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烧火锅
嬴政看着天空,轻声自语:“律法,人性……”
盖聂肃然:“看来九公子对剑也有研究。”
韩非谦虚道:“在两位面前论剑,岂非贻笑方家。”
说完,韩非语气一转:“庄子有一篇说剑倒是颇得我心。”
“愿闻其详。”
“剑分三等,庶人剑,诸侯剑,天子剑。
行凶斗狠,招摇过市,为庶人之剑;以勇武为锋,以清廉为锷,以贤良为脊,以忠圣为铗,为诸侯之剑;以七国为锋,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为天子之剑。”
“九公子所主张的严刑峻法,也是一把治世的利剑。”
“乱世重典,法可以惩恶,也可以扬善。”
盖聂:“剑是凶器。”
“剑也是百兵之君子,剑虽双刃,关键,却是在执剑之人。”
“彩!”
成蟜不由得拍了拍手,哪怕已经知道,再次听来,也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盖聂眼中闪过佩服之色,卫庄同样对韩非更高看一眼。
盖聂握剑抱拳:“请!”
韩非整整衣襟,自信踏向庭院。
嬴政单手放在腹前,从墙根处离开,步向庭院之中,此时,他和盖聂一样,已经彻底认可韩非之才。
韩非看着嬴政,心里感叹,也佩服嬴政会为了他甘愿冒这么大的险,若不是成蟜无心王位,恐怕嬴政已经死了。
但现在嬴政没死,还有成蟜的亲近和相助,他打算在嬴政身上压一把。
虽然之前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感觉,吕不韦会被成蟜轻易拿下,但也终归只是一种通感,算不得现实。
哪怕如今的韩国,哪怕在韩国已经一手遮天的夜幕,想扳倒张良的祖父张相国也是不易,可遑论在秦国不亚于夜幕在韩国权势的吕不韦呢。
在他看来,他和嬴政很像,他和张良反抗夜幕,嬴政和成蟜反抗吕不韦,这很有缘,也可以合作共赢。
嬴政不知道韩非已经把他摆到和他同样的位置上,淡淡说道。
“我曾经听人说过,身处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狭小的天空,我很好奇,在这样破败的庭院中,如何写出谋划天下的文章。”
韩非收敛心思,拾起一片飘落的竹叶:
“有些人没有见过汪洋,以为江河最为壮美,而有些人通过一片落叶,却能看到整个秋天。”
嬴政背负双手:“所以,你是后者?”
“行万里路,才能见天地之广阔。”
说完,韩非声音有些低沉:“我曾经流浪……”
“为什么流浪,难道家国不容?”
“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什么样的答案?”
“我遇到了一位老师,我问他,天地间,真的有一种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命运吗。”
“你的老师如何回答?”
“老师说,有。”
“那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当时我也是这么追问的。”
“那么你的老师回答了吗?”
“所以,这就是,你在这里等我的原因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难道家国不容?”
成蟜本来还在用心听着,听到这里忽而噗嗤一笑:“这韩非可真是的。”
紫女和惊鲵也在倾耳倾听着,见成蟜忽然嗤笑,紫女笑问:“怎么了,韩非说的不是很好吗?”
“还记得刚才王兄对韩非所言的流浪是怎么说的?”
惊鲵清脆开口:“家国不容。”
紫女反应过来,轻笑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成蟜戏谑道:“互相扎心了属于是。”
当事人嬴政感受最深,特别是刚从成蟜哪里知道吕不韦对他们兄弟下死手,现在被韩非回敬一句,让他有些站不住,不再和韩非对视,转身走到一边。
“我只是四处走走,散散心。”
韩非没有继续扎嬴政的心,抬头叹气看天:
“心,如果在深井,眼中的天空就会变小。”
嬴政侧目:“你并不了解我。”
韩非不在意,轻声道:“不如我先回答一个,你并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吧。你会死。”
嬴政转身盯着韩非,有些失声:“你说什么!?”
站在门旁的盖聂闻言浑身一紧,若没有成蟜在此,他还不会如此警觉。
但现在,此时此地韩非说出这样危险的话,让他不得不多想。
幸好韩非没有摔杯呼号,让盖聂没有选择打扰嬴政和韩非的谈话。
韩非没有被嬴政冷厉的眼神吓住,语气丝毫未变。
“关键是什么时候死,如何死。”
回过神的嬴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你难道知道?”
韩非背过身去:“我曾经穿过岁月长河,看到过自己的死亡,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嬴政不理解,也想不透,低头看着地面。
韩非转身看着眼前的秦国的王:“死亡并不可怕,尤其对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每个人都会死,不是吗。”
嬴政有些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非微笑的看着天空:“你刚才追问,天地间,那种超越凡人,在冥冥中掌控命运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不错。”
“高山变成深谷,沧海化为桑田。夏冬的枯荣,国家的兴衰,人的生死,真的是神秘莫测。
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斗转星移。
凡人如果用一天的视野,去窥探百万年的天地,是否就如同井底之蛙。”
“这就是答案?”
“这种力量就在身边,充盈了整个天地,当静下心来聆听时,它就像是一首歌,你,听到了吗?”
韩非打起了哑谜,让在周身的各位有些抓狂。
嬴政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抓住,直到后来统一七国建立不世伟业,才体悟到韩非今日所言。
清风徐来,吹起了韩非和嬴政的衣襟,在这一刻世界仿佛像是在流动又仿佛是在静止。
紫女眼神中流露出茫然,看着若有所悟的成蟜,轻声问道:“你知道韩非说的力量是什么?”
成蟜放下已经空了的茶杯,淡淡道:“我知道。”
语落,紫女惊鲵和卫庄盖聂的眼神瞬间落在成蟜身上,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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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06章 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卫庄兄!
成蟜有些唏嘘,他也是刚刚想明白。
韩非所说穿越岁月长河,见证自己的死亡。这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隐喻。
见惊鲵紫女和鬼谷纵横看着他,成蟜没有卖关子。
“我想,这股力量,是时间,也是万物。”
紫女自语:“时间和万物?”
盖聂若有所思,“长安君所说的时间,在下尚且理解,这万物却又是什么?”
成蟜没有正面回答盖聂的问题,反而又反问了一个问题:“盖聂先生,你说是时间的存在导致了世间万物的变化,还是世间万物的变化,所呈现的共性,被称为了时间?”
盖聂脑袋直接宕机,号称百科全叔的他头一次触及到了知识盲区,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在他不远处的小庄,这……老师教过吗?
卫庄再次偏过头,他从不想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长安君可知?”
成蟜连连摇头:“除了神灵,我不知道有哪个凡人能够洞彻。”
惊鲵仿佛领悟到什么,一直对天人境极其朦胧的她,似乎看清晰了些。
她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是时间产生了万物,刚才韩非说了许多,生与死,枯与荣,是时间让万物有了对立面,是开始也是结束。”
成蟜惊诧的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惊鲵,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紫女眉头紧缩:“那时间有对立面吗?”
韩非和嬴政正好走了过来。
成蟜和惊鲵的话,被他们都听见了。
韩非思索道:“时间代表着变化,孔夫子曾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所以对立面是应是永恒。”
嬴政茫然,刚才还能隐隐明白韩非的话,再经过成蟜和惊鲵的交流,瞬间自闭。
时间他知道,万物他也知道,时间和万物之间的关系,他也能说个一二三。
但突然有几个公认的聪明绝顶的家伙,问你时间是什么,万物是什么,这有点儿为难孤寡了。
既然想不通,嬴政索性就不想了!
看着韩非,嬴政真挚道:“我欲铸一把天子之剑‘以七国为锋,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先生就是这铸剑之人,而我愿做这执剑者,先生可愿与我一同去开创这千古一国之梦。”
韩非有些受不了嬴政灼热的目光,轻咳道:“韩国是韩非的家,还未到家国不容的地步。而且王上有长安君,有无韩非都可。”
成蟜摇摇头:“我不懂法,也不懂政。”
韩非叹道:“但你有一颗仁心,也懂人性,这是如今的秦国最缺的。正如我刚才所言,不能忽略人性善恶。”
嬴政当即道:“成蟜自会助寡人,但寡人贪心,也想让先生助我。成蟜,伱说呢?”
成蟜沉默片刻,想到原著中盖聂让章邯给嬴政的带的话。
“王兄,你这把天子之剑,指向的是天下,还是天下之民?”
盖聂这时看向成蟜,忽然有些遗憾,似乎让成蟜来当秦王也不错……
嬴政一怔:“有何不同?天下安定天下之民举安,天下之民举安天下自然安定。”
韩非:“孟子云,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
成蟜接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王兄若想做天下的王,一定要看到最根本的东西。”
嬴政沉默,最后缓缓道:“自当为天下之民执剑。”
盖聂再次看向嬴政,让嬴政继续做秦王也不是不可以……
成蟜微笑道:“善。”
嬴政看着成蟜左右的美人,难得放松心情:“成蟜,何时娶妻?”
成蟜眼神飘忽道:“不急,才刚过二九,王兄加冠之后再说……”
还有一堆美人在等着他呢,这么快结婚,让他怎么在七国百家之中到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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