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头大宝剑
“他人呢?”
“就在城上。”
“走,带我去找他。”
擒住了何仪,在曹操的恩威并施之下,城头的黄巾军纷纷弃械投降。
然则搜遍整个城头,却连郭嘉的毛都没摸着一根。
城内很快有了响动,四处惊噪声起,传遍了整座城池。
吕布差人守住各处门口,进行强势镇压,除了极个别的顽固分子,其他人都很识时务的放下兵器,选择了归顺。
兵不血刃的拿下阳翟,吕布差人赶往新郑,将此事报知左中郎将。
收到吕布传来的喜讯,皇甫嵩心情大好,往朝廷写了捷报。于五日之后,又率着一帮子世家大户,以及两万士卒成功抵达阳翟。
好在这回世家老爷们总算通了点良心,杀猪宰羊,犒赏此番作战有功的勇猛将士。
城中的驻军营地,皇甫嵩还特意给吕、曹二人,开了场庆功宴。
自南下平叛以来,这么多天的苦熬,不单单只有士卒身心疲乏,他们这些主帅将军,也从未有过一天安稳,时刻都在提防蛾贼的突然来袭。
今夜,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踏实的好觉。
军营的主帐中,觥筹交错。
将领们脸上泛起红光,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胡话连天。
“中郎将,那些俘虏都还好吧?”被灌了不少酒的吕布想起了这事,举盏问向皇甫嵩,言语间略有醉意。
此话一处,帐内热闹的氛围陡然直降,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如同被施中魔法,定身变成了哑巴。
众人的反应已然说明一切,吕布又不是傻子呆瓜,如何会猜不到问题的答案。
他将酒盏里的满杯酒水狠狠吞下,借着那一股直冲脑门的灼辣烧心感,拍桌起身手指皇甫嵩,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难受而又失望的情感混杂在一起,满是苦涩。
不是答应过我,不杀降的吗?
“奉先,你喝醉了!”曹操最先反应过来,强行按下吕布抬起的手腕,给夏侯兄弟使了个眼色,三人架住吕布就往外拖。
出帐之时,曹操也不忘回头说道:“诸位将军,你们接着喝,我先带吕将军出去透透风,给他醒酒。”
走出大帐,酒劲冲头的吕布脚步轻忽,有些站立不稳,全靠夏侯兄弟左右夹住两边胳膊,才不至于摔倒。
“孟德,怎么处理?”夏侯惇看向曹操,对这个曾在新郑城外击伤他兄弟二人,还差点要了曹操性命的青年将军,实无半点好感。
另一边的夏侯渊则更是直接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吕布此人是敌非友,并且武力冠绝三军,留下来绝对是后患无穷,不如趁他醉酒,一了百了。
反正他都替曹操扛过许多回罪名,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曹操对夏侯渊的暗示选择了视而不见,他的心胸倒是放得很开,“先扶回营帐,让他好生歇着吧。”
自少年时起,曹操便喜欢结交天下英雄豪杰,对于吕布,早在听闻其平鲜卑之时,就已有了结交之意。
一个肯为低贱俘虏而向皇甫嵩拍桌叫板的人,肯定也不会是穷凶极恶之徒。
虽说不明白吕布究竟为何要杀自己,不过就近两日的表现来看,吕布对他的敌意,似乎正在逐渐减少。
途径校场,围着许多汉军士卒。
有个光赤着上半身的汉子被绑在刑架上,皮肉血糊一片,头顶散落的头发遮住了面庞,看不清模样相貌。
执刑官吏手中握着带有荆棘的藤鞭,手往后一扬,狠狠一鞭子抽了上去。
啪!
“陛下圣明!”
啪!
“陛下圣明!”
每一鞭落下,受罚的汉子不仅要忍受身体传来的巨大疼痛,嘴上还要大声喊着‘陛下圣明’。
足足五十鞭,将他浑身血肉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行刑完毕,两名士卒上前解开绑住其手臂的绳索,那汉子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栽,昏死了过去。
曹操上前一看,心中有些震惊,此人竟是助他们夺城的有功之人,波才。
前些日子,天子收到皇甫嵩的奏报,请示该如何对待归降的蛾贼俘虏。
刘宏是何等阴戾乖张的性子,照他的想法,所有敢拿起武器反叛朝廷,妄图颠覆他江山的人,统统都得杀光,一个也不留下。但皇甫嵩奏简中说的也不无道理,各地蛾贼人数加起来已逾百万,杀之无益,不如收而用之,使天下百姓以赞天子圣名。
刘宏觉得这提议不错,但第一批俘获的蛾贼必须得死。否则,又怎能杀鸡儆猴,显示出与他作对,是何样的凄惨下场。
后面再有俘虏,只要肯归降朝廷,便不再予以追究,以彰天子胸怀。
至于波才,斩首分尸亦不为过。
不过嘛,既然他有戴罪立功的想法,那就暂且留着,倘若真能立下功劳,便赏他五十鞭条,以示对他为贼时的惩处;如若不能,就让皇甫嵩将他的头颅,送至洛阳。
第二三二章 双雄
走过校场,离宿寝的营帐已然不远。
脑袋昏沉的吕布心中忽然翻江倒海,他蛟目微张,挣开夏侯兄弟的搀扶,往前踉跄几歩,杵着大腿膝盖,哇哇呕吐起来。
被吐在地上的黏状物液,混合着还未消化去的酒水,散发出极为刺鼻的浓烈气味,在周围散开。
曹操上前,刚伸出手,吕布便陡然回头,双目如恶狼般凝视着他,充满戒备。
夏侯兄弟见状,立马绷紧了神经,微弓身躯蓄势待发。
曹操却并未撤回手掌,往吕布后背处轻轻拍了拍,又顺着脊背骨往下来回抚了抚。
吕布脸上的神情一滞,愕然十足,随后呼了口浊气,自嘲一笑。
吐完之后的吕布,神志明显清醒了不少。他并未急着回营,而是坐在一处草坪,回头问向曹操:“你觉得那些战俘,当杀吗?”
“杀不杀,不是你我说了能算。”
曹操给出个隐晦答案,在他看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朝廷为了确保万一,即便杀死一些蛾贼,其实也并无太大过错。
两人家世出身不同,眼界高低远近,自然也有着极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