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虫虫帅
几人不久便到了吵闹的地方,招兵处的小兵是最先发现叶之魁的,慌忙上前见礼,周围的参军人员更是一阵欢呼,高喊叶将军,只有吴佩孚面如土色,他刚才只是嘴硬,随便说说,叶之魁真来了,他吓得连忙闪躲,不敢抬头。
奈何小兵眼尖,指着他向叶之魁说明了情况,叶之魁听了既好笑又好气,哭笑不得,这五两银子的路费原本是自己提出来的,想不到竟然被‘聪明人’钻了空子。
吴佩孚是想向后躲,却被前来参军的人员有意慢慢挤到了最前面。
叶之魁听完之后,上前一步,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稚气未脱的年轻人,衣服上面全是补丁,不由一阵心酸,鸦片害人,不知有多少年轻人和他一样受到毒害,说来说去都是国家社会的错,这个国家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时候。
“这位小兄弟,”叶之魁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拿掉上面的一根干草,继续说道:“我武毅军承蒙你看得起,多次相投,不过参军打仗不是儿戏,我们收的是身强力壮,意志坚韧之辈,武毅军中,即便是伙夫长夫有时也得上战场,平常训练也和普通军士都是一样的,像小兄弟这样的身子骨可能承受不住。”
“叶将军,我…”吴佩孚满脸羞愧的抬起头来,不安的看着叶之魁。
叶之魁却摆手道:“人谁不会有个落难的时候,小兄弟你不要多说,练兵处有练兵处的规矩,我叶之魁今日就从自己俸禄中拿出五十两银子来赠送给小兄弟,希望小兄弟以后能好好做人,戒掉鸦片瘾,练好身体,我武毅军的大门会一直为你敞开。”
吴佩孚想不到叶之魁不但不责骂他,还资助银两给他,不由更是惭愧,眼眶含泪,一把跪下道:“是我无理取闹,不敢接受将军的银两,还请将军责罚。”
叶之魁一边想扶起他,一边说道:“小兄弟何出此言,你投奔武毅军,就是看得起我叶之魁,一码归一码,小兄弟现在有困难,就不要拒绝了。”
不排除叶之魁心中有些作秀的嫌疑,但他也是真心资助,一是吴佩孚这个样子,看着确实可怜值得人同情,二是他叶之魁家大业大,区区五十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说不定眼前之人靠着他渡过难关。
那知吴佩孚跪着就是不肯站起来,反而一咬牙,一脸坚毅,下决心说道:“叶将军,在下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但是我是真心实意想加入武毅军,希望将军能给在下一次机会,我保证加入武毅军中之后,一定戒掉鸦片,若有再犯或是训练不合格,将军您随时将我逐出军中,小人绝无怨言,要是将军不答应,我会一直跪着等您答应。”
叶之魁想不到他会如此说,一时讲不出拒绝的话来,旁边的杨度看吴佩孚眼神坚定,人又可怜,不由轻声劝说道:“叶帅,不如,等他训练跟不上时,再踢出军中也不迟,相信到时他自己也无话可说。”
吴佩孚感激的看了一眼杨度,又一脸期盼的望着叶之魁。眼神让他很有负担,叶之魁想了下,说道:“既然小兄弟如此坚决,我叶某也不再劝说,不过你先起来,我武毅军中不兴跪拜这一套。”
吴佩孚一脸欣喜,马上站起来,激动万分的说道:“多谢叶将军,多谢叶将军。”
叶之魁连忙制止道:“你还是先别忙着谢我,武毅军中的训练比起其他军中严格万分,既然你进来了,我不希望到时候又亲自把你送出去。”
吴佩孚斩钉截铁,铮铮有声的说道:“我吴佩孚今日发誓,一定不会让叶帅您失望。”
纳尼,吴佩孚,等等,叶之魁有些吃惊的问道:“你叫吴佩孚,字子玉?”
吴佩孚又是一阵心虚,叶帅如何知道我,难道是我在山东所犯之事被他知道了?不由呐呐而言道:“叶帅,属下年少轻狂,多日颠沛流离,尝尽苦头,早已重新做人,后悔当初所作所为,还望叶帅不要赶走属下。”
吴佩孚又看到军营不远处挂着的标语道:“属下已经生是武毅军的人,死是武毅军的鬼。”
叶之魁想不到后世的四不将军(不纳妾,不积公金,不留洋,不走租界),“中国最强者”竟然哭着喊着要当自己小弟,不由一阵无语,这不是意淫小说里面最老套的情节吗?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一个华盛顿的身后倒着的不知是多少无名的华盛顿,一个吴佩孚身后倒下的也不知是多少默默无名的吴佩孚,以他叶之魁今日今时的地位,能造就无数个吴佩孚,也能毁掉不知多少名吴佩孚,风云际会,大浪淘沙,原本有多少能成为名人的历史人物因为这种或那种原因而折损,因此也没用什么好惊奇的。
明白过来的叶之魁拍拍吴佩孚的肩膀道:“不用担心,我既然已经同意了,就绝无改口的可能,不过虽然你有些文才,还是得从小兵做起。”
在武毅军中,是条龙你得先盘着,是条虎你得先卧着,吴佩孚的小兵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卷京师风云第一一一章叶帅婚礼进行中
叶之魁的婚礼就在叶府举行,喜筵就在叶府开办,大堂正厅摆放主席,两旁新房为次尊席,院中为一般的席位,府外还有流水席。
此时东西方文化相互交融,叶之魁生怕麻烦,也趁机省去了其中许多繁琐的细节,不过无论如何,成亲乃人生大事,基本的礼节行程还是无法省略的,盛府已经对他这个大咧咧的女婿有颇多怨言了,要是还再省下去,盛宣怀跳着脚道:“你还不如跳过所有直接洞房得了。”
叶之魁当然想这样,可惜没胆说出口。
婚礼当日,天色刚刚微亮,因为昨晚睡得太迟,叶之魁依然是两眼朦胧。
“叶帅,该起来了。”王小生连声催促道。
王小生这个小处男是此次婚礼的伴郎,昨晚与叶之魁睡在一起,叶之魁也表示很无奈,习俗就是如此,婚礼前两三天,需一父母双全的小处男伴新郎同睡,睡于床的里边,称为伴郎,为了叶之魁安全着想,屠夫等人当然不会随意找个人来,找来找去,最后知道王小生还是个小处男,不由分说,就拉他当伴郎了,连安全问题也有保障了。
叶府自半夜时分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不管男女老少看起来似乎都很忙,只是叶之魁不知道他们到底忙些什么,他此时还真怀念起后世的婚宴公司来,好在盛府派遣了许多经验老到的下人前来帮忙,叶之魁也不管合不合规矩了,只求今日能平平安安渡过就行。
其中最为忙碌的要数屠夫和见仁时吾了,屠夫忙着婚礼的安保措施,对于自己女儿的婚礼,他比谁都要上心,明面上有天津巡防营帮忙维持秩序,暗地里还有十三鹰暗自警戒,要确保婚礼安全方面万无一失,见仁时吾为人圆滑世故,则被叶之魁分派干接待等其他婚礼杂事。
叶之魁起来之后,被几位老婆婆老太太七手八脚穿上大红礼服,然后喜娘还在他脸上涂涂抹抹,弄完这些之后,看着王小生掩饰不住的一脸笑意,叶之魁不由出声骂道:“好你个小鬼,你尽管笑吧,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叶府已经被布置得焕然一新,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喜字贴满全府,来来往往忙碌不堪大声叫唤的下人使府中一时间变得热闹无比。这种氛围之下,叶之魁整个人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叶之魁走入大厅,已经有些许宾客提前到达,这些都是叶之魁的一干属下,机会不多,他们这些人今日就是来闹场子的,怎么能不全程看笑话!叶之魁又在一阵大笑中和这些来着不善的下属打招呼、闲聊了起来。
没让他等多久,婚车已经在叶府外面准备妥当,叶之魁为节约时间,弃花轿而用马车,一口气租借了十数两双架马车,中间有两辆十分显眼的全新大红马车十分引人瞩目,这是新娘乘坐的。拉车的马不用说,肯定是精挑细选之后的上等骏马。
叶府街道外面已经由天津巡防营以及叶之魁亲兵队派兵分段戒严,中国人本来就爱看热闹,更何况是叶之魁的大喜呢,天津城的大小市民,抽鸦片的暂时放下烟枪,卖面的先关上店门,全都跑在街道两旁观看起这次大婚,使路面变得不那么宽敞。
叶之魁出门,看了看一百来人的迎亲队伍,众人都已经各就各位,叶之魁脚一踩一把跳上马车,亲自拉着缰绳架了起来,他动作利落潇洒,顿时赢得了旁观的百姓满声喝彩。
叶之魁喜笑着向周围抱拳道:“各位乡亲,届时会在叶府门前摆上流水席,请大家多多捧场,来我叶府喝上一口喜酒。”
百姓轰然应是,高兴不已,大家都是投个热闹,以喝到叶将军婚礼酒水为荣,倒是不会带着什么吃饱喝足的想法。
在周围百姓的热烈欢呼声中,叶之魁百余人的迎亲队伍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吹打打,一路炮仗声,缓缓向前行去,因为盛府较远,叶之魁先去接盛惠颐,再去屠府迎娶小玲珑,最后两女同时入门,让盛府和屠府都无话可说。
盛府,忙碌的情形丝毫不比叶府差,厢房中,盛惠颐头戴凤冠,高挽发髻,上身内穿红绢衫,外套花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照妖镜,肩披霞帔,再挎个子孙袋,手臂缠“定手银”;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
其上布满了珠宝锦绣,容雍华贵之极,仿佛是流落人间的小精灵,出尘脱俗中又点着红尘中的艳美,红盖头被摆放在一旁,庄夫人正亲自为她梳妆。
看着屋里只剩下她娘俩,庄夫人嘱咐道:“惠颐啊,娘教你的那些可都记住了。”
盛惠颐一阵娇羞,庄夫人告诉她的都是一些房事,如何讨取男子的欢心,想到那些羞人的姿势,而且第一次会疼,盛惠颐不由自主想到上次叶之魁的那个吻,光是那个吻就已经能让她心跳动不止,今晚该怎么办!盛惠颐有点担忧害怕。
庄夫人见她不做声,又说道:“不要小看这些招数,你看你爹不是被我管得服服帖帖,叶女婿家中无长辈,你可要趁机掌握管好家中财政大权,娘跟你说,其他一切都是虚的,你只有掌握了家中的财政大权,在家中地位自然就会高涨,府中那些下人奴仆才会对你敬畏有加。”
“娘!看你说的,女儿是嫁过去当新娘的,又不是去和谁争什么的。”叶之魁父母双亡,庄夫人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取得叶府财政大权,盛惠颐则暗暗心疼叶之魁,不知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自己过去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庄夫人看盛惠颐低着头,显然没有将她那一番话放心上,不由心中叹了一口气,傻孩子,等过几年你自会明白,你也不想想我能在你爹众多姨娘中为何地位崇高,不可或缺,那都是有原因的。
两娘儿正各自想着心思,却听见盛府外面大老远传来了一阵欢呼炮仗声,经验老到的庄夫人当然知道新郎官来了。
果然,不久便有男方喜娘持贴敲门,进来催促道:“哎哟,我的姑奶奶,真是个漂亮人儿,外面新郎可等不及了。”
盛惠颐一听这话,马上便要起身出去,庄夫人双手一压她的肩膀,对喜娘道:“让他叶之魁在门外先等着吧,我家惠颐还未梳妆打扮完毕。”
喜娘无奈,只得退出去,盛惠颐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不解的问道:“娘,你这样要是赶跑了从云怎么办?”
庄夫人闻言哭笑不得,道:“看来女儿你是急不可耐了啊,放心吧,他不亲自来催促,你就不要出门。”
叶之魁在盛府大堂向盛宣怀磕头行礼之后,静静等待着盛惠颐的出来,谁知喜娘不时来回报女方还没有梳妆打扮完,叶之魁愕然,不会吧,那有这么巧。
喜娘也是个妙人,见这位平日里甚有威严的叶大将军不明所以,心思一转,暗笑一声,说道:“这可是要你这个新郎官亲自出马,到门外去催促,更要将你们相识,在一起的事情仔细说出,来打动新娘,她感动之下自然会跟你一起出来了。”
喜娘这是在骗叶之魁,其实只要新郎官去催促或她自己再多催几次就可,那里需要用什么话打动新娘。
叶之魁暗骂一声陈规陋俗,却不得不亲自前往,喜娘和盛宣怀见叶之魁受骗,乖乖起身,都是笑个不停。
叶之魁站在门外,他当然不知道庄夫人也在里面了,而是直言说道:“惠颐,快出来吧,我们虽然相识不长,但…抱你打屁股,…后花园吻你…”叶之魁一五一十将两人之间的私密事一个个说了出来。
叶之魁还待再说,门咯吱一声响,从里面打开,叶之魁一阵心喜,你终于还是出来了啊。不过当他看见里面的人时,不由站立不安,尴尬万分,脸变得酱红。
盛惠颐戴着红头盖看不到表情,不过庄夫人脸上的表情则精彩万分了,一双眼睛更是直愣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