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头大宝剑
“太尉说得也是,封无可封,这可真叫人头疼啊!”刘协揉了揉额头,故作无奈模样。
站在前方的大臣们皆不作声,臣列后方的两名年轻议郎对视一眼,同时走出行列,向天子躬身禀奏。
“陛下,微臣以为,大将军功勋卓著,声名海外,又获先帝器重,救陛下于危难,挽百姓于水火。此番东征,几经厮杀,正因为大将军身先士卒,所以三军将士才无不奋命而战,最终击败曹操。大将军居功至伟,当重赏才是!”
“臣以为陈议郎说得没错,我大汉自开国以来,皆是赏罚分明,汉律严明。若是有功不赏,恐会令将士寒心。”
二人一唱一和,连一丝的台阶都不准备留给帝位上的少年天子。
刘协眉宇间闪过一抹怒气,朝廷养出的居然是这种吃里扒外的玩意儿,好在他如今已然懂得厚积薄发,有了一定城府,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喜怒于色。
微白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刘协看向二人,平和问道:“那二位卿家说说,该当如何赏赐?”
“臣以为,大将军当封王!”
二人异口同声,连给出的答案也是一模一样。
封王!
当听到这两个字眼的时候,殿内一片哗然,群臣神情各异,有的面露愤怒,咬牙切齿,有的默不作声,仿佛置身事外……
封王的事情,早在旱灾结束的那会儿,就有人提过,当时被天子和许多臣工都联合否了。
如今旧事重提,当年敢站出来怒斥的老臣,如今已寥寥无几。
“陈台,张聘,你二人是想造反吗!”
一名头发微白的男人站了出来,对陈、张二人怒声呵斥。
众人视之,乃是御史荀悦,已故的老司空荀爽,便是他的叔父。
“荀御史,我二人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您老何必如此生气?”陈台笑着说道,似是完全没把荀悦放在眼里。或许荀家在颍川极具势力,可这里是长安,隶属于吕布的势力范围。
他与张聘,是通过招贤馆举荐,然后靠着自身努力,一步步爬到如今位置。总的来说,他两也是依附于吕布的党徒。
吕布兴,则他们兴。
吕布亡,他们也没得跑。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站了出来,在朝堂上为吕布冲锋陷阵,摇旗呐喊。若是吕布真能封王,他两出这么大力气,又是最先站出来的鼓说之人,以后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异姓不得封王,这是历代先帝传下来的规矩!”荀悦坚持己见,气得快要吹胡子瞪眼。
陈、张懒得理他,同时躬身喊道:“请陛下封大将军为王!”
其余臣子见了,亦是齐齐躬身,口中齐呼:“请陛下封大将军为王!”
上百名朝臣,超过八成的人都在躬身请命。
有些人口中虽然没喊出声来,却也弯下身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见到这么多人都为吕布请命,荀悦气极,指着这些人怒声唾沫:“亏汝等平日里自诩忠良,还说铁骨铮铮,我呸!”
唾骂完后,荀悦转身又同天子作揖,态度坚决:“陛下,祖宗之法不可违,若您要封吕布为王,老臣今日便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相比荀悦的愤怒,刘协更多的还是心寒。虽然殿内还有一二十人站着,可却没有一个人有荀悦的胆量,敢站出来大声怒斥。
大汉的江山,真的要到头了吗?
刘协心生悲凉,他看向站在前方的三位重臣,怀有最后一丝期冀的问着:“太尉,司空,司徒,你们以为,该当如何?”
“老臣愚钝不知,还请陛下定夺。”
杨彪、王允、刘普三人同时躬身回道。
呵,果然。
刘协心中自嘲一笑,便不再寄希望于他们身上,整顿心情,同殿内朝臣说着:“朕倒是有个法子,或许能两全其美。”
群臣见天子开口,便不再争论,嘴里说着:“臣等洗耳恭听。”
“早些年间,朕便听闻,大将军与夫人严薇伉俪情深,患难与共,至今在并州境内仍旧还流传着他们的爱情故事。”
“大将军如今已是位极人臣,封无可封,所以朕决定为严薇赐爵,封其为永安君,以此来褒扬大将军的卓越功勋。如此一来,大将军必然高兴,也不会违背老祖宗的先律,卿等以为如何?”
刘协缓缓道来,这也是昨日韩宣所进之言。
陈、张二人紧皱起眉头,其余诸人也没人敢说反对,唯有齐齐盛赞。
陛下英明。
第八零二章 剑圣
朝会散去,天子要封严薇为永安君的消息,不出半个时辰,便传入戏策耳中。
戏策对此倒没有多大怨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推翻旧帝国,改朝换代,其道路势必艰难险阻重重,哪有这么容易。
更何况,吕布志向不在封王,他更想平定乱世,为大汉朝开拓更广阔的疆域。
捎上胡车儿,戏策决定外出转转。
岁末年底,寻常百姓都忙着在家中与亲人团年,街道上行人较少,只有凛凛的寒风吹来,嗖嗖的像是要钻进人的骨头离去。
裹着厚夹袄的戏策紧了紧身子,别看他外面几大层衣裳套着,裹得跟个肥粽子似的,可实际上戏策的体重,已经不足百斤,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跟随在一旁的胡车儿体型健壮,只穿了件皮袄,丝毫不惧严寒,走起路来大摇大摆,与瘦弱的戏策形成鲜明对比。
见戏策缩着身子微微发抖,胡车儿有些不忍:“我说先生啊,你这身子看起来虚得很啊,你又这么怕冷,咱还是翻了年再出来转吧。”
“等到明年,黄花菜都凉了。”戏策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颜,示意胡车儿不必担心。
“可张神医说,你应该多加休息,少劳心劳神……”
戏策偏过头去,有些玩味的揶揄起来:“你什么时候也像妇人一般,婆婆妈妈的了。怪不得你当不了将军,只能屈居在我身边当个护卫。”
“切,那是老子喜欢自由!”
感觉受了轻视的胡车儿大声嚷嚷,巨大的嗓门儿,引得不少路人抛来好奇的目光。
两人沿着大街走了小会儿,在铺满白雪的地面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对了,近来将军的府上,可曾有什么异动没有?”
戏策佝偻着身躯,言语淡然。
说起这个,胡车儿正好有事情想向戏策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