想必是有些要事的。”

  裴元看着孙克定认真说道,“还是押送税银的事情。”

  孙克定斟酌了一下,慢慢道,“可是要为兄去苏州知府那里帮着转圜一下。”

  裴元摇头,“他身不由己,找了也没什么用处。”

  说完,也不和孙克定绕圈子,直接说道,“那件事我自有主张,先不急着对付他们。这次押送税银北上,目标太过显眼,很容易被人算计。我和韩千户商量过了,打算带着一批客商一起,或许能起到鱼目混珠的效果。”

  鱼目混珠倒是鱼目混珠,只不过他们要藏的是韩千户那一波暗地里的人手。

  孙克定听了哑然,“哪个不怕死的商户,敢和你们走在一起,不要命了吗?”

  裴元笑了笑,却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