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头大宝剑
赤菟的马蹄停下,吕布抬手,后方将士尽皆停下行进脚步。
张辽主动迎了上去,抱拳见礼:“末将张辽,拜见将军!”
在他身后的一众官员也都尽皆躬身,作揖行礼,口中齐呼:“下官(卑职)见过大司马!”
马背上的吕布轻轻抬手,让众人起身。
随后在张辽的带领下,进入洛阳。
吕布住进了原先洛阳的府邸,早在攻占洛阳的时候,张辽就已经命人将这座吕布昔日的府宅,里里外外的清扫了一遍,厚厚的灰尘掸去,整座府邸瞬间焕然一新。
重临故居,坐在家主的位置上,吕布感慨颇多。
遥想当年,这座府宅还是先帝刘宏所赐。如今时过境迁,洛阳变得衰败了许多,远没有当年的繁盛。
令人不得不感慨一声,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根据张辽所得情报,蔡邕前两日已经抵达河内,估计此时正在说服王匡投诚。
吕布‘嗯’了一声,表示知晓。他准备于洛阳歇息两日,然后再进军河内,向王匡施压。
麾下文武聚坐于堂下,吕布看向张辽,昔年还在他胸前的小家伙,如今也是英武不凡的将军,而且此行还为他立下大功。
“文远,此番攻取洛阳,属你功不可没。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我替你向朝廷讨要。”吕布面带笑意,对于张辽,他很是器重。
一方面是因为当年张老将军于吕布有提携栽培之恩,二是张辽本身就有本事,三么,还是张辽自己争气,不负所望。
堂下的一帮将领听得这话,皆向张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当初张辽领命时,不少人还抱有看好戏的态度,毕竟张辽才二十出头,在他们眼里,还是个毫无统兵经验的毛头小子。
如今张辽轻松夺取洛阳,也间接的打了不少人的脸。
“回将军,此战非我一人之功,得力于全军将士上下效命,方能破获洛阳。将军若是要赏,末将恳请将军厚赏作战的所有将士。”
张辽的回答掷地有声,在堂内回响,令在座的不少人为之汗颜。
吕布心里暗暗点头,张辽这个时候还能想着手下将士,就足以说明,他的心态远胜于大多将领。
胜不骄,败不馁。
这才是为将之道。
第五七七章 税收
“士卒有功,本将军自是当赏,然则你作为此行先锋,功劳最甚,岂有不赏之理?倘若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寡恩薄义之人。”
吕布脸上带笑,看向张辽:“这样吧,就先封你为骁武校尉好了,等以后再建功勋,就擢升你为中郎将。”
听得此话,堂下的一干武将俱是羡煞不已。
张辽也知晓这是吕布对自己的器重,当即抱拳,回答得格外大声:“谢将军!”
建功立业,驰骋沙场,本就是每个热血男儿的梦想。
于洛阳休整三五日后,吕布率军重新启程。
当大军行至五杜津,准备渡河的时候,有使者从河内方向而来,手捧印绶书信,说是要求见吕布。
吕布令人将其带来,原来是河内郡守王匡在蔡邕的游说下,终于放弃了抵抗,决心投降。遂派人送上郡守的官印,以示诚意。
获悉此事的吕布也未多想,欣然接受了王匡的投诚。
当天下午,大军渡过浊河,进驻温县。
说起温县,这还是吕布之爵‘温侯’的封地,食邑万户,故当地百姓每年都要向上缴纳租税。因近几年兵荒马乱,吕布又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他深知普通百姓的不容易,也就下令省去了温县百姓租税。
夕阳落下山坡,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弟兄们,天快黑了,咱们得加紧速度,争取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进驻县城。”担任中护军的潘凤提着大斧,领了吕布命令,从前方依次往后传达下去。
再有十余里,便是温县的县城。
此时,田野间仍有许多农夫还在辛勤劳作。
“老伯,都这个点儿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行进在道路上的吕布勒马,朝着近前农田里的一名老农问道。
那名肤色黝黑的老农显然没料到吕布会停下问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表情有些畏惧。光吕布这身穿着派头,就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物。
“老头儿,我家将军问你话呢!”见老农不答,扛着画戟的文稷嚷嚷了起来。
吕布见状,低声呵斥了文稷一声,让他不得无礼。随后又示意老农,不必害怕。
老农见吕布不似别的大人物般趾高气扬,甚至待他还有些和善,受宠若惊之余,也终于鼓起勇气,回答起来:“回将军的话,现在时间还早,小老儿不急着回去。”
老农回答的时候,吕布有细心的注意到,老人那沾有泥土的两只干枯手掌在短衫上不断来回擦揩,不知放于何处,显然很是拘谨。
吕布望了眼天色,天空虽然还未彻底黑下来,但月亮已经早早的冒出了头,散发出淡黄的色彩。
“老伯,不早啦!您呐,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马背上的吕布好心提醒起来。
老农微微摇头,道了声‘早着哩’。
一阵闲聊之后,吕布从老人口中得知,只要是不下大雨,他们每天都会忙碌到亥时以后,才会回家。
对此,吕布就很是纳闷儿,不禁问道:“这么拼命劳作,难道是因为去年秋收的粮食不够吃吗?”
“两成不到的收成,要熬上一年,不多耕些地,哪能够啊!唉~~~”老农不由叹了口气,对生活的未来几乎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吕布愈发不解起来,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即使是朝廷每年所规定的税收,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三成左右,你们怎么会只剩下两成不到呢?”
“还不是那个‘姓吕的’干的好事!”从周围田间悄悄围过来看戏的百姓中,有个中年汉子极为不悦的说了起来。
“嘘~向老七,你小声点儿,敢嚷嚷这话,你不要命啦!”有人紧张的提醒起来,显然那个名字,是一个禁忌般的存在。
“他既然敢做,还怕让别人说了!”向老七撸起袖子,大有一股豁出性命的架势,愤然说着:“天下无敌、位高权重又怎样,还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就这样说了,他吕布就是个没人性的黑心肝,早晚得下阎罗殿,被阎王炸了油锅才好!”
‘吕布’这个名字一出,身后的狼骑营面生怒容,‘唰唰唰’的接连拔刀而出,散发出强烈的杀意。只需吕布一声令下,他们就能立刻将这些口无遮拦的‘刁民’,全都处死。
狼骑营的突然发难,致使田野间的百姓纷纷变色后退,唯恐自己遭难。
吕布压下心头不悦的情绪,抬起右手,往后挥了两下。
随后,他手指朝着向老七往前勾了勾,压着火气:“你且说说,那姓吕的是如何黑了心肝?”
周围的农夫纷纷低声劝阻,让身旁的莽汉不要再刺激眼前这位统军的将军。否则,很有可能大家都难逃一死。
向老七却强行挣扎开来,走上前,大声说着:“说又如何,反正老子也受够了,大不了就是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