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到了政事堂。
至于勤政殿是如何营造的,这样的消息被臣工知道,在相公们看来不是事,毕竟涉及到了工坊城,也就涉及到了太多的官宦家,这又不是需要保密的大事。
没人会认为这是官家故意宣扬的。
不管怎样吧,反正现在政事堂的压力挺大。
已经有一个回家待参了,真担心这又是一次政潮。
王介甫的青苗法,因为官家的谨慎和协调,没乱了政事堂的稳定,难不成要因为勤政殿这么一档子小事而让政事堂动荡吗?
自己种的粮,是苦是甜,还是得自己收呀!
从一开始在处置官家建宫殿这个说辞时,政事堂就错了方向。
在知晓勤政殿具体营造事宜后,还瞅着内库的钱粮,再一次错过了弥补的时机。
直到如今,成了政事堂被朝臣逼迫着与工坊城谈判……
事情很简单,当政事堂表示有与工坊城谈判意向时,工坊城直接就拿出了方案。
工坊城并不苛刻,也没有趁火打劫。
朝廷对工坊城免税三年,三年后由朝廷偿还勤政殿造价的五成即可。
说不来吃亏占便宜。
对于工坊城而言,三年交于朝廷的税,要远远超过勤政殿造价的五成。
对于朝廷而言,工坊城免税,并不影响朝廷的日常运转,无非是税入逐年递增的幅度稍微减了减。
可赵曦看到这个协议,真的忧心把整个国朝交给这群耻于言利的士大夫!
他们根本不知道免掉的三年税,对朝廷会有多大的损失。
自己是不是把后面的计划再延后一些时间?否则政事堂的这群老大相公,恐怕真的没脸居朝堂之上了。
第485章 猝不及防
朝廷的公廨都搬家了,在忍受了一段时间的寒风以后,终于搬迁到了勤政殿那一片宫殿群办公。
有米谁吃糠呀?更别说还是国朝最顶层的士大夫阶层。
经过大家艰苦卓绝的努力奋斗,在政事堂相公黑沉的脸色下,各衙门的官吏都是喜气洋洋的。
这样的氛围,司马光真没脸去感受。
虽然朝臣们并没有继续赶尽杀绝的对他弹劾,官家也把他的自请出外留中不发了。
可他司马光却再一次自请外出!
他实在不想看如今朝堂的状态,与先贤的盛世截然相反,这是他根本不能忍受的。
“陛下,老臣奉旨修史,实在无暇顾及朝政。为臣等能专心修史,还望陛下恩准老臣请辞!”
在官家对他的自请外出还没有反应后,司马光趁集议时,直接方面提出来了。
出外的决心很大!
王安石是真希望官家能恩准司马君实的请辞。
多年的老友,从自己入朝为相开始,友谊的小船就漏水了。两人的友谊在庭辩以后,便每况愈下。
更别提青苗法推出后的决裂了。
现在虽然每逢饮宴,还有文事的相惜,是真找不到曾经的契合和贴心了。
司马君实下野,对于他王安石下一步要做的,以及对他两人的友谊,有百利而无一害,说不定因为司马君实下野,两人还能破镜重圆,回到当初那种亲近的状态。
而对于韩琦和文彦博而言,是不希望司马光离开朝堂的。
王介甫那个獾郎,真要在嘴上能抗衡他的,估计也就司马君实了。
一段时间的安稳,并不意味着王介甫会一直安稳下去。
王介甫跟他手下的那些爪子,从来没减少聚集的频次,谁都知道他又在憋着大招。
官家又不是个安分的君王,谁知道下一次又要折腾啥!
如今的政事堂,欧阳永叔已经成摆设了,频繁的往讲武堂跑,听闻吕公著都为他腾出了专门的公廨。
严格来说,欧阳永叔在政事堂已经废了,除了处理自己份内的奏折,对于朝政几乎不再发表意见。
韩绛和吕公弼,从开始就没有作为臣子的立场,只要政事堂与官家有冲突,恐怕他俩不用考虑,也会站在官家的那一方。
若再走了司马君实,政事堂作为制衡君王的力量,就剩下他韩琦跟文宽夫了……
对于司马君实这样当面向官家请辞,一个个都屏了呼吸,都不知道该如何劝。
“司马相公,你两次请辞,我都看了,理由似乎也充分……”
官家这是要准了吗?在赵曦停顿的间隙,所有人都胡乱猜想着。
“但我还是不能准了。一个朝廷的稳定是国策的延续和稳定,也就是朝廷主政者的稳定。”
“对于国朝而言,君王、相公以及臣工的稳定,就意味着国策的稳定。我不认为频繁的更换相公能让朝政久存了。所以,暂时无意调整政事堂诸公。”
“若司马相公真是因为修史而无暇朝政,请司马相公再坚持一年,或者还会更短。到时候若司马相公还要请辞,我同意!”
赵曦差点脱口说成:我绝不留你……真要说出来,产生的歧义就大了。
赵曦把话说到这份上,司马光也不再坚持了。
从先皇大行,至今五年余,政事堂除了富弼富彦国丁忧,曾公亮致仕以外,还真的没多大变化。
这五年来,朝廷颁布了不少政令,问确实让国朝有了中兴的苗头。
也是因为政事堂的稳定,国朝并没有在国策上有反复,让地方官有了施政的方向,也让吏部有了考评的重点。
当然,也因为这两人离开朝堂,让政事堂多了王介甫这个麻烦精。
王介甫还真是个麻烦精,就是赵曦也不得不承认。
今年的最后一个大朝会,也是在勤政殿的第一个大朝会。
本来应该是一个由胜利走向胜利,从成功走向成功的大会。却因为王介甫这个麻烦精,彻底变了调。
在这个大朝会上,门下平章事韩琦,对国朝今年的各项工作做了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