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 第1572章

作者:官笙

朱栩喝了口汤,擦了擦嘴,道:“嗯,准备吧,大后天大议,邀请各国使臣,勋贵公卿,报社编辑,朝野名士,普通百姓三百等旁听。”

李德勇怔了怔,旋即猛的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朱栩“嗯”了声,突然又道:“对了,曹文诏什么时候到?”

李德勇刚转的身又硬生生转回来,道:“回皇上,曹大都督去秦副元帅府上赴宴,喝了些酒,正在回去醒酒换衣服。”

朱栩“唔”的一笑,道:“那好吧,让人把煊儿叫过来。”

李德勇立即道:“是。”

李德勇去忙他的,不多久,二殿下朱慈煊就出现在乾清宫,看着东暖阁晦暗不明的灯光,犹犹豫豫,不敢靠近。

那天他没有扫雪溜走了,现在朱栩突然喊他,他也想起来了,害怕是他父皇的秋后算账。

九岁的小家伙探头探脑,在东暖阁外徘徊,没敢进去。

不知道多久,刘时敏从外面进来,看着二殿下扒着门边看着里面,疑惑的上前,道:“二殿下……需要奴婢通报?”

朱慈煊连忙转过身,嘘了长长一声,又小心瞥了眼里面,道:“刘公公,父皇是不是要惩罚我?”

刘时敏顿时会意,不动声色的着道:“奴婢不知,殿下进去就知道了。”

被刘时敏发现,这会儿也跑不了,只得板着小脸,硬着头皮进去。

看着桌子里面,低着头批阅奏本的朱栩,小家伙恭恭敬敬抬手而拜道:“儿臣参见父皇。”

朱栩快速写了几笔,放下后,看着站的有些远的小家伙,笑着道:“来,到父皇这边来。”

小家伙顿时头皮发麻,小脸紧绷,慢吞吞的向着朱栩挪着脚步。

朱栩面上带笑,站起来,一手搂着他的肩膀,走向不远处的软塌,那里有一个黑色盖头遮着的不大不小的箱子。

在朱栩靠到肩膀的刹那,小家伙身体立时绷直,几乎是在朱栩的推动下才走到软榻前。

朱栩哪里不知道小家伙的心思,一脸笑语从容的伸手先开黑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朱慈煊一直在看着,顿时双眼大睁。

只见里面是一件银色的铠甲,靴子,头盔,边上一个折叠式的银色长枪——这是一件战斗甲胄!

小家伙狂喜异常,就要扑过去,瞬间又脸色垮下来。

这件甲胄与他交代给周掌柜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父皇已经知道他的一切事情了。

朱栩搂着小家伙,看着他的脸,自然能明白他情绪,依旧笑着道:“巴达礼大汗给你母妃送来了寿礼,已经到张家口,朕准备让你代表朕去接收,如朕亲临的感谢巴达礼大汗,你能做到吗?”

“能!”朱慈煊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大声说道。小家伙本来就极具表现欲,并且一直渴望做一个征战的大将军,这样的回答几乎是下意识的。

朱栩一拍他的肩膀,道:“那,两条路的雪能扫完吗?”

朱慈煊抬头看着朱栩,直直的道:“扫完就能去了吗?”

朱栩道:“嗯,礼部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后天出发。”

小家伙不等朱栩说完,转身就向外冲去,顺手还抄过了朱栩东暖阁的扫帚,人已经跑到外面,声音却在屋内回荡道:“儿臣这就去!”

朱栩见他风风火火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走回椅子上继续批阅奏本。

在这个时候,慈宁宫里,永宁看着躺在床上,脸上有一丝红晕的张太后,扁着小嘴,依旧惙惙欲泣。

张太后是熬了过来,不知道为何,心里多少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一只手摸着小丫头的小脸,叹口气道:“母后没什么遗憾的,走就走了。只是放心不下你,虽然你皇叔宠着你,但他的事情太多,顾不过来,无法照顾你,你要是能老老实实嫁了,安心相夫教子,本本分分,母后就是死了也瞑目……”

小丫头这次是真被吓怕了,泪珠如流水,拉着张太后的手,哭腔腻声道:“永宁只要母后,其他的都不要,母后,你一定要好好的……”

张太后看着小丫头梨花带雨的小脸,心里长长叹气,面上笑着道:“好了,母后没事了,不要哭了,你让人准备洗澡水,明天,不,后天你去找你皇叔来吃饭,不能让他太担心。”

小丫头“嗯”了声,小脸依旧很忧伤,苦兮兮的道:“母后,你真的没事了吧?”

张太后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浑身盗汗,头发被湿透,僵硬的笑着道:“没事了,太医不都说了,没事了。”

小丫头这才用袖子摸了摸满脸的泪,道:“我这就给母后烧水去。”

张太后点点头,又给她擦了擦眼泪。

等小丫头走了,张太后才不掩饰疲惫的看着床边的李香君,勉强地笑道:“香君,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已经快二十岁的李香君亭亭玉立,清纯可人,看着张太后,脆声道:“都是香君应该做的。”

张太后看着她,忽然目光微微一动,旋即又默默叹了口气。

李香君眨了眨眼,她刚才分明看到张太后欲言又止,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第1482章 最严酷的三年

曹文诏要从西华门入宫,坐在马车内上,面色罕见的凝重。

跟随他多年的刘文阗此刻也入了京,陪着他在马车内。

已经位居福建副总兵的刘文阗,一身的沉稳军人气质,他看着曹文诏的表情,疑惑道:“大人,您在担心什么?”

刘文阗跟随曹文诏近十年,哪里不知道曹文诏与皇帝的关系,那是绝对的第一心腹,执掌大明最强的军队——皇家第一军团!

有皇帝做靠山,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曹文诏脸上还有未散的酒气,摇了摇头,道:“不是担忧。”

刘文阗知道曹文诏不是存粹的武将,对朝局有着异常的敏感,凑近一点低声道:“大人,是秦副元帅说了什么?”

曹文诏吐了口酒气,道:“秦副元帅意思是等我在帅府站稳了,她与元帅就致仕,我顺理成章的担任元帅。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不会有这样安排。我担心的也不是这些,行了,等我回来再说吧。”

刘文阗这回儿似乎有些明白了,越发的低声道:“大人是担心朝局再有大变?”

曹文诏笑了声,道:“不会了,我这是最后一变。”

刘文阗皱眉,慢慢坐回来,却还是不明白曹文诏话里的“最后一变”是什么意思。

曹文诏没有多解释,马车到了宫门口,一番检查,便让马车直接到了乾清门外。

曹文诏走入乾清宫,朱栩还在批阅着奏本。

“臣参见皇上。”曹文诏走进东暖阁,单膝跪地道。

朱栩站起来,走到一边的软塌上,坐下来道:“行了,坐吧,陪朕休息会儿。”

曹化淳这才嘿嘿一笑,一如过去一样,毫无忌讳的坐在朱栩对面,殷勤的给朱栩倒茶,道:“皇上,可要注意身体,臣在外面都听说,您已经熬了个把月的夜……”

朱栩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轻轻吁了口气,道:“还算好的了,只要熬过这个年头,明年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