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海山
凯赫勒沉默不语。
他完全可以当作没看见,径直向东杀入比塞大。但如果安纳巴城真被法军抢劫一空,戴伊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
他犹豫再三,终于下达了命令:“全军转向北,去救安纳巴城。”
阿尔及尔军在第三天中午终于看到了法军的影子,那是穆兰军团的后队。
凯赫勒在得知法军只有三千来人之后,立刻下令发起了进攻——这和阿尔巴尼亚溃兵汇报的敌军人数基本吻合,完全可以利用兵力优势强攻。
毫无意外地,在他的大军和穆兰军团摆出的步兵线列接火之后,近卫军团的大炮在阿尔及尔军的侧后方发出了轰鸣。
接着,近卫军团的两个团出现在南面的荒原上。
阿尔及尔禁卫军顿时陷入惊慌。凯赫勒亲自带着后备队和部分炮兵转身,同时集中所有兵力猛攻北面的穆兰军团,以图拖住身后的法军,迅速打开北面的通道,避免遭到两面夹击。
北面的坡地上,安德烈亲自来到步兵线列前,指挥士兵战斗。在他们两翼,还有一个营的近卫军团步兵协助作战。
很快,阿尔及尔禁卫军便如同疯了一般呼啸而来——凯赫勒给他们的命令是,半小时内必须解决北侧的法军。
一道不宽的堑壕后面,穆兰军团士兵开始有序地进行齐射,装填,再齐射……
他们的战斗力虽比不过近卫军团,但经过安德烈这一年来的认真训练,在旧式军队里绝对算得上很不错的,装填迅速,射击稳定。2000多支沙勒维尔1763倾泻出惊人的火力。
阿尔及尔人的第一轮冲击在距离穆兰军团还有60多步远时,便承受不住伤亡,垂头丧气地退了下来。实际上他们只留下了100来具尸体,但这已经是他们士气的极限了。
指挥正面强攻的阿尔及尔军官砍了几个带头后退的士兵之后,正要重新整队再发起冲锋,便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嘈杂的喊声,其中还夹杂着枪声。
他忙举起望远镜向南看去,就见凯赫勒将军亲自指挥的3500多人已经被打崩了,正乱糟糟地朝这边逃来。而他们身后,则是一道白色的步兵线列。
他顿时心中一抽,距离凯赫勒组织防御也就过去了十多分钟,自己这边刚发起一次进攻,法国人便已攻破了防线!
他看向自己还未完成集结的手下,忽然快速脱下军装,招呼贴身侍卫朝西面的山岭中逃去。
安德烈等了好一阵,却没见到阿尔及尔人的第二次攻击,反倒是南面的炮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他派出骑兵又确认了一番,果断命令步兵线列向前推进。
(本章完)
第225章 法兰西的新行省
突尼斯城。
一队穿着白色短袍,里面衬着深灰色镶钉马甲,头裹白色头巾的柏柏尔人士兵手持弯刀押着数百名阿尔及尔禁卫军俘虏,从街道两旁米黄色,四四方方的民居之间缓缓走过。
大量突尼斯人跟在他们后面,高声咒骂着阿尔及尔侵略者,不时地将各种垃圾朝俘虏头上丢去。
安纳巴的伏击战非常成功,在法军的两面夹击之下,阿尔及尔禁卫军只抵抗了不到1小时就投降了。
约瑟夫专门挑了一些俘虏交到突尼斯本地人手上,在突尼斯城、苏萨等主要大城市里“展览”。
而对外的宣传口径则是“突尼斯最亲密的法国朋友,在起义军的帮助下痛击阿尔及尔侵略者。”
嗯,哲米勒率起义军为近卫军团和穆兰军团运送过后勤物资,押送俘虏时也出了点儿力,确实算是提供了帮助。
自从侯赛因成为突尼斯贝伊之后,阿尔及尔就经常出兵干涉突尼斯内政,沿途杀人劫掠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加上突尼斯还要向阿尔及尔缴纳大笔岁贡,加重了突尼斯底层民众的负担,故而突尼斯人对阿尔及尔是极为的痛恨。
这次阿尔及尔说要派兵镇压突尼斯起义军,帮他们的奥斯曼同族恢复统治,突尼斯民众更是怒不可遏。
而他们没料到的是,阿尔及尔大军还没开进突尼斯境内,法国兄弟就把他们给收拾掉了,并且还抓了不少俘虏。
消息传回,整个突尼斯都震动了!
人们刚推翻了禁卫军的压迫,此时又击败了外国入侵,一时间皆是自豪感和自尊心爆棚,家家户户都在欢庆胜利。
而这两次胜利,又都离不开亲爱的“法国兄弟”的帮助。
约瑟夫也抓住这个机会,让阿拉义长老协助宣传。眼下,在突尼斯民众的口中,法军已然成了突尼斯至亲的亲人和保护者。
200多名阿尔及尔禁卫军俘虏在“展览”一周之后,最终来到了城中心的大清真寺前的广场。
一个月前才走马上任的突尼斯城大法官和几名司法系统的官吏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张木桌后面,向示意俘虏排整齐跪下,而后翻开“工作指南”开始现场学习该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
是的,突尼斯的行政、司法系统在两次全国范围内的“公务员”考试之后,已按照法国模式建立了起来——从管理结构到使用桌椅的习惯,基本全盘照搬。
乔安带来了上百名法国行政官吏,手把手指导这些毫无从政经验的突尼斯土著们管理国家。
好在突尼斯的农村部族都有自己的传统管理模式,并不用太多过问,只有商业发达的大城市真正需要官吏。所以这一个月下来,至少突尼斯中部和北部的行政管理已勉强启动了。
乔安让人给各个岗位的官员都制订了“施政手册”,就是刚才那位大法官先生翻阅的文件。
法官足足用了20多分钟,才捋清楚了该先做什么。周围近千名突尼斯百姓顶着烈日,就这么耐心等了他20分钟。
终于,法官开始生涩地走审判流程。
一个来小时后,谁也没搞明白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不过都听到了他的宣判——“判处所有侵略者绞刑!”
这个年代可没什么人权之说,尤其还是在北非,面对人们的怒火,什么辩护、上诉之类的想都不用想。
顿时,广场上欢声雷动。人们疯狂地高呼着法官的名字,赞颂着法国兄弟,赞美着伟大的胜利,而后簇拥俘虏前往刑场。
次日一早,哈吉贝伊正在吃早饭,便听到卡希尔宫外传来了阵阵呐喊声。
他疑惑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新婚妻子:
“今天又有阿尔及尔俘虏要审判吗?”
哈芙莎摇头:
“听着不太像。而且押送俘虏应该也不经过卡希尔宫……”
两人正说着,男仆急匆匆地小跑而来,在门口向哈吉躬身道:
“伟大的贝伊,足有几千人在宫外请愿。”
“请愿?”哈吉紧张道,“请愿做什么?”
“这,小的也不清楚。”男仆低着头道,“不过带头的好像是内政官员希拉达帕夏。”
希拉达就是之前“撰写”了《突尼斯起源分析》的那位学者。在这次“公务员考试”中,他成功地考取了突尼斯城内政官员一职。
目前,突尼斯的国家税收、财政、人事之类的大事暂时还处于“军管”状态,这一级的官员还没选拔出来,所以首都的市长基本就是突尼斯最高级别的官吏了。
哈吉惶惶不安地来到卡希尔宫门口,直到看见了作为他的“护卫”的警情处特工,心中才稍微踏实了些。上次就是法国兄弟拦住要杀他的起义军,保下了他的贝伊之位。
法国护卫将宫门打开,哈吉立刻就听到人们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荣耀的突尼斯省……”
“成为法兰西行省……”
“回归罗马亲人的怀抱……”
“我们要与亲人同在……”
希拉达看到贝伊露面,忙示意请愿的人群安静下来,而后来到哈吉面前恭敬行礼,并将一张硕大的羊皮纸捧给了他。
“这,这是什么?”哈吉没敢伸手——上次起义军冲进卡希尔宫要嘎了他的那一幕,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是请愿书,尊敬的贝伊。”
希拉达帮他将羊皮纸展开,就见最上面用阿拉伯语写着“突尼斯请愿加入法兰西王国”。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请愿者的手印,看着起码有好几千个。
“加入法兰西?”哈吉战战兢兢道,“怎么加入?”
希拉达身旁的官员,也是之前和他一起探讨过《起源分析》的学者上前高声道:
“突尼斯以前是奥斯曼的行省,现在我们既然脱离了奥斯曼,正好可以成为伟大的法兰西的行省!”
另一人也凑了过来:“对!和罗马兄弟永远在一起!”
“强大的法兰西才能给突尼斯带来繁荣与强盛!”
请愿的人群顿时跟着喊了起来:
“突尼斯行省!”
“加入法兰西!”
哈吉惊惧地向后退了几步,哈芙莎在他身后大声道:
“如果突尼斯成为行省,贝伊怎么办?”
希拉达立刻道:“关于这一点,我已让乔安领事向法兰西王太子请示过了。
“王太子殿下说,将为您请封‘突尼斯公爵’,保有卡希尔宫,并每年得到一笔丰厚的年金。就如同那些尊贵的法兰西公爵一样。”
他旁边的那名学者神色激动地补充:“比起衰败的奥斯曼的帕夏,您成为伟大的法兰西的公爵将更为荣耀!”
他们这些突尼斯文人之前就是最精法的,这次“公务员考试”中,他们凭借自身的文化水平,获得了大量的职位。
故而,他们不论是因为“精法”还是为了自己的职位稳定,都极为乐意让突尼斯成为法兰西的行省。
在突尼斯起义军进入突尼斯城之后,乔安只是稍微向希拉达示意了一下,后者便立刻率领文人阶层开始全力推动“成为法国行省”的舆论。
而突尼斯的底层对此也非常乐见其成。
他们在推翻禁卫军统治的过程中,从禁卫军家中抄了大量财富。而这次阿尔及尔派两万大军要来突尼斯“平叛”,恢复禁卫军的统治,这是他们绝不能接受的——吃进嘴的肥肉,怎么可能再吐出来?
于是,他们急需强大的法兰西来保护他们获得的财富。至于是成为谁的行省,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亲爱的“罗马兄弟”看起来可比奥斯曼要和善得多。
至于突尼斯军方,他们更需要有人为他们之前铲除禁卫军的行为背书。而且起义军的最高领袖就是警情处的伊沙克,他自然是对加入法兰西大力支持。
至于宗教方面,由于奥斯曼一直执行宗教融合的统治模式,在其势力范围内,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向来和睦相处。甚至哈吉的爷爷侯赛因在成为贝伊之前,还曾是一名天主教徒。
突尼斯人受这种观念影响百余年,对加入天主教国家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哈吉小心地接过那份请愿书,转头看向身后的哈芙莎。
后者则扫了眼乌泱泱的请愿人群,低声道:
“如果按照法兰西王太子开出的条件,对您没有什么不利之处。而且有了法兰西公爵这层身份,您就再不用担心暴民敢来伤害您了。”
哈吉点头,转对希拉达道:
“请您代为起草,请求伟大的法兰西国王陛下接受突尼斯成为法兰西行省。”
……
就在卡希尔宫被请愿人群包围的同时,数千近卫军团士兵正在比塞大的军团驻地列队,参加安纳巴战役立功将士们的授勋仪式。
庄严而激昂的《荣耀与胜利》乐曲声中,一身白色军装,腰挎佩剑的约瑟夫大步来到队列最前方的木台上,环视面前整齐的十余个方阵,高声道:
“今天,我们在此见证那些以无上的勇气、智慧与信念,书写了令人敬仰的传奇,获得了无上荣耀的勇士们!他们将获得与他们的荣誉相匹配的勋章!让我们为他们致敬!”
“哗”的一声,士兵们整齐地向台上等待授勋的十来人举枪行礼。
而后,约瑟夫便从军团参谋手中接过勋章,先是颁给了由他人代领的阵亡将士。
之后,他便来到了获得了银鸢尾勋章的勒费弗尔面前,将制作精良的银鸢尾别在了他的胸前,而后郑重地向他举帽行礼。
在场的士兵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海浪般的欢呼声。
要知道,勒费弗尔可是平民出身。在法国其他的军团之中,像他这样的至多也就能升到少尉,那还是得拿出一笔不菲的钱财打点才行。
而眼下,他不但获得了银鸢尾勋章,还迅速晋升了少校军衔,可以指挥一个营的士兵。
这一切都来自于他英勇无畏地作战而获得的军功。
出身再也不重要了!
几乎每一个士兵的心中都充满了希望,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自己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也能获得同样的殊荣,甚至有一天成为将军!
而仅仅是这一份希望,就能令他们的士气碾压此时欧洲所有军队。
约瑟夫又来到达武的面前,将铜鸢尾别在了他的胸前,并向他举帽行礼。
他看着向自己立正回应的达武元帅,又瞥了眼一旁的贝尔蒂埃和勒费弗尔,心中不禁暗叹:拿皇啊,你麾下的元帅我都找到三个了,可你人究竟跑哪儿去了?
实际上,几个月前约瑟夫就开始让战争大臣帮他找名为拿破仑·波拿巴的士兵了。
按照他的记忆,拿皇现在应该已经从炮兵学院毕业了,正在某一支部队服役。
然而,圣普利斯特侯爵却告诉他,没有任何叫这个名字的现役士兵。
约瑟夫起初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这个时代的信息极为闭塞,军队又都是贵族的私产,就像你要去查别人的银行账单一样,瞒着伱是很正常的。
于是,他又让富歇负责此事,只是直到现在,也还没找到拿皇的下落。
他微微摇头,告诉自己也不必着急,毕竟拿皇现在还只是个19岁的年轻人,只要坚持找下去,相信早晚能把他挖出来!
……
凡尔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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