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风紧
秋月氏掩嘴笑了起来。或许是朱高煦态度温和,她也没那么紧张了,便用手指在朱高煦的手掌上摩挲、好奇地观察。作为皇帝,朱高煦的手掌确实粗糙了点、掌上还有茧。
朱高煦也伸手抚摸她的脖颈和脸颊,只觉非常柔软细|嫩。年轻美人的肌肤,很有光泽。俩人靠得很近,朱高煦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混合了花香的清香。他的手指也捻了了一下她的鬓发发丝,在灯光下瞧着、发丝乌黑发亮。他的手指刚挪到她的耳朵上,她便侧头一副无法忍耐的模样笑道:“哎。”
秋月氏的五官,让人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她站在朱高煦面前,朱高煦欣赏她的美貌时,她也在凑近打量他的脸。朱高煦便伸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纤细柔软的触觉顿时袭上手心。
她十分顺从、没有丝毫反抗,反而将小手也放到了朱高煦的胸膛上,小心地抚着。她应该对朱高煦也很有兴趣。
有些陌生的两个人,既然名正言顺,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朱高煦次日精神仍然很好,一早便按部就班地履行他的职责。他昨晚根本没尽兴,自然不会感到疲惫。不过他早知、小娘第一回都是这样,因此不以为意。
午膳是在柔仪殿吃的,他在周围走动了一阵,便到正殿后面的一间廊房里,准备午睡小会儿,下午继续办公。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走了进来,默默地向朱高煦屈膝行了礼,便走到一个柜子前面,从里面找甚么东西。
朱高煦看到她,很快就想起来了,不是那个连氏吗?他上次见过连氏后,虽有些好感、但之后没再见面,难免很快把那事给忘了。此时又看见她,朱高煦倒很容易就记了起来。
连氏还是那样,不拘言笑、很正派的模样,让人产生一种感觉、她任何时候都能一本正经似的。
“你作甚?”朱高煦纳闷道。
连氏忙道:“天气凉了,奴家给圣上换一床厚些的被子。”
她的动作麻利娴熟,很认真地在那里忙活着。朱高煦瞧着她,朴素整洁的装扮下、身体轮廓的线条婀娜有致,脸脖的肌肤很白净,正是有一种内敛的美色。他隔了一段距离,也好似感觉到了仿若干净棉被一般的气息。
这女子居
然在宫里住了那么久了?
朱高煦在旁边站了一阵,见她目不斜视的样子,他也抹不开脸面说甚么过分的话,何况他与连氏也不熟。
等到新被褥在床上铺开了,朱高煦便脱了袍服、取下乌纱帽放在案上,蹬掉靴子躺下。只是午睡,睡不了一会儿,朱高煦拉了被褥随意搭在身上。
连氏好像是个细心的妇人,上前来将被褥往上拉、为朱高煦盖好,却有点磨磨蹭蹭的。
“我自己盖。”朱高煦顺手一拉,不料握到了她的手。连氏吓了一跳,反应很大,下意识躲开了。
她看了朱高煦一眼,没有吭声。连氏是经历过人事的女子,但许久独自生活,反应确实应该很大,忽然被触碰、如此惊慌倒也情有可原。
朱高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模样儿,说道:“你要照顾我,难免会有些肌肤之亲。”
他的用词似乎有点不太准确,连氏听得低头不语,看起来更紧张了。朱高煦又道:“那些近身服侍我起居的宫女,都是这样。”
连氏看了他一眼,好像很认真地问道:“那样的话,圣上不会有甚么想法吗?”
朱高煦笑了起来,连氏竟然没笑。他也觉得独自笑着无趣,便收住了,说道:“我身边每天那么多女子,哪有如此敏|感?而大多宫女未经人事,本来就不太懂。若是有过经历,却很久未曾体会鱼水之欢的女子,估计感受会不一样哩。”
这时连氏的耳朵也红了。
“圣、圣上贵为天子,却对奴家出言调戏,不嫌奴家是残花败柳吗?”连氏小声道。
朱高煦心道:你又不是我妻子,我为甚么要在意那些?再说是我调戏你吗?
那些话当然不会说出口,他从来都不愿意让别人难堪。
他把昨夜想对秋月氏说的话,对连氏说了出来,他摇了摇头表示不嫌弃、说道:“不过,这里对妇人是个牢笼。明白么?”
连氏反问道:“哪里不是牢笼?”
朱高煦听罢,便招了一下手,连氏小心地靠近过来。他好言道:“你怎么看起来总是不高兴哩?”一边好心地问,一边自然而然地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连氏有了准备,便不再惊慌了。她说道:“我的身世,有甚么高兴的地方呢?”
朱高煦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他甚么事?”
连氏想了想,说道:“他的右手食指不能弯曲,有一次弄伤了筋、没好全。奴家和他父母每次见到他的手指,都有些难受,怕影响写字。后来他躺在棺材里,我又看到了那根手指,忽然觉得手指残疾、终于不重要了。”
朱高煦伸手在额头上摩挲了几下,说道:“把门掩上罢,如果我睡得太熟了,半个时辰内叫醒我。中午睡久了,人反而不舒坦。”
连氏看了他一眼,屈膝道:“是。”
第八百三十八章 终极新政
朱高煦一觉醒来,便听说几个大臣已经在柔仪殿外等着了。太监曹福等人、侍候他穿戴衣冠,提到大致是因为通政司收到了盛庸奏章。
及至正殿,朱高煦便传令,准大臣们入内觐见。
来了六个人,齐泰、高贤宁、夏元吉、茹瑺、宋礼、钱巽。他们跪伏叩拜了两次,一次在殿门外,一次走进了殿室。
朱高煦因为刚醒、还有点不太清醒,也没怎么讲究礼仪,径直招手道:“免礼,起来。”他走到大桌案旁,伸手在一堆奏章里找盛庸的奏章。
曹福躬身上前,拿起了一本双手递给朱高煦。朱高煦看了曹福一眼,便站在原地翻开来瞧。
朱高煦感觉有点口渴,便走到了西北角的茶几旁边坐下。曹福向连氏递了个眼色,连氏便走过来沏茶。朱高煦一边看着奏章,一边抬头看向几个大臣:“到这边来坐。”
众人道:“谢圣上赐坐。”
大伙儿的表情都很高兴,夏元吉的脸都快笑烂了。原先要对日用兵时,夏元吉是持反对意见的;不过到了收获的季节,他是最高兴的。朝廷得到了白银,绝大部分必定用于国库,皇室不可能独占。
朱高煦也懒得说他,只是看着奏章说道:“没有播种哪来的收成,没有投资何来回报?”
盛庸在奏章里,描述了发现银矿的经过。
发现银矿非常简单,因为不是明军发现的。百余年前大内家、当地一些人就已找到银矿,并且在一座寺庙里还能查到记录;明军甚至发现了一条比较浅的旧矿坑。日本人没有大规模开采,首先是没有精炼的技术,其次是不清楚银矿的大小。
当然,朱高煦非常肯定、石见银山是巨大的银矿;否则,他不可能有印象,必定是非常出名的地方、才能在他脑海里留下记忆。
盛庸带着一干精通开矿的官吏和工匠到了地方后,很快就找到了至少两条不同的矿脉。有一条是铜银矿,有一条是硫银矿。大明各地的银矿很匮乏,大多银矿含银量也不高,官府照样找到、并进行了开采炼制;对于石见银矿那样的富矿,朝廷的已有技术,开采炼矿完全没有困难。
大事最难的过程,当然是明军牢固地占有石见银山。不仅发动了一场战争,而且进行了多次妥协谈判。如今得到了室町殿的承认,拉拢了大内氏,明军在石见国设立卫所堡垒,开矿才有了条件。
这份奏章经过通政司后,几个大臣估计已经知道内容了。朱高煦看罢,还是递给了他们传阅。
很快连氏便把茶沏好,依次捧茶递上。朱高煦发现她的手法挺熟练的,但想想她出身殷实之家、也合乎情理了;要是连氏夫家是贫民,恐怕也和杨稷那等纨绔子弟玩不到一起。
茹瑺首先开口道:“臣以为,在石见国建造工坊之后,可先粗炼,出‘矿银’。再将矿银径直运到松江府太仓,工部‘抄纸局’在太仓设厂(抄纸局原属户部),用‘吹灰法’精炼金、银。”
他稍作停顿,继续解
释道:“如此有两个好处,其一,矿银为黑色,无法直接使用,精炼矿银、非寻常地方可为,能降低货船受海盗劫掠的风险。其二,无须在日本国设置风炉,制作木炭或炼炭(焦煤),减少派遣大明工匠,防止精炼技艺外传。
日本国的银矿工坊,只需采出黑色银矿石,磨细、水淘、筛选即可,雇佣当地人即能办到;据报只要有粮食,便能获得大量人力,而粮食除了从日本出云国运调,还可以下旨朝鲜国定期供应。用‘吹灰法’分离铜、银、金、硫,则在太仓完成。”
朱高煦道:“茹部堂很精通呀。”
茹瑺抱拳道:“臣原先在兵部任职,不过做工部尚书也有几年了。”
夏元吉道:“臣建议‘抄纸局’设厂,应在京师龙江港附近。海船可从大江入京师,何必囤银于太仓?精炼出金银后,又要运输数百里到京师铸币厂,岂非让贪官污吏、盗贼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