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海山
整个审判过程从早上9点一直持续到下午5点,只审完了十来个人。高等法院的官员随即宣布,公审明天继续。
人群又围着高等法院怒骂了半个多小时,这才逐渐散去。
……
杜伊勒里宫二楼。
产业规划局办公室里,韦尼奥正满怀激动地对约瑟夫吹着彩虹屁:
“殿下,果然如您所说,各地的暴乱一夜之间就消失了。甚至有参与暴乱的农民前往警务局自首。您真的是智慧与谋略的化身,得到了天主赐福之人!”
布里安在一旁不住点头:“当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大到绝对无法达成一致时,只有用一个更大的矛盾才能让他们忘掉之前的分歧,从而一起面对共同的敌人。
“殿下,您是怎么想到如此绝妙的办法的?您的头脑总是令我羡慕得几乎发狂。”
约瑟夫微笑示意他们打住:“你们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吧?”
两人对视一眼,布里安这才斟酌道:“殿下,目前西北各省的暴乱确实已暂时平息,但您知道,不论是农民还是贵族,都在等着土地赎买方案。
“南尼德兰间谍的事情早晚会过去,到时候他们的目光仍会转回到这上面。虽然经过间谍事件,应该不至于再出现大乱子,但人们的不满却总会有爆发的一天,所以……”
约瑟夫立刻非常认真地点头:“您说得很对,那么就在公审结束后的第二天,正式公布土地赎买方案吧。”
布里安当即一滞,苦着脸道:“殿下,可我们仍没有能让所有人满意的方案啊。”
约瑟夫笑了笑:“就按我上次给您的修改意见,改完之后就公布。”
“您是说,让农民赎买8年的土地产出,以及年贡的方式?”
“没错。”
(本章完)
第384章 尴尬的局面
南尼德兰。
布鲁塞尔南郊,汉诺威远征军驻地。
“最后,就在这里!”卡尔二世踌躇满志地敲了敲军用地图上布鲁塞尔东南的一个小镇,高声道,“我们将形成对法国人的包围,并最终彻底歼灭他们。之后我们就挥军南下,支援布吕歇尔将军……”
他面前的几名军官神色尴尬地对视一番。最终,一名年长的将军小心开口道:
“元帅大人,您的部署堪称完美。只是……眼下士兵们的状态,恐怕不太适合发动全线反攻。”
其他军官立刻跟着点头——
就在半个月前,卡尔二世集结了3万兵力和大量后勤物资,对法军阵地发起了雷霆一击。
然而,汉诺威军刚离开自己的驻地,法国人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安托尔夫附近。
防守安托尔夫的南尼德兰国民卫队虽然有近4千人,但只坚持了不到半天时间,便被彻底击溃了。倒也不是法军厉害,而是那里的南尼德兰军都是刚征召入伍的,训练还不到两个月,遇到正规军必然是一触即溃。
卡尔二世大惊之下,慌忙叫停了南线的攻势,调集军队回援安托尔夫。如果这里失守,法军就能从北面毫无阻碍地攻入布鲁塞尔。
等到汉诺威主力北上,布鲁塞尔南面的荷兰军和南尼德兰军立刻遭到法国人的突袭,丢掉了两个位置极为关键的村子。
之后卡尔二世耗费了十多天时间,顶着法国的大炮轰击,付出伤亡一千多名士兵的代价,才终于夺回了那两個村子,稳住了防线。
经过这一番折腾,汉诺威军被搞得士气低落,没有两三个月的休整,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进攻。
而他们的元帅大人却要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全线反攻”。
卡尔二世并未责怪提出异议的军官,反而是面带笑意地环视众人,语气得意道:
“如果不出意外,最多半个月后,法国人就会将大量军队调回国内。我们必须为这样的良机提前做好准备。”
他不顾军官们惊诧的目光,重新指向地图:
“现在我安排一下支援普鲁士军的行动。”
他刚说了一句,就听到侍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元帅大人,范德诺特议长来了。”
卡尔二世脸上的笑容顿时更盛,挥手示意:
“快请议长先生进来吧。我的将军们正需要他的好消息。”
是的,范德诺特已经向他告知了“自由同盟者委员会”在法国掀起暴乱之事,他也正是因此才着手准备反攻法军的。
而且他也从自己的情报渠道了解到,南尼德兰人干得不错,法国王室已经被西北各省的暴乱搞得焦头烂额。
范德诺特此时前来,多半是要告诉他,法国人决定将前线部队调回国内的好消息的。
随着作战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范德诺特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了一屋子的汉诺威高级军官们。
他顿时一滞,向卡尔二世抚胸行了一礼,吞吞吐吐道:
“元帅大人,我,那个,有些事想和您单独谈谈。”
“哦,没什么不能对我忠诚的部下们说的。”卡尔二世微笑着向众军官一展手,“而且我已经将情况跟他们说了。”
“啊?您知道情况了?!”范德诺特吃了一惊。
卡尔二世见他神色不对,有些迟疑道:
“您说的‘情况’是指?”
范德诺特已是心急如焚,当即上前一步,沉声道:
“我们的人在法国遭到大量逮捕,法国人对他们进行了公开审判,暴乱的农民都去围观审判……
“总之,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卡尔二世一把抓住他的双臂,高声道,“你不是说行动万无一失,半个月内法国人就会撤退吗?”
他对自己的部队的情况非常清楚,如果法军不返回国内,他的反攻就是送死。
范德诺特艰涩地点头:“我向天主起誓,我们确实做了充足的准备,谁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倒也不怪他计划不周密,只能说他对法国的新警务系统缺乏了解,仍按照旧警察的能力行事。
如果没有经过警务改革,在大量南尼德兰“革命者”的带领下,拥有上千支燧发枪的兰斯农民在第一次暴乱时就能捣毁市政厅。随后暴乱会迅速扩散,整个行省都会陷入一片混乱。里尔等地的情况大致也会如此。
加上被煽动起来去“维护贵族利益”的年轻贵族和暴乱农民发生交火,乱局甚至会席卷半个法国。
范德诺特可是派出了200多名革命精英分子,并投入大量经费,必然有充足的信心令法国伤筋动骨。
只是,他的人遇到了约瑟夫的新式警察。
兰斯市的500多名警察毫无畏惧地顶着暴乱者的石块和枪弹,硬生生地列队挤入暴乱人群中,将暴乱者分隔成了好几块,并用防爆腰叉将他们驱散。
在兰斯的前两次暴乱中,警察伤亡高达70多人,但完备的警察培养机制令兰斯警务局立刻就能征调上百名警校生进行补充,并在前后大半个月内始终保持着最高等级的戒备状态。
这种对治安的责任心,对政府的忠诚度,以及高昂的士气,别说旧式警察,就连一些军队都比不过他们。
正是依靠西北各省警察的优异表现,才将一场巨大的风暴消弭于无形。可以说,类似的局面不论发生在奥地利,还是普鲁士,所造成的破坏都要十倍百倍于法国。
卡尔二世又不甘心地向范德诺特反复确认,在后者说出更多细节之后,终于脸色铁青地对会议室里的军官们挥手:
“都出去吧。哦,还有,你们刚才听到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是,元帅大人。”
……
巴黎。
在对南尼德兰间谍公审结束后的第二天,约瑟夫接到了外交部门的报告,说英国外交大臣请求将原定于后天举行的会谈推迟5天举行。
约瑟夫看着手里的文件,脸上不禁露出笑意:“他是得花些时间考虑怎么应付眼下尴尬的局面。”
(本章完)
第385章 农民们
约瑟夫知道,英国人也是想观察一下法国刚刚公布的土地赎买方案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试图从中找到能利用的筹码。
不过他对此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又怎会给英国人留下可乘之机。
埃芒敲门而入,抚胸道:“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
约瑟夫点头,下楼钻进了马车,朝凡尔赛宫疾驰而去。不出意外的话,那些旧贵族们现在应该是如丧考妣,他得尽快去那儿稳住局面。
……
兰斯。
泽斯菲尔村。
村子的小教堂里挤满了人,外面则有更多的人低头排着队,即便之前兰斯城的教会在这里举行大型弥撒时,也没这么拥挤过。
乔利神父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肩膀,用温和的声音对面前跪地忏悔的7位农民道:
“好了,你们已经虔诚地向天主忏悔过了,你们的罪必会得到赦免。现在你们都起身吧。马里先生,麻烦您请后面的人进来……”
跪在地上的农民却仍执拗地高呼:
“不,求您让我再待一会儿吧。我的罪过太大了,我竟然受那些外国间谍的蛊惑,参加了该死的暴动……哦,我甚至还咒骂了国王。我真是混蛋,国王陛下是那么的伟大,是……”
他贫乏的词汇根本无法表达心情,只是一遍遍重复着“伟大”以及“国王万岁”。
而他身旁的那些人也是说着类似的话,用力匍匐在地上,如同国王陛下就在他们面前一般。
是的,在得知政府正式公布的土地赎买方案之后,全法国的农民都沸腾了起来,不,那不止是沸腾,而是燃烧着喜悦、震惊、感激与获得新生般的烈焰,焚遍所有村庄。
赎买方案中规定,所有法国人,都可以用相当于8年的土地产出和年贡的费用,获得一块不超过30亩的耕地。
这笔钱逐年支付即可,不必一次付清。而且按照耕种这块土地的时间,政府还会对赎买费用提供补贴。之前耕种时的产量高,也能获得补贴。
总得来说,耕种某块土地20年以上的佃农,在亩产超过周围土地平均水平30%的情况下,政府将补贴相当于赎买费用30%的金额!
此外,对于购买人均不超过30亩土地的家庭,在教区教会审核之后,就能得到法兰西农业银行的贷款——约瑟夫为了方便推进土地赎买,由法储行带头投资,并吸引大量地方政府资金之后,成立了这家主要面对农业事务的银行。
这笔贷款的利息非常低,任何佃农家庭都可以借此支付第一笔土地赎买金,从而立刻得到耕地。
当然,这笔贷款不会发放到农民手里,而是直接用于按期支付赎买费用。而贷款偿还期限还可以延长至15年,农民完全不用为赎买金的事情发愁,只要以后好好种地,基本上没有任何经济压力。
至于购买超过人均30亩的情况,那就要征收20%的“手续费”了。
而超过人均100亩之后,不但手续费要增加至33%,还必须一次支付相当于全部赎买金额一半的现金,并在4年之内交完。
这些赎买条件简直比农民们之前所设想的最好的情况还要好数倍!
尤其是在前一阵到处都疯传赎买年限为50年,并且要一次付清的谣言影响下,农民们简直觉得国王陛下就如天主般仁慈与博爱。
他们不怕辛苦劳作,只要能看到希望,能要日子不会被高昂的赎买金压垮,他们就非常满意了。
而眼下,只需要8年,他们就能和以前的贵族老爷一样,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
这一切,都是伟大的国王陛下,仁慈的“拯救者”,路易十六所授予大家的。
那些之前参与了暴动的农民们,无需旁人指摘,自己的良心就会煎熬得他们痛苦不堪。于是,他们便集体来到了教堂,以图在天主这里减轻心灵的罪恶。
乔利神父无奈地将面前的农民们挨个拖了起来,这让年逾半百的他几乎耗尽了体力,在喘了好一阵之后,他才和蔼地安慰这十多人:
“连天主都原谅了你们,仁慈的国王陛下想必也不会再怪罪你们。
“如果你们想洗刷心中的愧疚,那就时常来教堂,为国王陛下虔诚地祈祷吧。”
农民们顿时用力点头:
“您说得对,我以后每天都来为陛下祈祷!”
“我也每天都来。我要永远忠于陛下!”
“还有我……”
待他们被马里先生推出了告解室,早已等候多时的7个人立刻挤了进来——为了提高效率,乔利神父只能将单人告解室这么使用了。
而走出了告解室的农民则听到教堂外面似乎有人在演讲,旁边有热心的邻居告诉他们,那是受了圣鞠斯特欺骗的人,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农民们闻言,顿时气愤不已,都是那个圣鞠斯特,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却骗大家说,政府要执行50年赎买方案,还煽动大家闹事!
简直太可恶了,太卑鄙了!
几人好奇地来到演讲那人附近,听他痛斥“自由派”对法国的危害。
有农民疑惑地对身旁的人道:
“什么是自由派?”
一名见过些世面的农民为他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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