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头大宝剑
只见她从绣囊中取出一枚铜钱,放入掌心后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念叨了起来,饶是吕布听力惊人,也只能隐约听见‘家父’‘身体’等几个字眼。
念完之后,皇甫珏便将那枚铜钱抛进了井中。
滴咚~
铜钱溅起点点水花,很快就沉了下去。
吕布原以为皇甫珏抛了铜钱就会离开,哪想她又摸出一枚,交到自己手中,并说了起来:“吕奉先,这是许愿井,据说很灵的,要不你也试试?”
“这就没必要了吧……”吕布面露难色。
皇甫珏可不管那么多,她又一次将铜钱递到了吕布胸前,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权当闹着玩儿,你就试试呗!”
无奈之下的吕布只好硬着头皮接过那枚铜钱,学着刚刚皇甫珏的模样,将铜钱放于掌中,双手合十的念了起来:“佑我有生之年,将鲜卑异族彻底驱逐塞外。”
‘噗嗤’一声,皇甫珏突然笑了起来,她朝着吕布轻笑道:“许下的愿望的不能让别人听见的,否则就不灵了。”
吕布面露尴尬,他哪知道这些,只好又接过一枚铜钱,在心中默念一番后,才将那枚铜钱抛进了许愿井之中。
两个时辰转眼而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的黄昏,吕布和皇甫珏迈出了白马寺的大门,准备离去。
“施主,暂且留步。”一声饱含沧桑的声音叫住了吕布二人。
回头看去,那是一位肤色稍显黝黑的打坐禅师,盘坐于大门的左侧,眉发皆白,手指间有一串核桃大的紫木珠在不停转动。
吕布转身望着这名年事已高的僧人,礼貌性的问了起来:“大师,您有何指教?”
老和尚的眼睛很小,即使睁开也只能看见一条细微的缝隙,他打量了吕布一番,摇了摇头,“指教不敢当,只是方才施主从我面前走过,令老僧感到一阵阵的心惊肉跳。为何施主年纪轻轻,却会有一身冲天的凶煞戾气。”
跟在一旁的皇甫珏主动向吕布靠了靠,半响后才纳闷儿的问了起来:“戾气?我怎么感觉不到?”
吕布回走到那老和尚的面前,蹲下身子,“我常年同鲜卑人厮杀,就算有些戾气,也不足为奇吧。”
“施主杀过很多人?”
“在我眼里,他们与牲畜无二。”
老和尚又一次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佛悯众生,所以众生皆为平等,施主今后还是少杀生的好,放下屠刀,方能立地成佛。”
“鲜卑人一日不滚出我大汉疆界,吕某手中这把屠刀,便永远不会放下。”吕布的嘴角微微勾起,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斩钉截铁。
老和尚见说服不了吕布,便又换了个话题,“施主,老僧给你讲个故事吧。”
吕布比了个请的手势,“大师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老和尚拨了拨手中的紫木珠,慈眉善目的说了起来:“曾经有一名逃犯拜问佛祖,杀一人而救众生,杀否?佛曰不可,众生即是一人,一人也是众生,这二者没有轻重之说,我不会放弃一人,也不会舍弃众生。如果没了慈悲心,佛也就不是佛了。”
见吕布听得认真,老和尚讲完又补充了一句:“施主如今与我佛有缘,何不放下尘事皈依我佛,每日诵念佛经,以除心中戾气。”
吕布脸上表情有过瞬间的愕然,显然是没想到老和尚会让他出家为僧,摇头说道:“那大师可知,北方鲜卑肆意的屠杀汉人,侵我疆界,焚我田屋?并州原本是一片祥和安宁之地,正是他们的南下,才让这片土地上染满了战火。”
老和尚从供盘里取出一个毛桃,托于手掌,放在两人之间,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吕布:“天地之间众生皆平等,就如此桃,是没有善恶之分的。冥冥之中一切自由因果,施主又何必执着于此。”
吕布听完,也不急着辩解,而是拿起那个毛桃,三下五除二就啃了个精光,然后又将那桃核放回了老和尚的手中,做出一副无赖的模样,耸了耸肩:“我只是个习武的粗人,对于吕某来讲,正如大师刚才所说,世间于我并无一人和众生之分,但有些人对我来说,尤为重要,我是如何也不会舍弃的。为了他们,别说是一人,千人万人,某亦能屠之。”
“施主,你嗔念过甚,将来恐会成魔啊!”老禅师的语气里隐隐透出些担忧。
“如果说将那些异族驱逐出境也算罪恶,那我唯有用这双手,杀出一片净土。”
吕布说完,起身牵起赤菟,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一个无比挺拔高大的背影,被夕阳的余晖映射得很长,很长。
(说好的一万字,只做到了一半,唉,也不做其他解释了……这个锅,我背了……)
第七十六章 杀机
出了白马寺的山门,前方是一片葱郁的树林,林子中的虫鸣鸟叫,与山上传出的悠扬钟声,相显益彰。
“喂,吕奉先,你等等我呀!”身后传来一阵阵悦耳的喊声。
吕布听到后主动放缓了脚步,等皇甫珏快步追到身旁时,他才问道:“皇甫公子,你跟着我作甚?”
皇甫珏将双手抄在胸前,一双柳叶眉眉间带笑,望着前方也不去侧顾吕布,“刚刚听了你和那老和尚的对话,我觉得你说得没错,鲜卑族杀了我们那么多的汉人,就应该血债血偿。”
“你从山上追我这么远,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吕布眉头轻挑,脸上带着笑意。
皇甫珏偷瞥了吕布一眼,见他有看过来的趋势,赶忙摆正了脑袋,语气不足的强行辩驳起来:“哼,我是觉得你这人不错,有理想有抱负,想跟你交个朋友,怎地,你还不乐意了?”
吕布被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在语言争论这方面,他委实不太擅长。
见吕布不搭话,皇甫珏又闲散的问了一句:“见到皇帝陛下了?”当初是她告诉吕布抬宣馆的位置,至于抬宣馆是干什么的,她可是一清二楚。
吕布对此也不做隐瞒,点头应道:“见到了。”能够让太尉孙儿都吃瘪的皇甫珏,来头肯定也不会小到哪去。
“那他老人家有没有给你个一官半职。”皇甫珏对此很是好奇,在她看来,以吕布的相貌和本事,想要谋取个一官半职,应该算不得什么难事。
吕布苦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期间的波折还真是一言难尽。
见到吕布这个样子,皇甫珏误以为他是受到了奚落,伸手猛地拍在吕布肩头,极为豪爽的安慰了起来:“没事,回去我就找我父亲,让他给你安排个官职,虽然不会太大,但也绝对不会小到哪去。”
她却不知,身旁这个一脸温和的男子,可是当着所有朝臣的面,亲口拒绝了皇帝陛下给的虎贲中郎将啊!
仔细算算,他和皇甫珏不过萍水相逢,就算加上这一次,也才见过两面而已,而皇甫珏却已然将他当做了朋友。
吕布心中刹时涌出一股感动,他笑着说道:“还是别去麻烦令尊大人,我明天就要离开洛阳了。”
皇甫珏微愣了一下,随后问道:“这么急着走,就不再多待两天了吗?”
吕布浅笑着摇了摇头,人各有命,洛阳这个富庶繁华的地方,的确不适合他。
皇甫珏也不再过多的挽留,说到底她和吕布也只能勉强算作是普通朋友,还没到那种知己好友的地步,她朝吕布笑了笑,“以后有空再来洛阳,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给你接风洗尘。”
“那到时你可得请我……”揶揄的话还没说完,空旷的林子里忽地响起了一阵紧凑而又密集的脚步声。
数十道人影如同鬼魅在林中穿梭,带动脚旁的草木沙沙作响。
很快,这些人就从四周各个角落显现出了身形,将吕布二人围困在了中央。
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光凭这些人的穿衣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黑衣黑裤还蒙着脸,目露凶光,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提着明晃晃的尖刀。
突然间窜出这么多凶神恶煞的家伙,吕布联想起前两日被朱阎等人设伏的事情,不由的自嘲一笑,“这座洛阳城,对我还真是充满了恶意。”
洛阳乃是天子脚下,戒备森严的京畿重地,是不可能出现山贼劫匪的。再者说了,这些人衣着干练,脚步轻盈,一看就是职业的杀手刺客。
到底是谁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自己命呢?
吕布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