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 第63章

作者:官笙

而在另一边的厢房内,一个守兵急匆匆的跑进来,喊道:“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张鹤鸣正在清点昨天“抢劫”来的货物,闻言冷哼一声道:“没个规矩,掌嘴!”

守兵知道张尚书的脾气,连忙拍了下嘴,急声道:“大人,惠王殿下闯进来了。”

“惠王?”张鹤鸣愣了下,才想起这位,旋即很快就将事情连成串,眉头不由得。他们这边刚刚拿了张国纪,还没来得及炮制证据及奏本。现在惠王殿下带人过来,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没多久,张鹤鸣大步走进大堂,远远的就喊道:“下官张鹤鸣,见过惠王殿下。”

朱栩端着茶杯,轻轻的摩挲着,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张鹤鸣。

已然是一位古稀老人,脸色瘦削,神情炯硕,微躬着腰,双手举起的拜着。

要说历史上这位尚书大人,也是奇人,对于辽东之事指手画脚,看不起熊廷弼支持王化贞,王化贞偏偏是庸才,他在朝堂慷慨激昂的支持他,没过几天王化贞就扔掉广宁逃跑了。

他自觉惭愧不已,自请发配边疆,结果又不敢去,跑到山海关就一步不敢再向前了。

他还巴结过魏忠贤,得以辗转南北,官运亨通,历任工部侍郎,尚书,兵部尚书,南京兵部尚书等等。直到崇祯继位,被弹劾,忧惧辞官。

等他归乡,李自成攻城,八十四岁高龄,带着兄弟家人上了城墙,尽皆战死!

第66章 对峙

朱栩打量着他,轻轻啜了杯茶,淡淡道:“张大人,兵部的茶都是陈茶吧?过几日去我那,本王那有皇后娘娘赏赐的贡茶,送你几斤。”

张鹤鸣已经猜到朱栩的来意,听着他话,眉头微皱。

不过他毕竟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抬起头看向朱栩道:“谢殿下好意,本官清廉,这样的茶正合适,贡茶当为皇上所用。”

朱栩眉头一挑,这是公然向我挑衅?

他抬头看着张鹤鸣,嘴角翘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张鹤鸣心里早有定计,今日不管惠王殿下是不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带兵擅闯兵部这都是一大“罪证”,甚至心里的折子腹稿都已经打好了。

大堂里诡异的很,朱栩笑眯眯的不说话,张鹤鸣胜券在握,谁都不开口,静的落针可闻。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堂后面,一个神色儒雅的中年人,一身青色长袍,悄然走了过来,无声坐下侧耳对着墙壁,静静听着。

过了许久,张鹤鸣毕竟年老,有些支持不住。他抬头看向朱栩,脸上故意露出一丝不耐烦,道:“不知殿下来我兵部有何吩咐?”

朱栩又将那茶杯拿起来,淡笑道:“想给大人换换茶。”

张鹤鸣看着镇定自若的朱栩,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不论如何,把柄在手,他也不惧朱栩,脸上颇为刚硬的道:“兵部的事情,就不劳烦惠王殿下操心了。”

“殿下,人找到了。”

张鹤鸣话音一落,一个大内侍卫就急匆匆来报。随后,一排大内侍卫护着张国纪走了进来。

张国纪一见大堂之上,坐的居然是年纪小小的惠王殿下,心里顿时一惊,连忙走过来道:“惠王殿下……”

朱栩见他只是稍微有些狼狈,并无其他大碍,于是一摆手,笑眯眯的道:“公爷稍坐,本王与张尚书有事要谈。”

张国纪看着朱栩发愣,皇后娘娘不止一次在他耳边提交惠王殿下小小年岁,聪慧异常,他这次来,有没有得到皇后的允许?

若是外戚干政或者藩王擅权这样的借口给外臣抓住,说不得又是一番责难。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见朱栩站起来,看向张鹤鸣,冷漠中透着一股威严道:“张尚书,你可知道,私扣当朝国公,图谋不轨是一个什么样罪名?”

张鹤鸣胜券在握,瞥了眼张国纪,无动于衷道:“惠王殿下说错了,张国公只是下人误抓,本王正准备亲自送国公回去。”

朱栩最讨厌这种自以为的老官僚,淡然一笑,道:“既然张大人这么说,本王也就信了。不过私扣当朝国公如同造反,不是本王相信就能算了的。”

张鹤鸣抬头看着朱栩,刚想反驳,朱栩猛的大声对着他身后不远的大内侍卫道:“来人,按本王的命令,通知其他五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大理寺卿,通政使司,还有内阁。就说兵部张尚书,联合都察院一干人,私扣皇后娘娘生父张国公,欲以诬告皇后娘娘,动摇中宫,形同造反。让他们来这兵部大堂见本王,一同处置。”

朱栩话音一落,张鹤鸣陡然怒气勃发,指着朱栩怒声道:“惠王殿下,你这是诬陷,藩王诬告当朝重臣,你就不怕本官到皇上面前告你一状吗?”

朱栩一伸手,从曹文诏手里拿过都察院那边拟好的草本折子,递给张鹤鸣,道:“张大人是否要看下?”

张鹤鸣伸手一接,冷笑道:“惠王殿下,今日之事本官绝不会干休,必然会在朝议上向皇上重重参你一本。”

“张大人不妨先看看。”朱栩背着手,神色越来越冷。

张鹤鸣看了眼朱栩,打开折子看了眼,顿时脸色微变。

这是都察院草拟的折子,弹劾张国纪的,最重要的是,折子下面,有着这次准备联合弹劾的所有人的名单!

朱栩看着张鹤鸣变幻的神色,嗤笑一声道:“张大人,现在你还说,你们是没有预谋的?”

张鹤鸣脸角微微抽搐,将都察院那帮人恨的要死,做事居然如此不周密,这样就让人抓了把柄。

不过在他看来,藩王带兵擅闯兵部的罪名更大,看着朱栩冷笑道:“惠王殿下,本官不管你哪里找来的这东西,本官通通不认。你今日擅闯兵部,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分说个明白。”

朱栩看着胡搅蛮缠,拒不认账的张鹤鸣,心里终于知道,朝堂之上,会有廷杖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不打不行!

但朱栩没有跟他纠缠的心思,后退一步便坐会椅子上,静等着通知那些人的回信。

张鹤鸣见朱栩没有穷追猛打,心里稍定,在思索着如何抹去这本折子的影响,继续他们的计划。

“大人。”

大堂后面,一个穿着五品官服的中年人端着茶走到孙承宗身侧,低声说道。

孙承宗微微颌首,接过茶杯,坐在椅子上,一边婆娑着茶水,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

大堂之内,各怀心事,没有人说话,倒是大堂之后的中年人,看着孙承宗,压低声音道:“大人,此事该如何收尾?”

孙承宗是东林党代表人物之一,他微微摇头。

那中年人会意,这件事他们只是知道,没有参与,而今惠王殿下抓住了把柄,他们就不能再出面了。

又过了许久,派出去的侍卫纷纷来报。

“回禀殿下,吏部回话,他们无权处置,理当由刑部处置。”

“回禀殿下,刑部回话,此事应当交由大理寺审理。”

“回禀殿下,大理寺回话,此事当由陛下圣裁,交由三司会审。”

“回禀殿下,内阁回话,当有朝议决断。”

“回禀殿下,礼部回话……”

朱栩听着不间断回报,神色不变,实则早有预料,只要稍微聪明一点的,这个时候都不会掺和进来,而且将他们推诿的本事展露的淋漓尽致。

不过朱栩可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推脱掉,看着张鹤鸣,微微一笑道:“张大人可还有什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