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庭
李基似是指点,又似是在探讨地向郭嘉说出着此番定计的思路。
只是,郭嘉自是不敢居功,道。
“嘉如何不知若完全依据所想的那般设下‘请君入瓮’可行性颇低,其中关键反倒是先生所布置的那一连串遮掩,以至于山越以及郭异都没有一丝怀疑就进入此中的‘瓮’。”
李基摆了摆手,道。“奉孝也莫要过于自谦了,此便是集思广益也,若是仅我一人,或未必能想到此策。”
也就此时,刘备与张飞一前一后地走入到了正厅之内,身后还跟着平日里寸步不离的夏侯博。
看着李基与郭嘉似乎在正厅内讨论着什么,刘备远远便开口问道。
“子坤与奉孝可是在讨论什么要事?”
当即,李基与郭嘉连忙起身向着刘备行礼道。
“主公。”
“此间又无外人,那繁琐俗礼大可不必。”
刘备上前直接将躬身的李基扶了起来,然后又不忘向郭嘉微微点头示意之余,道。
“反倒是子坤为何早早起来,何不多多歇息一阵。”
张飞也是跟着大咧咧地道了一句。“就是就是,子坤先生之前应该还没有体验过那什么闺房之乐,怎生那么早就起来了。”
在这方面脸皮不如张飞来得厚的李基,被说得神色略有些不自然之余,拱手道。“不敢因私废公耳。”
刘备察觉到李基的几分窘迫,当即便冲着张飞呵斥了一声,道。“翼德怎能如此对子坤说话。”
顿时,张飞那原本咧得老大的嘴巴一僵,只得是重新合了起来。
旋即,李基隐晦地向刘备递了一个眼神,心领神会的刘备便是让夏侯博在正厅之外守着,不允任何人入内,要与李基相商要事。
郭嘉见状,也是识趣地以着准备茶水为借口退了下去。
很快,正厅之内就仅剩刘备、李基以及张飞三人。
刘备也不坐在主座,而是拉着李基、张飞在两侧就坐了下来,且发出了一声感慨道。
“每日总是琐事缠身,我们三人已很久没有这般坐下了,倘若云长亦在吴县之内那可就算是我们兄弟四人难得的团聚了。”
这一番话的话里话外,无疑均在说明着刘备的心中同样也是有着一个个的圈子。
其余的文臣将领再如何被刘备看重与信任,但是在刘备的心中始终只有李基、关羽、张飞三人是共起于微末,生死不弃的真正手足。
这也让李基同样萌生着几分感触之余,有些疑惑地问道。
“翼德怎会与主公一并同来府衙?”
“昨夜翼德喝得酩酊大醉,备便干脆将翼德带回府中歇息,听闻子坤有要事相请,顺便就把翼德一并带过来了。”刘备答道。
对此,李基倒是不觉得惊奇,反倒是有些似笑非笑地朝着张飞问道。
“那翼德此番参与‘以工代赈’可有什么收获?”
张飞拍着胸膛,自豪地答道。“子坤先生放心,俺可绝对没有偷懒,一个人干的活比五六个人来得都多。”
这让刘备忍不住轻踹了张飞一脚,笑骂着提醒道。“子坤问的是什么内心收获?昨晚备是如何跟你说的?”
张飞闻言,当即就醒悟了过来,冲着李基拱手道。
“子坤先生的一番良苦用心,俺已经明白了,此前俺之所以常常打骂士卒,盖因以为是他们不努力。”
“此番真正与那些青壮流民同吃同住,方知非是他们懒散,实乃早已倾尽全力耳,今后俺定不再做那等鞭挞士卒之举。”
李基看着张飞那一副认真的表情,也知张飞此次绝非不是表面功夫,道。
“如此亦不枉翼德往河道走一趟,以至于整个人都晒得更加黝黑了。”
霎时间,正厅之内笑成一团,便是张飞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此前张飞的肤色便黑,在外面没日没夜地晒了这么久后,整个人已经大有几分黑得发亮的趋势。
旋即,待笑声略微平息后,李基亦是正色开口向刘备讲述起当下吴郡南部的局势变化。
尽管刘备此前便知李基在吴郡南部的布局安排,但是当一觉醒来局势当真与李基一开始预料的那般分毫不差,依旧感到大为震撼。
刘备一边捋着须,一边满怀震撼地感慨道了起来。
“子坤之才已可堪神鬼莫测也。幸得子坤乃是与备同心同德,否则倘若子坤乃是与备对立,恐怕便是深陷死无葬身之地亦不自知。”
“主公过誉了,且基能有今日,亦是多承主公信任。”
顿了顿,李基接着说道。“只是如今那三万余山越贼子已尽困于富春山之中,如何定夺处置,还请主公示下。”
一旁的张飞闻言,嘿嘿一笑,道。“大哥,子坤先生,俺有一计可教那山越再难成威胁。”
“翼德,你也有计?”李基有些诧异地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俺这段时间那可是白日挖掘河道,夜间还会翻阅兵书,胸中亦已有韬略。”
张飞拍着胸膛地说着,仿佛是拍着自己的底气。
刘备与李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流露出同样的眼神,然后开口道。“好,那还请翼德定计。”
“咳咳!”
张飞当即学着平时李基定计之时的姿态,原本铜铃大的眼睛垂了下来,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数息后,张飞方才扯出一抹有些难看的笑容,道。
“自古用兵最为凶险不过水火,俺觉得不如在富春山周边多布置引火之物,然后放火焚烧富春山,让那山越贼子藏身于营寨之中也只能被活生生地烤死、熏死。”
“子坤先生不是说这是‘请君入瓮’吗?那就刚好是给这个瓮加把火!待那三万余山越一死,吴郡自然便再无山越之患。”
刘备点了点头,先是称赞了一句,道。“翼德果然是大有长进,已然会用计了,甚好甚好。”
不过刘备称赞之余,却是看着李基的方向流露出几分询问的目光。
李基则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着否定,道。
“翼德啊,此际正值九月,雨量何其多也?且山中密林水量更是充沛,恐怕就算是倾尽吴郡火油,也难以将整个富春山烧成一片火海。”
“再者,水火无情,纵使条件符合用火,亦是需要万分谨慎,否则一旦火势卷席开来,顷刻间说不得焚尽千里,那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常言道: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就算这个时代没有这些律法,但相应的也是没有先进的救火手段,且这个时代的森林面积大的惊人,想要救火仅凭人力可谓是难如登天。
一旦火势不受控制地完全蔓延开来,一如袋鼠那边烧上一年半载,那可当真是要成为历史罪人的。
说不得那滔天火势不仅焚尽了山越,更是会致使无数百姓不得不逃离家园化作流民。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李基都不可能选择在森林之中用火计,否则也就不需要这么麻烦地请山越入富春山这个“瓮”了。
而张飞原本有些兴奋的表情一僵,讪讪地答道。
“俺,俺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李基见状,自然不会一味打击张飞的积极性,也跟着鼓励道。“无碍,不过翼德也确实有所进步,此乃好事也。”
第234章 其心可诛
刘备在一旁也跟着鼓励了张飞几句后,开口道。
“子坤,不过翼德所想也不无几分道理,若不能将那三万余山越贼子全歼于富春山,今日纵使击退了山越,明日还是需要在富春山布置重兵防范,何其劳民伤财也?”
“不过那山越贼子有三万余众,困得了一时,但困兽犹斗,待营寨之中的水粮一绝,说不得他们会拼死反击,导致我军也会损失惨重。”
“故以,子坤还是需想起万全的法子,最好能使吴郡再无山越之患为佳。”
而听着刘备的表态,李基实则内心是有些麻爪的。
并非是灭那山越贼子难,想要瓦解那些山越之人困兽犹斗的反击,李基有的是法子。
只需饿上那些山越贼子三五天,待那些山越贼子即将忍不住拼死一搏之际,只需往营寨之中送去仅供三分之一山越可活命的食物和饮水。
饿极之人,明知其中有阴谋,但是不会顾得及那么多的。
届时,山越贼子那原本一致对外拼死反击的意志便会当场瓦解,且由于食物有限,山越内部又有着不同的部落,可以预料的是为了争夺有限的食物饮水,必起内乱。
如此反复,每隔三五天皆送上仅供三分之一山越饱腹的食物饮水,不消半个月,不用汉军动手,营寨之中的山越大半就会死绝。
甚至,整个过程都可以打着“仁德”的旗号要求山越投降去提供饮水食物,而山越内部混乱导致的厮杀反倒是更加凸显了异族残暴。
整个计谋,可堪“兵不血刃”与“毒辣之极”!
当李基下意识地萌生此计之时,甚至有些不可思议这是自己的主观所思考出来的计谋,这明明是贾诩才会用的“毒计”。
肯定,又是被贾诩给污染了。
只是,在李基看来山越以及南方诸蛮都是可以融入到汉人这个大家庭之中的,一旦此次对山越斩尽杀绝,那无疑是起了一个极坏的头。
再者,李基前世便是生活在交州之地,说不得祖上多少沾点南蛮血统也不一定,这直接把自己迷人的老祖宗给做掉了,可实在是太孝了。
想到此节,李基的太阳穴都忍不住跳了跳,然后伸手揉了揉眉心,道。
“基不敢有瞒主公,基确有兵不血刃可除山越之策。然,此或可使吴郡今后五年或十年内免受山越之患,但五年或十年后,山越之患必然再复。”
刘备不解地问道。
“为何?此前锦衣司不是暗中探查,发现吴郡南部一带以及会稽郡附近的山越部落大多都集中在富春山了吗?只待困杀那三万余山越,吴会之地的山越不是就此一清了吗?”
李基略微捋了捋思路后,答道。
“主公,冠军侯亦是纵横漠北,使匈奴远遁,自此漠南无王庭,可草原之上匈奴一蹶不振后,又出现了鲜卑、乌桓、西羌。”
“只要那片草原还在,那么草原上的水草自然会养育出新的马背民族。”
“同理亦然,纵使一战除尽了吴会之地的山越,但只消一定的时间,其余地方的山越必然也会朝着原本吴会之地的山越地盘发展,占据着吴会山越原本所拥有的一切。”
听着李基如此分析一番,刘备顿生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大汉男儿,何人不向往冠军侯的功绩?
只是,刘备心中未尝没有萌生过疑惑,那就是大汉自汉武帝之后对外战绩几乎都是胜利,为何草原上的异族就似乎永远都杀不绝似的。
而如今听着李基所提出的论调,反倒是觉得明朗了起来。
只要草原还在,纵使杀得再多,这何尝又不是在降低了草原上那些异族人口,让剩下的异族可以享受原本不够的水草维持生存。
待草原上的水草又到了不足以让现有的异族生存的阶段,无疑说明异族的人口自然也是提升到了一定程度。
为了生存,南下劫掠中原便成了最优解。
而如今,山越的状况亦是大有几分相似。
只要深山老林还在,在其余区域的山越也是自然会慢慢迁徙到吴会之地的周边,等过个五年十年,又会形成新一批的吴会山越。
“周而复始,永无止境啊。”
刘备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然后向着李基问道。“那子坤可有良策解此死结?”
“恩威并施,或可行。”
李基缓缓地开口答了一句。
尽管如今山越的状况有些类似于北方异族,但是双方无疑也存在着不同点。
且原轨迹之中的诸葛亮也算是打了一个样,七擒孟获折服南中地区那一片的蛮族,恩威并施,使着纵使是千百年后,南中那一片地区的后人依然遵诸葛亮为阿祖阿公,遵守着与诸葛亮定下世代看守边疆之约。
刘备闻言,却是不假思索地反问了一句。“子坤,此可算是政事?”
“是军事,亦算是政事,且关乎今后吴会之地的长远发展。”李基答道。
刘备骤然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一手拍着李基的肩膀,道。
“那便行了,但凡是政事,备亦是会听子坤决断,只要子坤觉得如此可为,那备便会鼎力支持,绝无二话。”
而不等发楞的李基回答,一旁的张飞也是跟着开口道。
“大哥说得对,子坤先生有时候过于谨慎客套了,只要子坤先生开口,咱们兄弟三人又如何会不听子坤先生的?”
“尤其是这等关乎长远发展的政事,别说大哥二哥不懂了,就算是俺也常常弄不明白。子坤先生跟俺商讨这种事情,俺也是听得两眼发黑,还不如子坤先生直接道出决断,俺看看有没有哪里能帮得上忙的。”
张飞那经典的大咧咧发言,让李基不禁为之哑然失笑,然后答道。
“好,既然主公如此信任于基,基定不负主公之托,定当使吴会之地再无山越之患。”
“如此就拜托子坤了。”
刘备下意识答了一句,然后不忘补充道。
“只是子坤新婚燕尔,可不能再孤身南下了,还是留在吴县之内遥控指挥南部战事即可。”
“主公放心,我本就没有打算南下,此事重在方向,基是否亲自坐镇富春山并不要紧。”李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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