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第481章

作者:虎贲中郎

半个时辰后,李利一行六人紧随甘宁一干人等下船登岸,沿着东面岸边徐徐走向峡谷深处。

不多时,氤氲缭绕的浓雾陡然一清,使得众人眼前豁然开朗。

霎时,一个湛蓝清幽的椭圆形深潭跃入眼帘,水面上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雾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说不出道不明的馨香。

深潭与浩浩长江相比,面积不算太大,占地几十亩的样子,两岸直线距离堪堪百米。然而,这处深潭却是坐落于崇山峻岭之间,深不见底,潭水清幽湛蓝,蓝幽幽一片,令人见之惕然心惊。

深潭两岸没有飞鸟掠空,不见走兽爬虫,岸边礁石呈现出诡异的黝黑色,两侧山林赫然是光秃秃的赤地,寸草不生,一片死寂之象。

“嗯?”眯着眼睛留心观察深潭四周情形之际,李利陡然看到甘宁等人行迹鬼祟,各自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布巾蒙住口鼻。

眼见甘宁等人形迹可疑,李利却不明其里,甚是疑惑。这时他嗅到空气中竟有阵阵馨香,抬头环视四周,却见深潭周边数里之内寸草不生,何来馨香之气?

一瞬间,李利骤然警觉,当即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细细感知身体有无异常。憋住一口气之后,李利顿感胸口微微憋闷,脑袋沉重,隐隐有些眩晕之感。再次睁眼之际,眼前一阵模糊,似有无数花瓣在眼前纷落,煞是诡异。

“大家小心,捂住口鼻,这香味有毒!”辨明原委后,李利大吃一惊,当即抬手示意周瑜等人止步,沉声提醒道。

周瑜、鲁肃等人闻声色变,二乔更是娇躯惊颤险些栽倒,幸好李利眼疾手快伸手扶着她们姐妹。随之李利不再多言,随手撕下内衫布巾蒙住口鼻,而周瑜等人纷纷效仿,各自蒙脸遮面。

这时,李利冷眼看向走在前面的甘宁,目光极其阴冷,眼神中杀气萦绕。恰好甘宁察觉到身后李利六人的异动,回头察看,目光与李利凌空相遇。冷眼相对的一瞬间,陡现肃杀之气,生死相搏就从这一刻开始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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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兔子不吃窝边草

盛夏的午后十分炎热,烈日烘烤大地。

然而毒龙潭四周却是清凉之极,高空中浓雾遮阳蔽日,岸边阴风阵阵,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馨香。

东岸,一处地势颇高的光秃石崖旁,这是李利选择的临时小憩之地。

此处占据上风口,空气中已然没有暗藏杀机的馨香之气,因此一行六人自是不必蒙脸遮面。

“幸亏兄长及时发现,否则我等此时只怕已经身中剧毒,除了束手就擒,再无反抗之力!”

站在崖石上,鲁肃随手摘下脸上的布巾,大呼侥幸。

随之他忿忿不平道:“甘宁贼子端是歹毒之极,明知香气中暗藏剧毒,却一声不吭,险些让我等不明不白地死去!我鲁肃先前当真看走眼了,没想到此贼看似豪爽大气,实则是阴险卑鄙的小人,心肠之恶毒亘古罕见!”

李利闻言脸色阴沉的沉默不语,凝神俯视着山下的深渊寒潭,眼底充斥着凝重之色。

俯视山下数十名口吐白沫,浑身黑青抽搐而死的锦帆贼人,周瑜同样心有余悸,后怕不已。庆幸之余,他不禁扭头看着李利的侧脸,满脸敬佩之色,眼神充满感激。

直到此时,周瑜切身体会到李利之所以能够取得今日之成就,绝非侥幸,更不会得天眷顾,而是智勇双全,实至名归。投在这样英明睿智的雄主麾下,周瑜之前隐隐还有些口服心不服,只是迫于形势和人情不得不效忠于李利。但现在他是真正心悦诚服,再无一丝杂念,甘愿毕生追随李利,任凭驱使。

与此同时。周瑜坚信李利此番定然能够战胜甘宁,带领自己一干人安然脱离锦帆贼的纠缠,离开毒龙潭这等死寂之地。

一念至此,待鲁肃大骂甘宁歹毒阴险时,周瑜轻声说道:“子敬不必动怒。甘宁贼子此次意在灭杀我等,若能借助毒龙潭周围的毒气将我等毒死,那他自然是乐见其成。何况双方既是敌人,我等岂能奢望甘宁提前告知毒龙潭的隐秘?所幸兄长观察入微,机智过人,及时发现毒龙潭上暗藏毒气。如此我等才能涉险渡过此劫。”

鲁肃闻言愕然,稍作思量后微微点头,心中渐渐释怀,不再怨天尤人。

大乔和小乔姐妹俩此次颇受惊吓,以至于此刻仍旧娇躯轻颤。战战兢兢看着山下冒着寒气的深渊寒潭,娇容惊惧。满眼忧色。

待周瑜、鲁肃和李利三人沉默不语时。小乔轻步走到李利身侧,轻挽着男人的手臂,柔声道:“这里阴森吓人,正值盛夏花开繁茂之时,两岸山林却寸草不生,足见毒龙潭水面的毒气是何等厉害。水面四周的毒气就有这么厉害。那深潭之中剧毒岂不是更加可怕,沾着就死,吸入便亡,人在水里焉能活命?”

语气稍停之后。小乔柔声软语劝说道:“夫君,妾身不让你下水,太危险了!草木都无法生长,走兽飞鸟都不敢在此停留,可夫君还要和甘宁潜入深潭之中以命相搏。即使夫君赢下赌约,也必然身中剧毒,到最后还是难以保全性命。与其这样,夫君何苦还要应战,不如我们从山上杀出去?纵然我和姐姐无法走脱,惟一死而已,只要夫君一行能够平安返回西凉,妾身和姐姐死得其所,虽死无憾!”

小乔说完话后已是泪流满面,那楚楚动人的垂泪娇容足可融化铁石心肠之人,其心志之坚不逊男儿,舍生取义之心溢于言表。

待小乔说完话,大乔强打精神缓步上前,取出手绢替小乔檫干眼泪。随即她神情绝然地附和道:“妹妹所言正合我意。文昌身负西凉数百万百姓的安危,身后还有数十万西凉军将身家性命托付于你,安能与甘宁这等水贼流寇相提并论?他若是死于寒潭之中,那是罪有应得,苍天有眼,早就该死了!但文昌不能出事,更不能死,甚至稍有差池就会引发难以想象的严重后果。倘若文昌遭遇不测,这乱世必将愈发混乱,无数黎明百姓惨遭生灵涂炭,饿殍遍地,尸骨如山。

因此,我和小妹已经商量好了。你们径直杀上山头,从山林中逃走,而我和妹妹能走就走,走脱不掉的话,唯死而已,断不能落到贼人手里,玷污清白,令公瑾、文昌蒙羞!”

二乔姐妹俩这番话,令李利、周瑜、鲁肃和桓飞四人为之动容,四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彼此对视一眼,神情凝重而坚决,既而心照不宣地轻轻点头。

随之李利轻抚小乔的香肩,对大乔摇头说道:“你们姐妹能说出这番话,足以令我和公瑾庆幸不已。今生能娶到你们这样贤良淑德的绝世佳人,也不枉我等男儿来人世上走一遭,足慰平生!

但是,身为男人,如果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还配叫男人吗?所以,你们二人不必多想,也不用担忧,一切都有我们挡在前面。若是苍天注定我们无法全身而退,那也一定是我们悉数战死,再也无法保护你们周全,到那时才有你们以死明志的机会。否则,休要再提死字,我们四人但有一息尚存,就不会丢下你们姐妹不管,更不会让你们出事!”

“主公所言极是。我等都是八尺高的堂堂男子汉,不论何时都轮不到你们娘们舍命保护!”桓飞接声说道。

然而,当他说完话后,却见李利、周瑜等人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而二乔姐妹俩更是一脸嗔怒之相。

顿时桓飞一激灵,连忙改口道:“这个、、、不是娘们,应该是夫人才对。刚才一激动,就什么都顾不上,两位夫人莫怪,一时口误,口误而已!嘿嘿嘿!”

“呵呵呵!”眼见桓飞如此窘态,李利等人开怀而笑,而二乔也不是小气之人。同样嫣然一笑。如此一来,刚才忧郁压抑的氛围顿时横扫一空,六人脸上神情不似之前那般沉重,愁云渐消。

距离李利等人所在石崖六十步开外的顺风口上,甘宁和一众亲信手下此刻同样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提前做好下水前的最后安排。

没错,就是最后安排,也就是留下遗嘱,安排后事。

相比李利等人对毒龙潭一无所知,无知者无畏的乐观态度。甘宁等人却是对毒龙潭知之甚详,如数家珍。然而,正是因为他们知道的太多,反倒心里越发没底,心情沉重之极。尚未下水。他们就已经笃定此次潜入寒潭是九死一生,几乎没有生还可能。死定了!

“大哥。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下水就等于送死啊,为了那点不知真假的财物,咱犯不上冒这个险!”

此刻围在甘宁身边的亲信手下共有八人,个个都是魁梧彪悍的精壮汉子,其中有两人坐在甘宁身边。这两人是甘宁的同族兄弟。一个左脸上有一道长约五寸的刀疤,面相粗犷凶恶,膀大腰圆,此人叫甘武。另一人面相同样极其丑陋。塌鼻梁、络腮大胡子,一双极度外凸的豹眼,大鼻子大嘴,下颚外翻,露出两颗大龅牙,让人看一眼就三天吃不下饭,此人名叫甘文。

甘武和甘文是一对亲兄弟,号称“文龙武虎”。他们既是甘宁的堂兄弟,也是他最为倚重的得力手下,平日里就是这对兄弟负责管理锦帆贼一千多号弟兄。

此时劝说甘宁罢手之人就是甘武。他是锦帆贼中除甘宁之外武艺最高的二首领,一杆长矛使得出神入化,拥有一流战将中阶的战力,与人厮斗时敢拼命,半疯半癫一往无前,令人畏惧。故此,他在锦帆贼之中颇有威信,性格与甘宁一般无二,喜华服、好排场,一呼百应,走到哪里都是威风八面。不过,在甘宁面前,他却是乖得像小猫一样,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手舞足蹈、吆五喝六,处处陪着小心,生怕甘宁揍他。

“小武,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出尔反尔的话又有何用?”听到甘武的话后,甘宁抬眼瞪了他一眼,面露不悦之色。

随之甘宁神情凝重俯视山下寒潭,沉声道:“我等盯上毒龙潭早已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足足盯了三年!为此,三年来我们先后搭进去数百名兄弟的性命,终于探得寒潭水底确实堆积着数目极为可观的财宝。这些年兄弟们每天好酒好肉的大肆挥霍,其中大部分钱财都是死去的兄弟拿命换来的,他们屡屡潜入寒潭盗取财宝,如此才有我们今天的好日子。

然而,现在寒潭边缘的财物已经被我们打捞干净,再想获取财宝就只能潜入潭底,除此再无它法。奈何潭底是毒龙的巢穴,若想打捞财宝就必然惊动毒龙。之前我们先后三次率部前来,且不说每次都是两手空空而回,单说先后惨死在毒龙爪下的数百名弟兄,我等就不能善罢甘休,誓必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除掉毒龙!”

语气稍顿,甘宁扭头看向站在崖石上的李利,沉声道:“恰好这次遇到李利这等狠角色,如果不善加利用,那我们兄弟往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忍冻挨饿都是轻的,若是没有钱财,谁还会跟着我们做水贼,谁还愿意替我甘宁卖命,我们又拿什么接济贫民百姓?”

“这个、、、大哥,我们可以打劫来往船只,获取钱财呀!”龅牙甘文接声说道。

“啪!”甘宁闻言色变,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甘文头上,打得甘文脸颊抽搐,痛得龇牙咧嘴,却愣是不敢出声痛叫。

“抢?说得好听!这年头到处都在打仗,沿江两岸一天到晚有多少渡船来往通行啊?十天半月都碰不到一头肥羊,好不容易遇到有人乘船过江,大多还是逃难的流民,穷的叮当响,一点油水都没有。像这样穷酸的打劫行动,我们碰到的还少吗,指望打劫度日,我等恐怕早就饿死了!”

说到这里,甘宁缓口气,平复一下怒气,接声道:“这些年兄弟们一个个吃得膀大腰圆,挥金如土,过惯了好日子,根本过不了穷日子。如果我们突然缺钱断饷,说不定兄弟们就会一哄而散,到那时我们就要被周黑子和蒋毒虫他们剿灭吞并,沦为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这、、、、、、”甘武本想接话,但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生怕一句话说得甘宁不高兴,就会像甘文一样挨打。

“有话就说,支支吾吾作甚!”甘宁见之面露不悦,不过他倒是没有动手,沉声道:“说吧,无论对错,我都不动手打你,这总行了吧!”

甘武闻言犹豫道:“大哥说话算数,不许反悔?”

特别强调一遍甘宁说过的话,看到甘宁微微点头之后,甘武这才放心大胆说道:“大哥刚刚说过,沿江打劫没有油水可捞,那我们可以上岸打劫周边村镇哪?这沿江两岸的村镇不计其数,没有三千,也有八百。这么多镇甸放在那里,兄弟们何愁过不上好日子!”

“嘭!”甘武话音未落便被甘宁一脚踹得翻个跟头,跌得鼻青脸肿,满脸泥土,好不狼狈。

“大哥,你怎么出尔反尔,事先说好不动手的?”甘武翻身爬起来,低声申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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