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第879章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你知晓一下内阁吧······”

赵曦没想去驳斥太子,思维的局限是时代的局限,这没有责怪的必要。而赵曦也想看看,太子的思维是不是代表整个国朝的思维方式。

自己终归还不完全是大宋人,不能对比。

如果是单纯的朝廷知道此事,或许内阁根本就不会禀告官家。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算是小事。

说大,因为这涉及到了国朝新产业工艺外流的问题,也涉及到国朝丁口户籍认证的问题。说小,也就是陆家和雄州处理一个细作的事。

可既然官家知道了,内阁就真不能当小事了。

“官家,此事就此作罢为好。”

事情如此,王安石也觉得如此处置最为妥当。

“此案中,陆家没错,雄州府衙也错不了,监察衙门没法判定对错,唯有任由雄州处置。”

王安石的观点跟太子类同。

“诸位内阁也如此认为?”

赵曦还是不死心,可内阁给他的回答都一样。

“国朝内若出现这类大匠逃脱事宜呢?如何处置?”

“回官家,市易之事,除朝廷审核之外,有牙行作为补充,调停国朝商贸纠纷。若国朝内部有此类事务,此工匠会被牙行通告,所有国朝同类行业将不得聘用此工匠。”

牙行,赵曦倒是把这个非官方的组织忘记了。

吕惠卿执管商贸多年,对这类事情的处置也应该见识不少。借非官方,或者算是第三方组织来对国朝法令漏洞的补充,倒是不能说不行。可真遇到像雄州此案时,便有所不及。

还有一点,非官方组织的权利有限,所以限制,赵曦觉得不可能真的能禁止商业上的无所不用其极。

资本和利益,作为后世人,赵曦却是相当了解的。道义、契约以及非官方的做法,作用很有限。赵曦敢肯定,所谓的不得聘用,只是一个明面上的形式。

“诸位内阁,朕不是求全责备,有些事真的靠道义的限制,终归是有所不及。朕在想,朝廷是否可以出台法令,针对商业犯罪的法令。”

“比如盗取或泄露工艺,比如泄露扑卖标的,或者诸如雄州此类案件等等。如此一来,也可以避免外邦细作钻国朝法度的空子。”

“北辽对国朝各产业工艺的觊觎,不会是雄州这一件,也不会就此一件。总不能到时候国朝的乡绅都把自家小妾的名声丢完吧?”

“还有一点,雄州是否如实禀告朝廷,监察衙门······尧夫,此事你也需要跟进,看看地方监察衙门的责任心。”

“错对暂不说,也不必做处置,但有些职责是必须明确的,该尽的职也必须担起来。”

“此工匠一案,若是不能办实了,很可能会是一个范例。朕以为,不说边境,就是全国朝,估计北辽的细作不少······”

第862章 适逢其会

有句话说是一管就死,一放就乱。

赵曦一直在避免干预国朝的商贸事务,即便是干预,也是提纲挈领的做法,比如市易寺。

国朝的商贸发达,这是被公认的。而整个商业行为的基础,是基于这个时代对于契约精神的尊重。

当发展到一定程度,利润收益高于违背契约成本很多时,契约精神必将被人抛却······这是必然。

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这句话赵曦信,在后世也是被验证过的。

当收益达到一定程度时,连法律都可以践踏,更何况契约,更何况一个非官方组织的牙行?

“新立商业法令的事要广泛征求意见,不闭门造车,不仅限于朝廷官员,要多方采集意见和建议,甚至借用抵报的形式,向全国朝公开征集讨论。”

“不仅仅是工艺产业,法令要尽可能把国朝所有市易物品全部囊括进去,也要照顾到任何层级的商贾,就是农夫进城售卖自产的物品,也要尽可能的涉及,用法令的形式,该保护的保护,该处罚的处罚。”

“此事由大理寺、刑部、市易寺等多方协作进行。相关内阁一并参与······”

内阁考虑不到,也不会往立法上想,太子也一样。也是时代的原因,赵曦能想得通。

或许,大家都能看到,只不过是就这样看着漏洞,也为了自己方便。也可以说是士大夫看重操守,毕竟是尊儒的时代。

赵曦不管这些,到了如今他有一言而决的基础,也就不在乎这些。是法家还是儒家,赵曦并不在意。

关键的一点,如今的内阁没有腐儒,相对而言都是属于理性的人。

赵曦忽略法家还是儒家,不管是儒家为本,法家补充,还是法家为本,儒家补充,把这些问题都撇开,以实用为主。

这样的方式,在如今的内阁是能接受的。

“官家这是法家思维呀!”

毕竟是带出了法家的意味,都是熟读典籍的,自然能感觉得到。王安石并没有违背官家的意思,只是回到政事堂以后,有些感慨。

事实上,王安石本身也是偏向于法家的,这也是当初他推动变法之初,备受朝堂责难的原因,甚至说众叛亲离也多是这个原因。

正统之争,在所谓的先圣门徒心里,比利益之争更严重。

“什么法家儒家,能强国富民,便拿来用之。王相居然纠结此事?”

章惇对王安石是了解的,觉得王安石这样感慨实在没有基础。

“老夫倒不是纠结法家还是儒家,只是官家让此事广泛征求意见,这本身就是一个广而告之的过程。一旦此事公之于众,我等内阁受非议·······唉!”

“且不说世间士林,就说阁老院的责难,恐怕也足够我等应付了。”

又是一次背锅。王安石都已经习惯了,从早年变法开始,自己就一直替官家背锅,到了执掌朝政,身居内阁首辅,还是得替官家背锅。

关键是,这锅他脱不开······这感觉不好。

儒家以仁、恕、诚、孝为核心价值,着重君子的品德修养,强调仁与礼相辅相成,重视五伦与家族伦理,提倡教化和仁政,抨击暴政,力图重建礼乐秩序,移风易俗,保国安民。

而法家,则提出的方案是要法、术、势兼备,也就是说,既要用严刑峻法,让人们害怕,又要用各种手段,让别人抓不住把柄。关键是要运用权威,让人们服从。

“所谓礼法,又怎能完全的割裂开论之?”

“纵观历史,凡强盛之王朝,皆为法礼并用。汉武,唐宗,哪一个不是礼法并行的时代?”

“官家曾有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是法还是礼,自有实践评判。”

“尊儒和借法家之治,这并不矛盾,也不是截然分开的。”

还好,如今的内阁,在这点上是一致的,并不拘泥于法家还是儒家,着重于大宋的强盛,着重于治国安邦。

这是王安石稍微轻松的,最起码内部是统一的。作为国朝的最高决策层,内阁诸位能统一了,就不用担心方略能不能推动的问题。

至于被人非议,那又怎样?他王安石本来就有虽千万人而独往矣的风骨。

大宋的强盛,国朝的千秋万代,才是作为内阁该考虑的。谁是谁非,自有后世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