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本科生 第20章

作者:坤琳婶

“不是有那么多工匠吗,随便先铸造一个将就着用,回头再给他补上。至于我的印信,你就用萝卜刻一个吧,差不多就行了。”

“啊,萝卜章子?”

时年四月十八日,京城里的闯军倾巢而出,杀向山海关。行军队列绵延二十里,所有征发的士兵以及民夫,流民整整二十多万,浩浩荡荡的一路向北。

吴襄被李自成五花大绑的绑在一个十字架上,用了两头牛拉着走在队伍的中间,两个皇子则被囚笼囚禁,走在队伍偏后的位置。李自成和刘宗敏一前一后,身边跟着十几个男装打扮的宫女,一路悠闲的边走边喝酒。

朱由检看了一下身边路过的其他闯营的士兵,只见这些人几乎人人都背着一个大包袱,起初朱由检还以为这是闯军的行军行具,类似棉被之类的东西,后来在一位跌倒的闯军士兵身上才发现,这都是抢劫来的银两或者贵重的物品。

朱由检摇摇头,一帮身带大量钱财的军队,你还指望他们能打胜仗?

恰好,一位过路的闯军下级军官看到朱由检似乎不理解,就好心的解释了一翻:“这是我们闯军的规矩,打仗的时候带着全部身家,如果大胜了,就搜罗更多的财货,如果打败了,就丢下满地的银子,拖延身后的追兵。”

“高!实在是高。”朱由检违心的竖起大拇指。

整个军队行动特别迟缓,加上大量的流民惨杂其中,一天行进五十里就已经不错了。朱由检这一营兵,从上午开始出城,一直走到晚上,居然还能隐约看到京城的城墙,而且还是骑着马走的。

一千人的队伍,出发的时候没有穿太多甲胄,大多人身上披了件破烂的皮甲,头戴一顶生锈的破铁盔,手拿一根残破枪头的长枪。王承恩说的没错,这样的士兵上了战场,完全就是送死。

然而,这一营人也有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主将身边的护卫却装备齐整,甚至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不光是一身鲜亮的铁盔甲,还有胯下的骏马,甚至于跟主将一样,都是清一色的面具罩面,充满了神秘色彩。

“我们是不是有点太骚包了?”朱由检看了看从身边路过的闯军无不回头看他们,有些担心的问身边的王承恩。

“没事,我们穿好点,手下的士兵也都愿意跟着。你看看后面这些人,都没杀过人,他们眼中的好队伍,就是穿的好的将军,只有将军威武,他们才放心跟着。如果领头的穿得破破烂烂的,新兵心里会没信心的。”王承恩调侃着。

“你这是胡说,穿的不好不代表打仗不行,装备只是战争胜利的其中一个因素,我听说过太多装备差的军队打败装备好的军队的战例。”

朱由检说的没错,不管任何时候,战争都不是唯武器论的,尤其是冷兵器时代。甚至于,在冷热兵器交替的时代,有很多冷兵器打败热兵器的案例。很多穿越者总是喜欢不停地开发先进的热武器,以为凭借着稍微先进的热武器,一定能打败冷兵器的对手。

实际上,在冷兵器战争中,战斗意志才占据着战争胜利的绝对因素。不怕牺牲,坚定的信念,加上合理的战术,才是冷兵器战争的法宝。

第十九章:李岩获救

闯军的行军速度实在是慢,从山海关到北京城,全程六百里,大军却整整走了九天。而且还是前锋部队到达山海关的时间,后续中军以及辎重兵则还在一百多里外晃荡。

朱由检带着自己的部下到达前线的时候,闯军和吴三桂的第一次交锋已经开始了。第一仗并非影视剧里描写的是野战,而是闯军对西罗城的攻击战。这已经是一日前的事情了,而且闯军居然小胜一场。

没有去过一片石的人会以为一片石是一大片原野平地,所谓几十万人的大战,肯定是双方在平整的土地上摆开阵势互相厮杀。

朱由检原来也只是在历史书看到寥寥几百字的描写山海关大战而已,等到了现场,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山海关是一处关隘,且修建在连绵丛山峻岭和大海之间,易守难攻。不管是从关外还是关内,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沿着山海关,大明几百年来修建了一系列的外围据点,西罗城和一片石就都是山海关的外围据点。闯军想要攻占山海关,必须要注意拔掉这些外围据点才行。

西罗城的小胜,让李自成非常高兴,打了胜仗总会让胜利者开心的。当夜,闯军的犒劳宴铺满了全军,连朱由检这种辎重营都领到了不少的酒肉。

朱由检望着风尘仆仆的王承恩,顺手递给一碗酒问:“西罗城的情况如何?”

王承恩没有借朱由检的酒碗,而是拿起自己随身的水壶说:“根本不是山海关的精兵,全是一些青壮,手上的老茧都不是拿刀留下的。”

朱由检一仰脖子把酒喝下:“这就对了,以关宁军的战斗力,闯军怎么可能赢得这么轻松。”

“老奴想给两位皇子送点吃的去,他们还被关在外面的囚车里,都没人理。”王承恩看向朱由检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期盼,他现在对这位朱由检的能力是不再怀疑了。

从闯军他们逃出皇宫以来,朱由检多次利用时机躲过危险,并且在敌军中组建了一支几千人的队伍,这种能力显然是超过当初那个崇祯皇帝的。虽然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靠借助外力,或者大部分都是他王承恩干的。但是不可否认,在城破国灭的情况下,朱由检这个主心骨的存在,才是支撑大家坚持下来的主要原因。

这就是同一个人两种不同性格的区别,之前的那个崇祯遇事想到的是死,而现在的朱由检却总是在想办法活。王承恩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每一次有坏消息的时候,皇上总是先把大臣找来,询问该怎么办。

当大臣的建议能够说道皇上的心坎上的时候,这种建议就离开获得称赞;相反,如果建议让皇上不高兴,皇上就不问青红皂白的辱骂一顿。当策略失败之后,皇上第一想到的就是把责任全部推到大臣的身上,甚至直接撤换掉对方。

由此,崇祯在位十七年,走马观花般的换了十九任内阁首辅。遇事没有自己的主见,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大臣身上,一旦失败立刻推给别人,生怕自己承担一点责任。甚至于到了最后关头,直接一死了之。

王承恩感到现在的这位朱由检则有了主动承担责任的能力,从主动带着自己逃离皇宫,主动救陈圆圆,主动组建军队,主动抢闯军的白银;甚至主动当厨子,主动制作军号等等。王承恩感觉这些日子以来,朱由检唯一没有主动做的事情,就是没有主动询问到底该怎么办。

这让他很不适应,因为以前的皇上每次遇到难事,总会询问他,虽然宦官不能干涉朝政,可是皇上的这种习惯从没变过。

朱由检害怕看王承恩的眼神,从穿越过来之后一直都害怕。这并不是王承恩的眼神多么有杀气,而恰恰是因为王承恩的眼神里有太多对他的期盼。

如果说有一个人现在最让朱由检感到无力,那么这个人就是王承恩。王承恩对于崇祯的忠心,大义,都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一样刺激着朱由检。这是一个可以放心把后背交于的人,是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老人。

哪怕两人之间曾经闹了那么一点小误会,也不能让王承恩的心有一丝背叛。

“我马上让人去,你累了,先坐下歇息一会。”朱由检搀扶着王承恩坐下,五十多的人了,披着甲胄去前线忙了大半夜,也着实够辛苦的。

王承恩吃了一块考热的饼子,喝了一口水,稍微缓了口气问:“为什么不直接逃走,却非要来这里?”

“因为我想看看真正的对手的实力。”朱由检头都没抬,依旧在看着桌子上的山海关地图,这古代的地图根本就是一块抽象主义绘画,漏洞百出,行军打仗要是依靠这种地图布阵,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是说,我们真正的对手不是李自成?”王承恩感到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朱由检如此自信的对待闯军。当然,王承恩眼中的朱由检还基本上是一个人,只是区别肯定是有一点的。

“当然,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天。”

“会是吴三桂吗?”

“后金。”朱由检一边说,一边收起地图。他现在已经基本了解了山海关之战的大抵情况。

“吴三桂根本就没把关宁军亮出来,现在闯军正面的敌人全都是临时招募的民壮,是一群穿着我大明军服的民壮。李自成失策了,情报眼中的误导了李自成。他以为吴三桂只有几万人,而实际上,吴三桂把辽锦一带的民众全都搬迁到了山海关,整整五十万人。”

“你是说吴三桂的兵力实际上跟闯军是持平的?”

“是的,双方兵力基本相等。闯军的主力是李自成的老营,而吴三桂的主力则是关宁军。论综合战力,闯军勉强能占一点点上风。”

“那我们怎么做?”

“我们这一千人的任务就一个:收集战马。你告诉下面的人,打仗的时候不要往前冲,等到李自成老营上阵的时候,全都就守在边上收集无主的战马,越多越好。不管是哪一方杀过来,就躺地上装死,等敌人走了就继续收拢马匹。”

王承恩被这奇怪的命令整懵了,他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也从没听过这样搞笑的打仗方式。

朱由检看着不解的王承恩,说:“我让老弱妇孺乘机出城,是因为现在京城已经开放,这些人分散出城目标小,不会引起留守闯军的注意。咱们偷了那么多银子,如果再把工匠都转移走,就会立刻露陷。所有,先遣队可以走,工匠必须暂时留下。

这么多的工匠,要想在短时间里撤离,靠两条腿是跑不过追兵的,这就需要大量的马。现在整个北京城,能买的骡马已经被我们买的差不多了。再要想弄到马,就只能靠在战场上收缴。你认为咱们有实力去缴获战马?所以,只能偷了,而且只能在战场上偷,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自己手上的这一千人打战是肯定不行的,上了战场不顶事,不如乘机捞点战利品。王承恩一听就懂了,这种事情,他在东厂的时候没少干,面对面战阵厮杀东厂不行,可是轮到使诈,偷梁换柱老好处,他也是老油子一个。

二人正商量着怎么安排,营外急匆匆进来一个人。朱由检趁着篝火一看,是姚海回来了。

“禀将军,事情办完了,我是提前走的。”

“信留给李岩了?”

“我把信留在营地,然后悄悄溜走的。走到十五里的时候,发现牛金星带的人马正在集合,估计正准备动手。”

“那你怎么肯定李岩会在攻击之前看到信?”

“李岩一路上对我看得比较严,要不是已经进入山西境内,李岩放松了警惕,我估计还找不到机会溜。”

朱由检对李岩的感觉不错,此人有大局观,有战略眼光。要是就这么轻易的让牛金星杀了,朱由检觉得有点可惜,索性提前安排,给李岩透了个消息。

话说姚海溜走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监视的士兵发现了,李岩也顺利的拿到朱由检写给他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