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头大宝剑
袁术入关,高兴的当然不止他一人,长安城内的那些个官员们获悉此事,心中早已是乐开了花。
司空黄琬的府内,喜气洋洋,今天是黄琬的四十八岁诞辰,朝中近半的臣工列卿皆汇集于此,向他恭贺道喜。
“司空公,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九卿之一的太常卿走了过来,端着酒杯向黄琬敬酒,脸上笑意十足,随后瞄了眼周围,压低声音说着:“刚刚得到消息,袁公路已抵达上雒,不出五六日,便能抵达长安。”
“那就承蒙太常卿的吉言了。”
作为寿星的黄琬哈哈笑着,表情极为开怀,满含深意的点了点头。
今天前来赴宴之人,不少人都是黄琬的党徒,其余大部分则是志同道合,想要合力对付吕布。
故借着为黄琬祝寿为名,来进行布局联络,交换信息。
他们痛恨吕布不是没有由来,在吕布来关中之前,大族世家控制着关中各地的经营、官员,将这片土地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然则吕布一来,一切都变了。
他仗着救驾的功劳,又有军权在握,根本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不管是朝堂上的百官,还是关中本地的士族,都被他弄得够呛。
吕布如此横行霸道,他们之前还尽量能忍,顾忌吕布手中的兵权。
真正的导火索,是招贤馆的人踏足官场。
他们起初以为招贤馆不过只是吕布的私人会所,招来的那些寒士学子,只是用来做府中的幕僚、食客。
谁曾想,吕布竟用他们来入主官场。
众所周知,世家辉煌的延续,最主要的途径就是靠着仕途来维持。如今吕布这么一弄,很多官职都被他给抢了过去,虽然都是些中下阶级的职位,但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几百年来的察举制度,吕布突如其来横插一脚,一定程度上破坏了世家对仕途的垄断。如此一来,关中地区这些世家的地位,势必会受到波及,在他们笼罩下的那些个地主豪强,肯定会另寻新的大树,而且其中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改投吕布。
这个世道,多数人都是利益至上。
有奶便是娘的道理,人人都懂。
更何况吕布并未全然的站在世家对面,比如并州的严家、弘农杨家、凉州的盖家,都和吕布关系不错。
这也使得其他州郡的士族,对吕布存有一丝的侥幸。
别的地方怎么想,他们管不着,反正关中这里快是扛不住了。
吕布打压得太过,再不联合起来反抗,早晚会被吕布吞噬,沦为其手中玩物。
有句话说得没错,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于是以黄琬为首的利益集团得以围聚抱团,撇开往日的恩怨不谈,眼下他们都有着共同的政治敌人。
比如刚刚向黄琬敬酒的太常卿耿谧,整个汉中就属耿家被打压得最惨。这位太常卿曾遭遇过疑似吕布势力的刺杀,他的儿子也因同吕布争气,去西凉平叛,结果出师不利,被贼军砍了首级。而杀害他儿子的凶手,如今正被吕布包庇,还升做了将军。
两家如今,已是不死不休的境地。
要不是今天有杨彪、王允这些身份未知的人物在场,耿谧早就摊开身份,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了。
“等这件事情过后,耿家定能恢复往日辉煌!”
耿谧对此很是自信。
“司空公,我兄弟二人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话间,刘焉的两个儿子刘范、刘诞也端着杯盏走向了黄琬。
当初两人为争取回益州的名额,互相中伤,结果却是被吕布给狠摆一道,便宜了他家那懦弱的老三。
这口恶气两人如何也咽不下去,索性也加入了进来。
第五四一章 谁为螳螂谁为蝉
到了夜间,黄府白天的宾客大半都已散去。
偌大的议事堂内,坐着不下二十道身影。
黄琬作为今天的寿星,披着红绸镶边的锦袍,从堂外缓缓走进,堂内诸人尽皆起身,拱手向其行礼。
走到堂内主位,黄琬摆开袖袍,有条不紊的坐了下来。
“今天召诸位来此,给老夫庆生只是其次,主要还是想听听诸位有何良策。”黄琬开口,声音里不怒自威。
袁术抵达上雒的事情,堂内诸人皆已知晓,如今的他们可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等到袁术入城,他们就算是大功告成。然则在此之前,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必须得做点什么。
比如,肃清城内吕布的势力。
吕布带着兵马出关去了洛阳,只留下宋宪和侯成看守城池。
“司空,看守南边西安门的校尉乃是我的门生,我已私下嘱咐过他,只要袁公路的军队一到,便立马开城迎其入关。”堂下一名中年官员起身说道。
在他坐下之后,旁边的官员起身,面向黄琬继续说着:“城内各处的兵马俱已安排妥当,只需您一声令下,就能立刻行动。”
随后其他人亦是起身,说着各自相对应的任务。
黄琬听完,在脑海中推敲再三,确认无误后,深吸口浊气,神情凝重的说了起来:“我明天会去找天子请诏,不管天子同意与否,我们都要说是奉诏缴贼,明白了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了要走这条路,哪怕前面万丈深渊,也要硬着头皮冲闯过去。
“我等明白。”
众人起身拱手,不少人的脸上,已经跃跃欲试,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
成败与否,皆在此一举。
此时,一名相貌正派的官员补充起来:“司空,谨慎起见,下官认为应当先抓住吕布妻女,控制起来。到时就算吕布千里赶回长安,我们也可以用来威胁吕布,逼他就范。”
也亏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丝毫不觉羞愧,满脸的道貌岸然。
吕布重视家人亲情,这已不再是什么秘密。
据说当年他肯在董卓麾下为虎作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妻女陷在洛阳,这件事情虽未盖棺定论,众说纷纭,但也绝不是空穴来风。
堂内众人一听,小部分人皱眉起头,显然不屑此般小人行径。其余大多数人则是心照不宣,他们不管手段是否卑劣,只要实用就行。
他们心中很是清楚,若是正面交战厮杀,对上吕布的胜算,几乎为零。
众人在黄府相谈至深夜方才散去,决定于明夜子时,发动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