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 第576章

作者:官笙

“遵旨!”申,孙二人躬身道。

朱栩看着这朵新鲜的梅花,心里想着待会儿送给李解语,又道:“南下的路线要改,先去天津卫,再去济南,然后顺着大运河去应天府,再去杭州,沿着海到福建,一路直到云南!”

这么说着,朱栩其实心底还想去台湾看看,只是时间未必够。

朝臣都不希望皇帝出京,更不希望皇帝兴师动众的到处跑,不过眼前这位明显与太祖太宗很像,不是他们能束缚得了。相互对视一眼,道:“臣遵旨。”

皇宫里,朱栩定议着南下的事情,文昭阁内一干巡抚,六部的大臣还在争论着。

争论的焦点非常多,包括“景正税法”,“景正田亩制”,“宗室律例”,“勋贵十二规”,“皇宫用度总则”,“商法”,“盐法”等等。

这些毕自严都有信心去调节,制定的时候就预留了空间,总能找到平衡点。可涉及到六部,地方权责的改革,就会形成一股“一致的反对”,让毕自严显得是在孤军奋战。

按照朱栩以及毕自严等人的设计,户部不再负责税务,设立单独的税务总局,归属内阁,吏部对官员的考核,调用,需要通过督政院对这些官员的在职,履历,财产等复查。工部不再负责建造战船,设立船舶司,修桥铺路等也准备筹建全国性的大商会,集中民间力量。刑部今后只负责刑调,不负责审案,在各地省府县设立刑狱司,归刑部,地方双重管辖。礼部,兵部的权责也都有分减,同时各地的三司衙门也直接归属大理寺,升迁都只能在内部。地方督政院的之权扩大到可以调查巡抚,总督以下任何官员,在朝廷许可直接就可以调查巡抚,总督!京城的督政院甚至能够调查三品以下的所有官员,朝廷准允可以调查六部尚书!

这些别说六部了,地方上都是心惊胆战,万分的谨慎小心,在“不惹恼皇帝”的前提下,纷纷奋力争取,一面想要保持权力,一面又要维持“安全”。

另外还有惠通商行更改为皇家钱庄,负责铸币,发行银票等,十大粮仓,负责朝廷的粮食战略储备,还有东厂,九寺的职权等等,这比重建一个国家还要复杂!

毕自严与傅昌宗,周应秋等人这些日子都忙着协调,朝廷看似在分权,实则在细化权责,对地方的监督,控制,分化到了史无前例,想要说服所有人,在政改会议上不出幺蛾子,耗费的心力不是一点半点!

这场革新几乎推翻了或旨在推翻大明以往的一切架构,从经济到政治,一切都在变,等于是在推倒重建!大部分人都还活在天启以前,所以改革基本上是以朱栩这个皇帝牵头,联合毕自严,傅昌宗等六部尚书,外加“忠君”的各省巡抚在推动,这些都是新政的支持者或者既得利益者。

虽然艰难,可也就是“讨价还价”,毕自严等人深谙这里面的“潜规则”,不停的与这些人交流,争论,甚至是威胁,动用各种手段来缩小差距,希望尽快达成一致,完成前奏。

大明高层为了革新计划殚精竭虑,费尽心思,整个京城的气氛都是忙忙碌碌,积极向上,可总有人在这样的气氛中,添进不和谐的声音。

阮大铖与孙之獬从慎独书院走出来,神色都愤愤难平。

孙之獬獐头鼠目,破口大骂:“本来还以为他有点骨气,没想到只是软骨头,上了道奏本就偃旗息鼓,再也不肯冒头了!”

“慎独”二字是刘宗周对儒学发展的独特理解,这次进京也就是要讲“慎独”的。他本就是一个对仕途野心不大的人,上次上奏固然有阮大铖挑拨,更多的也是出于他对朝局的一些看法,并没有入朝为官的意思。

所以阮大铖,孙之獬再来的时候,让刘宗周明白了两人的真实目的,很不客气的赶走了两人。

阮大铖向来反复,丝毫不因刘宗周的不配合生气,一边走一边冷笑道:“他不肯做我也有办法!我就不信我推倒了黄承元,皇上,朝廷那些大人物还能无动于衷,不让我官复原职!”

阮大铖在天启三年与魏大中争夺吏科给事中,结果赵南星等人偏袒魏大中,阮大铖一怒投靠魏忠贤,硬生生的夺了过去。这也惹恼了赵南星等东林大佬,他上任不到一个月就被迫灰溜溜的辞官回乡。

后来魏忠贤倒台,东林秋后算账,他费尽心思的才保全自身,这么些年,竟然一直没有官身!

孙之獬是在吏部的核查中被罢官,一直梦想着官复原职,这一次与阮大铖算是一拍即合,共谋发展。

他一直不得志,心里恼怒异常,听着阮大铖的化,径直道:“那你说,怎么办,再不搞掉黄承元,等廷议一开,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阮大铖阴测测的看着督政院方向,不屑一笑道:“等着吧,明天你就知道了。”

孙之獬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去一趟礼部,要是能登一篇他的文章,那影响力绝对比他们四处串联来的强!

第550章 天子一怒

夜半,朱栩侧躺在床上,翻着毕自严送来的“简报”,离头不远就是热茶,点心。

李解语坐在不远处,正在卸着头饰,同时轻声道:“皇上,今天太后,太妃跟我说大婚的事情,皇上还要往后推吗?”

朱栩正看着认真,随口道:“嗯,再推推吧,明年朕出京,后年,估计也难太平,三年再看看。”

李解语眉头轻蹙,现在皇帝的后宫只有她一个人,时间长了怕是会有些不好的流言,她坐过来,看着朱栩轻声道:“皇上,要不要再纳几个姐妹进宫?”

朱栩一怔,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古怪的道:“为什么?”他不是种马,每天都很累,最重要的是,他还没遇到喜欢的姑娘,总不能随便找几个漂亮的就塞进宫给他吧?

被半强迫的纯机械运动得多难受!

李解语抿了抿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朱栩隐约猜到了她的心思,笑了笑道:“行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早点睡吧,朕再看一会儿。”

李解语心里有一点点甜蜜,轻轻一笑,上床躺到朱栩里面。

朱栩拢了拢被子,继续看着毕自严的“简报”。

毕自严已经初步的与各个大人们达成了共识,再接着就是细节的问题了。

大致上还是在朱栩设计的框架内,只是有些职权做了调整,倒是关于宗室,外戚的规定让朱栩陷入沉思。

“宗室,外戚,不掌兵,不入吏部,不入户部,不入兵部。外戚不进内阁,宗室不出京城。内阁首辅任期八年,内阁辅臣不得超过十二年,所有官吏六十岁致仕,不得延任”。

对于外戚,这应该来说是一个意外。

天启的时候,傅昌宗就是户部主事,身为惠王的朱栩也是小透明,没人在意他。可朱栩做了皇帝,傅昌宗就是实实在在的外戚,这与大明祖制相悖。当初不知道惹出了多大动静,可在朱栩的无声坚持下,事情一步步发展到今天,朝廷都已习以为常,极少有人提及“外戚”这个敏感的话题。

至于宗室,这个更复杂,一来是天启的“辅政遗诏”,二来是朱栩强势圈禁了所有宗室藩王,杀了不少亲王,这个话题极少有人敢碰。

认真说来,这两个是怪胎,毕自严这样的办法也是对当前状况的一种折中妥协,日后肯定要想办法修正。

朱栩看着这份“简报”,久久不言。

明朝对宗室,外戚的防范可以说是历朝历代最严酷的,朝臣们这样变通,多半还是考虑到他这个皇帝的威严,不愿意轻易触怒。

不过即便如此,朱栩还是不能接受,大明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管是外戚还是宗室都有借助的地方,比如傅昌宗,傅涛,信王,靖王,亦或者刚刚继任的新唐王。

关于这一条,只能暂时搁置,日后慢慢解决。

限制、防范外戚不止是皇室的需求,也是群臣,官宦,甚至是天下人的要求!

皇位的稳固有序,事关大明安危,谁都不能轻视!

李解语支着一只胳膊,静静的看着朱栩的侧脸,心里不知道怎么形容,觉得这个时候的皇帝,特别的让人心动。

“来吧,生个儿子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间,朱栩一个翻身,扑向李解语。

李解语猝不及防,尖叫一声就变成了呢哝软语。

皇宫里温暖如春,宫外却急死了大一群人。

陈新甲指挥着顺天府差役,怒声大吼:“给我撕,撕干净了!任何人有嫌疑都给本官抓了!不管他是谁!”

顺天府差役都疯了,凑集了近百人,四处撕着突然出现在墙壁的一张张“告示”!

刑部主事廖化勇擦着头上不停的冷汗,将从墙上撕下的纸递给还在穿衣服的倪文焕,急切的道:“大人,满京城都是,还有不少贴在皇城上,顺天府,大理寺等人都在四处抓人,撕纸……”

倪文焕飞快穿好衣服,看着手上的白纸,写的明明白白的黑字,除了控告黄承元“惑乱天下”,还指责吏部尚书周应秋“包庇”,户部尚书傅昌宗“外戚僭越”,最为重要的是,上面还指名道姓的说当今皇帝与当今太后张氏关系“匪测”!

倪文焕心里都在发抖,双眼大睁的看着廖化勇。难怪他这么慌乱,这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怕是要雷霆霹雳!

“大人,大人!”倪府一个下人跑进来,急声道:“巡防营进行宵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