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色 第594章

作者:西风紧

“真的吗?”朴氏主动依偎上来,用她柔软的地方贴着朱高煦的手臂。

朱高煦点了点头。他沉吟片刻,转头看了一眼朴氏有些迷离的眼神,心道:不过我那几个妻妾的情分,深浅与别人不同;后来随便临幸的这些女子、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在皇宫里,不是所有女人都为了一个“情”字。有的女人是为了地位、富贵,而这朴氏的初衷更过分,她是带着某一股势力的政|治目的来的!

但时至今日,朱高煦瞧着这朴氏,有点困惑:她的邀宠是一种手段,还是确实动情了?

朱高煦与朴氏多次肌肤相亲水乳|交融之后,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来大明京师究竟为了干甚么的?有的女人还真是怪,明明一开始不是情,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但多上几次床,她的初衷就会走偏了!

“贤嫔说的那个甚么翁主,我忽然忘了名号……便是朝|鲜国国王李芳远的四哥之女。”朱高煦沉吟道。

朴氏稍稍安静下来,答道:“贤惠翁主。”

“对,就是她。朕记得你说,她比你美貌百倍,所言当真?”朱高煦道,“你长兄不惜发誓以性命相护,听起来她似乎美若天仙一般?”

朴氏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喃喃说道:“她只是身份地位更高罢了。”

朱高煦想象了一会儿,感觉竟有点兴|奋起来,手掌也不自觉地伸进了朴氏的领子。

忽然朴氏的声音道:“圣上现在心里想的是谁?”

朱高煦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如果朕对贤惠翁主动心,想下诏朝|鲜国国王、把贤惠翁主送来京师。这是不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

朴氏喃喃道:“以前是,现在……”

朱高煦饶有兴致地说道:“就算没有贤惠翁主,朕还喜欢别的女子。”

朴氏悄悄说道:“不太一样,臣妾与‘别的女子’不熟,出身来历也相差太远。”

朱高煦若有所思点点了点头。他叹了一声,手掌轻轻拍着朴氏圆润的肩膀,说道:“女子呐,做这种事,真的不太可靠哩。”

朴氏咬了一下朱唇:“圣上是说,臣妾辜负了怀安大君(李芳远四哥李芳干,流放济州岛)么?”

“可不是?”朱高煦揶揄地笑了一声。

朴氏说不出话来,轻轻搂住朱高煦的腰,贴住他,轻轻说道:“怪我昏了头。可是我看到圣上写字、思量大事的神态,听到圣上的英雄功绩,又想着能与您亲近,我就如在云里雾里……”

朱高煦听罢,好言道:“你安安心心在皇宫里的呆着,朕不会太亏待你。”

她点了点头,轻叹道:“真的不可靠呢,圣上真是洞察人心。”

朱高煦摇了一下头,沉吟道:“应该也不是所有女人、干大事都不可靠。最是那种被多个男子伤害过、有过太多男人的妇人,多半就不会为情所动,那便可靠多了。而贤嫔这样年轻的女子,哪能轻易看破?”

他怀里搂着朴氏,不知道她的目标和心动,各有几分真几分假;那些温情,又是轻是重……不过她身体的温度,必然是真的;她的身段线条叫人心动,也肯定是真的。

朱高煦心道:鲜活的东西都不能永恒,总是在变;那又何必太执着于它的轻重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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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不用太较真

齐泰与学生高贤宁出了皇宫,时间还没到酉时,不过太阳已经西斜。眼看这时辰不早不晚,去衙署也办不了甚么事;二人便叫上车仗,师生同车,打道回府。

太早回家,并非齐泰所愿。他一想到自己家里空荡荡只有奴仆丫鬟的大宅第,心里便一点期待也没有。永乐朝时,齐泰作为“靖难”檄上指名道姓的奸臣,家眷都是死了的。

“咱们这些人,算是苟活于世,活着难免有点沉重。”齐泰没头没脑地感概了一声。

背对着马车行进方向的高贤宁、听罢轻轻点头附和,他不动声色地瞧着似师似友的齐泰。

齐泰也看了一眼高贤宁,问道:“而今京师日渐安稳了,贤宁为何不把山东的家眷接来?”

高贤宁有点尴尬,小声说道:“学生十五岁便遵父母之命成婚,而今已有儿子,把我那糟糠之妻接来京师,反倒诸多不便。”

齐泰听罢稍微怔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学生生性风流,最喜欢逛那烟花柳巷,有妻儿在身边多少会身不由己。

高贤宁又道:“恩师已官至部堂,可曾想过续弦?”

“再说罢。”齐泰随口道。

车厢里沉默下来,只剩下轮子的转动声音、已经车厢摇晃时木板之间的异响。

不知怎地,除了伤怀家眷,齐泰这么多年了最不能放下的人、却是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便是他参加会试之前,在京师遇到的那个风尘女子。她虽然身份卑贱,但齐泰就是没法嫌弃她。

她那些仰慕、倾听、温存,以及无怨无悔的付出,都令齐泰难以释怀;既已海誓山盟,齐泰说好了考上进士就报答她,却再也没有了机会又或许,正因为结果的遗憾、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更增了刻骨铭心?

齐泰忽然再次开口道:“贤宁见过那么多风尘女子,有没有遇到过重情重义的人?”

高贤宁听罢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道:“常在那等地方的女子,见多识广,恐怕对情义看得很开。像最近两年,学生最熟识的付惊鸿、醉仙楼那位,正是如此。付惊鸿那等名妓,与寻常的娼妓不同,她可以挑人。因此她告诉学生,她不但为了生计,还很享受现今的日子。”

“哦?”齐泰诧异道,“为师以前倒以为,那些风尘女子全都是被迫无奈。”

高贤宁摇头道:“寻常娼妓或出于无奈,名妓却不能同日而语。且良家妇人不能尝试不同的男子,名妓则可以,付惊鸿说的是新鲜。”

“呵!”齐泰冷笑了一声。

高贤宁继续说道:“既能锦衣玉食,还能挑各样的富家公子吟诗作赋、男欢女爱,付惊鸿很满意。她说等年纪稍大、姿色渐衰时,想物色一个高门大户的人家做妾,为了以后有个靠。”

“老大嫁作商人妇。”齐泰顺口念了一句诗。

高贤宁道:“那等场合,最妙之处便在这里,不用太较真。学生明知、她转身又会去侍候别人,但从未在意过。”

齐泰道:“甚么人都有,每个人是不同的。”

至少当年的客栈歌妓,齐泰很确信她不是付惊鸿那种人。

她说她不要名分、只要能留在公子身边。齐泰对她的眼神记得很深,绝非虚情假意;油灯下面,她一边为齐泰缝着衣裳,一边瞧着齐泰读书,眼睛里满是爱怜。她早上总是听齐泰念书,脸上的惬意与美好,哪能天天假装?

而且她也不是名妓,傍身的那点钱财不多,仍然义无反顾地资助了齐泰,说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真心望他功成名就。

但她被张信抢走之后,被活活殴打、折磨而死!她痛苦难耐之时,是不是还念着齐泰的名字?因为她说过、公子是她艰辛苦楚日子里的唯一安慰。

齐泰的眼睛已经红了,坐在摇晃的马车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师生二人乘坐的是齐泰的马车,先让齐泰回府,走的也是他平常的路线。

就在这时,齐泰十分熟练地掀开了车帘一角,他好像会掐时间一般。外面正好出现了一道红漆大门、两边放着两尊石狮子,上面的牌匾上写着:张府。

高贤宁也往车外瞧了出去。

这座府邸,正是隆平侯张信的宅子。张信是靖难功臣,爵位乃太宗皇帝所封,所以至今仍是侯爵;只有那些废太子封的爵位,在朱高煦登基之后才被废除了。

时至今日,张信似乎依旧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连站在朱门外的奴仆身上的青衣,也是崭新的好料子!

马车不紧不慢地驶过了张信门口,齐泰便放下了帘子,闭目沉默地坐着。高贤宁也停止了谈话。

然而,此时张信不在府邸上,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他在淇国公府外面,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一动不动地这样站着,他的腿都发颤了!张信昨天就来过、却没被淇国公接见,于是今日他再次站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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