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头大宝剑
锵!
电光火石间,一声清脆的金属声鸣响而起。从斜角刺来的枪尖恰好抵在刺来的枪头,其所携带的力道,将原本刺入张青牛咽喉的轨迹打偏,两杆泛着寒光的枪刃,几乎同时从张青牛的脖间划过。
那股犹如死神临世的凉寒,使得张青牛连口水都不敢下咽,双脚发软,若非手里拄着长刀,恐怕得当场瘫痪在地。
方才那短短刹那,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陈卫一击未果,目光中微有诧色,枪尖一摆,朝着半道杀来的阔首男人横扫而去。
能够当上山寨的大当家,男人自然有几分实力,躲过陈卫的两波横扫,他连退五六步后,赶忙伸手喊道:“壮士,请高抬贵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陈卫的实力在军中稳稳排进前五,阔首男人虽有几分勇力,却也明白,自个儿根本不是眼前青年的对手。
再斗下去,不出二十合,他必败无疑。
听得这位大当家叫停,陈卫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衣着打扮,他身上所穿的,明显是大汉军营里高级将领才独有的兽面吞身甲,莫非此人之前也是个将军?
陈卫勒马收枪,询问起来。
“在下眭固,不知壮士如何称呼?”陈卫停手,阔首男人也随之抱拳见礼。
陈卫对男人的姓名没有兴趣,更没想过要报上自个儿的名号,冷冷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乌合之众,最后将目光停在男人身上:“你还没有回答,你身上这身甲衣是从何处得来?”
“这……”
眭固明显有难言之隐,通过陈卫说话的口气,他已经隐约猜到,眼前的青年极有可能是行伍中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这身甲衣,是同汉军作战时所获的战利品,不知会作何感想。
“大当家,跟他们费什么话,咱们一起上吧!”觉得丢了脸面的张青牛又有了起初的精神,浑然像是忘记了刚刚那足以致命的一枪。
张青牛鲁莽冲动,眭固却不会同他一样犯傻。倘若开道的青年真是军营里的士卒,那车驾中的人物,最起码都是校尉级别的存在,甚至更高。
若真惹恼了此人,一个不高兴,就带着麾下士卒武装而来。
到那时,踏平这通天岭,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两样。
第三二五章 那位将军
眭固深知严重后果,抱拳向陈卫主动致歉:“我这兄弟性情莽直,若有冲撞贵驾的地方,还望阁下海涵,我这就带着他们离去。”
说着,眭固令手下喽啰全部收起兵器,欲往林中退去。
“慢着,我叫你们走了吗?”陈卫冷声说着,目光在眭固身上停留了稍许,“你若单单冲撞了我,倒没什么,但惊着了车驾中的人物,你们的死活可就由不得我来做主。”
“劳烦壮士通禀,我等愿意赔偿。”眭固听到陈卫喝止,溜之不成的他只好回头躬欠着身子,愈发的放低了姿态。
眭固的态度不错,陈卫也就没有过多为难于他,“汝等在此候着,待我询问之后,再来定你们的死活。”
说着,陈卫勒马回头走至吕布车驾的窗帘处,小声请示起来:“将军,这些个山贼如何处置。”
车驾中,闭目养神的吕布微微敛开双眸,脸色如沉没万年的古井,掀不起丁点波澜,却于眼眸深处悄然多了一丝阴戾:“将军、郡守的车驾都敢拦劫,我看他们是嫌命太长,要我给他们垫上一步。陈卫,去把他们给我通通……”
话还未说完,吕布宽大手掌被嫩软的小手指轻轻拉了一下。
“阿爹,大马怎么不走了?”小铃铛睁大着乌溜水灵的眼珠,满是好奇。
吕布低头看向女儿,脸上不觉的添了几分温和,摸着她的小脑袋,笑说起来:“马上就走,我让陈叔父去前面催催。”
透过车帘,吕布轻轻挥了挥手,看在小铃铛的份上,这次就饶过这群不长眼的山贼。
陈卫领命而去。
得到宽赦,眭固自是叩谢连连,领着一帮子山贼主动避让在道路两旁。
马车缓缓行驶而过,躬着身子的眭固依稀听到从车驾里传出的幼女欢呼。
直到车驾走了许远,眭固才慢慢直起身来。
“我说兔老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张青牛极为不满的嚷嚷起来,他觉得眭固胆子实在太小,还错失了天大良机。
张青牛发着牢骚,眭固瞥了他一眼,悠悠叹了一声:“蛮牛,你知道车驾中的是什么人吗?”
“我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到了我们这地儿,还用得着给他们脸?”张青牛依旧没有认识到这件事情的本质。
“难道你就没注意到那个青年腰间的牌子?”
张青牛一怔,“什么牌子?”
“一块正面镌刻有‘狼骑’两字的牌子,狼骑两个字你不会不认得吧。”眭固也是在后来同陈卫交锋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所以他后面的态度,才一直保持着谦卑。
因为在那时,他便猜到了车驾中人的身份。
“什么,他们是狼骑营!那车驾里的人,岂不是……”
张青牛的眼珠瞪得如同牛铃,语气也从惊呼变为了不敢置信。
并州好赖也有四五十万人,吕布这种级别的人物居然让他们给碰上了!
吕布,何许人也?
整个并州恐怕无人不知,大英雄大将军。据说当初率领军队在牛佘野同鲜卑人大战了三天三夜,十几万鲜卑大军被他打得狼狈北逃,再也不敢南下半步,以致鲜卑小儿听到吕布两字,皆是夜不敢啼。
“你摸摸,我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张青牛愣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望向眭固的表情都快憋哭了。
哪怕对面只有五十骑,可那是狼骑营的五十骑,不是普通的杂牌军,是无数次战火厮杀中,造就而出的铁血骑兵。
他这滥竽充数的几百喽啰,就算给人家塞牙缝,都还不够资格。
张青牛这回是真的怂了,眭固捡起地上的长枪,过去拍了拍他肩膀,语气中略微夹杂着些许告诫:“脑袋还在,以后再干事情,要先多动动脑子,幸亏方才没做出太过火的举动,否则……”
眭固的话点到即止,能活着,就值得回去烧高香了,那还敢奢望其他。
张青牛慌不迭以的点着脑袋,平时听不进去训导的他,在这一刻彷如听话的乖宝宝,不停的点头称是。
“兔老弟,不,打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哥了,还是你有头脑,要不是你,咱们几百弟兄今天就都得玩完儿。”
“现在一想到我是在跟狼骑营还有那位将军叫板,我两腿就使不上劲儿,软得慌。”
“我就说那小子的枪术,快的离谱,敢情是从那里面出来的,怪不得,怪不得……”
“还有,你说那位将军,是不是真的有人们传言的那般厉害……”
回寨的途中,张青牛喋喋不休的讲了一路。
…………
上党郡,严家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