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庭
“关某适才再度演练了一番,却始终难以有所突破,故以不知子坤先生可有教关某之处?”
只是李基就连玩蝴蝶刀都怕割到手,又怎么会懂青龙偃月刀?
“基,对于兵器一窍不通。”
李基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倒是让关羽略有些诧异了。
毕竟,这个时代纵使是士子可不是后世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比,“君子六艺”乃是最基本的要求。
除此之外,士子几乎人人佩剑,也因此击剑之法也几乎是每个士子的必修课。
“莫非,子坤先生从未用过什么兵器?”关羽问道。
李基闻言,只得答道。“年少之时,倒也修习过一种特殊的枪法用以防身。”
“哦?什么枪法?”关羽追问道。
“单发步枪。”
被追问得头疼的李基,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冷笑话,然后补充道。
“可惜那是个山中老人所制造的特殊武器方能使用的枪法,如今那特殊的武器已经彻底失传。”
“原来如此,子坤先生只精通一种兵器,所以没有特意佩剑。”
关羽一抚长髯,倒也将心中埋了良久的疑惑给解答了,然后继续问道。
“那不知以子坤先生之见,关某该如何进步?”
面对着关羽一而再的低姿态请教,李基沉吟了一阵,只得答道。
“若问兵器,基所懂不多。不过对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吾倒是有一二分见解。”
“关某洗耳恭听。”关羽表情一肃,说道。
“兵法之道,在于变。”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自然不错,但勇战之道亦绝非一味强攻,而是于这期间攻其破绽也,以变应不变。”
顿了顿,李基思索了一下,建议道。
“或许,云长可试第一刀重,第二刀更重,通过前两刀迷惑敌人,继而第三刀改极重为极快,攻敌破绽!”
霎时间,关羽微眯的丹凤眼圆睁,只觉得脑中云雾尽散,恍然大悟!
“妙!大妙!”
随即,按捺不住的关羽迅速后退了十步,凝神静气片刻开始蓄势,然后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再度舞了起来。
第一刀破空声重得惊人;
第二刀破空声更为响亮,但李基勉强还能如第一刀那般分辨出刀刃所划过的轨迹;
第三刀……
李基只觉得关羽面前一道青色游龙骤然闪过,甚至就连刀刃划过的残影都没有看清,关羽的动作已然变换完毕。
关羽收刀,畅快一笑,道。
“子坤先生所言真乃金玉良言,乃是吾过往一味偏颇,忘却了无论刀法亦或者是兵法,皆在于‘变’!”
第49章 汉!威武!!!
关羽一缕长髯,半眯着眼,似乎还在回味刚刚所挥的三刀之妙处,说道。
“若是再与昨晚那黄巾汉子对敌,关某三合之内必将之斩于马下。”
“待关某寻一良马,与之心意相通,借马快之利,尚能使第三刀更快,届时恐怕就算是三弟初遇也或可三刀而败。”
李基没有反驳关羽,也无从反驳关羽的判断。
唯一有资格反驳关羽的管亥,这个时候估摸着也该到奈何桥喝汤水了。
不过李基倒是可以肯定一点,在出其不意“虐菜”这方面,关羽如今的前三刀应该算得上是进化了。
恐怕,就算是与关羽真实武力值相差不远的勇将,稍有不慎也会被这三刀给初见杀。
随即,关羽郑重地朝着李基行了一个弟子礼,说道。
“解惑之恩,关某铭记于心,他日子坤先生但有所请,关某必不推脱。”
“云长客气了。”
李基连忙回了一礼,然后说道。
“倒是云长宜歇息片刻,今晚说不得尚有一场血战,云长还是好生养精蓄锐。”
关羽点了点头,对于李基的提醒却是欣然纳之,简单地巡视了一遍周边,确认各处哨岗没有问题后,这才前去休息。
也不知是不是亲眼目睹李基用多了各种奇袭埋伏之计,给初出茅庐的刘关张留下极深的印象,甚至到了产生阴影的地步。
以至于如今刘关张三人行军,对于哨岗以及巡逻戒备安排都尤为看重。
而李基则是拿了一卷兵书继续翻阅解闷之余,脑海之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如今所知晓的种种情报,有如3D般与地形图构成着一幅动态图。
迄今为止,刘备所率领的四千余士卒,毫无疑问是能在戌时以着极好的状态赶至薄落津。
至于张飞那一边只要依计而行,同样也能凭借着骑兵的高机动性在戌时抵达。
尽管骑兵一部的状态相对而言会稍微疲惫,但这无疑已经是横穿巨鹿郡如约抵达薄落津最好的方式了。
其中,来自于巨鹿城的黄巾这个计划之中最大隐患基本消除。
此刻,除非巨鹿城中有什么顶级智谋之士相助,否则绝无看破的可能,并且以着时间推算,巨鹿城的黄巾也来不得及时赶赴薄落津了。
李基在脑海之中一连反思琢磨了三遍,这才放心确实没有出现任何的纰漏。
接下来,则是最重要的与卢植一部围猎张角于漳水了。
‘以北中郎将之能,料想能将客人邀约至漳水吧?’
李基陷入着沉思之中。
在李基看来,接下来无非也是三种情况。
刘备率领大军抵达作为渡过漳水的薄落津渡口之时,广宗黄巾的三种状态:或已至、或未至、或将至。
将至,无疑是会出现最理想的半渡而击的状态,只要没有登陆且摆开阵型的机会,黄巾贼人纵有千军万马都难以登上薄落津。
未至,那刘备一部将会占据薄落津一夜至天明,若是天明时分广宗黄巾依然未至薄落津,那么刘备为了避免被巨鹿黄巾自后方追击而来,只能是直接渡过漳水与北中郎将汇合。
最麻烦的,则是:已至!
一旦广宗黄巾已经全部撤到薄落津,刘备所率领五千余基本不可能正面强攻薄落津。
届时,刘备一部只能是是匆匆撤退,避让广宗黄巾的锋芒。
‘不过,总体风险始终都还在可接受的范畴。’
李基再度验证了这个结论,心中微安,只能耐心地等待着所约定的时间。
……
与此同时。
漳水以东至广宗一带的大片平原。
身为大贤良师的张角被无数太平道教众簇拥着往薄落津的方向撤退,且张角的双目之中透露着满满的迷茫与怀疑。
败了!
直至此刻,张角依然迟迟没能反应过来,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此前的一幕幕。
自大半个月前,为了挽回连战连败的低迷士气,张角于广宗城内加大宣扬太平道义,宣扬黄天将会降下神迹庇佑信徒。
然后,不知在何时开始,渐渐在城中出现了一种更为激进的说法,声称大贤良师已沟通黄天,将借黄天之力降下天罚,诛杀逆天而行之汉贼卢植。
一开始张角还有些犯懵,自己都还没有出手,教众们怎么就自我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不过看着教众们的士气明显提升,张角自然不会自降逼格去解释自己沟通不了黄天,也降不下天罚诛杀卢植。
而在张角没有刻意控制那说法的半月间,那种说法已然在广宗城内形成了主流与希望。
也在这时,汉军营寨骤然高挂白绫,哭声不断,却是传出了北中郎将卢植暴毙而亡的消息。
张角对此自然是无比的怀疑,但是当这个消息在广宗城内传开之时,无数的黄巾教众彻底陷入到狂热兴奋之中。
纵使张角不愿出城,但是眼看着城外的汉军渐渐开始撤离,也被无数的太平道教众裹挟着要求出城。
无法违背几乎一致的太平道教众意愿的张角,考虑再三,也不禁渐渐认为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如今黄巾上下士气极盛,若是一举重创甚至覆灭这一支大汉精锐,那么自此冀州通往司隶洛阳的道路几乎是一片坦途。
趁着其余黄巾渠帅在牵制着皇甫嵩、朱儁等其余汉军精锐,张角或可顷刻之间,趁着其余汉军精锐来不及回转,攻入洛阳,诛杀大汉天子。
而即使卢植诈死,那大不了也就是再野战一场,再败一次罢了。
以着广宗黄巾高达十余万的数量,张角也无须担心会在平原地带被卢植那不足两万的兵马一口气吞下。
事情的发展,在张角看来却是出乎预料的顺利。
面对着广宗黄巾的追击,人人皆带白绫的汉军落荒而逃,黄巾一口气追击了十余里,沿路所拾汉军抛弃的辎重兵器无数。
直至,黄巾沿途追击汉军至一处斜坡。
无数黄巾梦魇所在的“卢”字大旗高竖而起,那亲临战阵也始终穿着一身脱桨衣袍的老人出现在了所有黄巾的眼前。
“尔等中老夫之计矣!!”
卢植高举佩剑,苍老且威严的声音传遍四方,令无数的黄巾为之惊惧交加。
下一刻,借着斜坡的高度,三千三河骑兵冲锋而下,高呼。
“大风起兮云飞扬!”
除此之外,尚有三千强弩手于斜坡之上列阵而出,无数弩矢如乌云般朝着黄巾最为密集之处落下。
“风!”
“风!!”
“风!!!”
一连倾泻三波,直至三河骑兵已如虎入狼群,在阵型本就因一路狂追且拾取大量钱粮兵器而大乱的黄巾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后。
“汉!威武!!!”
卢植拔剑高呼,三千强弩手弃弩拔汉刀冲入战阵,再兼之斜坡左右两侧齐齐出现一众稳步推进的汉军,有如三叉戟一般彻底将黄巾前军搅得稀烂。
再加上卢植的现身,让黄巾士气几乎是顷刻之间暴跌至冰点。
身处于后军的张角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前军就彻底溃败倒卷中军,最后卷席至足足十余万黄巾疯狂地溃败逃跑。
无数黄巾内心的阴影再度浮现,那是在野战之中绝无可能是卢植对手的阴影,促使着无数黄巾溃败之下本能地撤回广宗城内。
唯有高大的城墙,方能给予着他们一点点安全感。
然而,等张角赶回到广宗城下之时,发现插于城头的赫然是汉旗,且有一汉将立于城头,放声大笑道。
“妖道张角,广宗已被我护乌桓中郎将宗员所取,汝末日已至,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本就只是一道人的张角,对于军阵谋略何以谈得上精通?
一时间,张角看着家被偷了,整个人无疑是惊惧交加。
然而,无数的黄巾溃兵依然在朝着广宗城的方向涌来,张角只得引得无数黄巾朝着漳水的方向而去。
缓缓回过神来的张角,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暗道。
‘事到如今,也唯有先行撤回巨鹿,再做打算了。’
‘只是……’
张角回首看着后方密密麻麻,一眼似乎看不见尽头的黄巾浪潮,心中微安之余,又有些苦涩。
如今,所追随的教众恐怕只剩十万左右了。
更为严重的地方是,张角率领诸多教众出城追击汉军之时,根本就没有想到广宗城会被偷了。
因此,这十万黄巾身上没有丁点的粮食,甚至就连张角如今亦是饥肠辘辘。
“须尽快渡过漳水,以漳水天险暂且阻挡汉军,否则被汉军沿途追杀至巨鹿,这十万饥肠辘辘的教众焉能活命乎?”
渐渐的,看似一身仙风道骨的张角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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