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 第650章

作者:官笙

众人都皱眉,沈珣也强耐着性子坐下。

京城正是多事之秋,任何大小事情都不能轻松对待。

没多久,许杰就来奏报,神色有些异样,道:“回诸位大人,是东厂侯国兴押解河间府知府刘凤忠在游街。”

“游街?”

众人眉头皱的更紧了,魏忠贤这是什么意思?打的什么算盘?

都猜不透,毕自严沉色道:“派人盯紧了,东厂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上来,绝不能有丝毫耽搁,明白吗?”

朝廷高层显然是将魏忠贤当做了第一大敌人,许杰会意,道:“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与此同时,侯国兴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二十缇骑,押解着刘凤忠进了城。

刘凤忠被关在牢笼里,他身后是一辆辆护卫严实的平车,上面都是古玩字画,真金白银,厚厚的银票,打开任由观赏。

这一眼看去就不得了,哪怕大富人家都未必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

两旁的人敲锣打鼓,大声叫喊。

“河间府知府刘凤忠,贪污纳贿,脏银赃物超三十万两……”

“经百姓举报,现缉拿归案,押送刑部候审!”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自首投案,从轻处罚!”

当当当!

这么大动静自如引起了京城的百姓围观,有实物在眼前,这是眼见为实!

“打倒贪官污吏!”

“支持朝廷新政,肃清贪官!”

“打死他!”

百姓们的热情是激烈的,石头,臭鸡蛋以及能扔的所有东西都拼命的砸向刘凤忠。

刘凤忠尽全力的缩着身体,满脸痘是紧张,慌乱之色。

有这么一遭,他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侯国兴押解着刘凤忠一路直奔刑部,廖昌永已经在等着了。

侯国兴下马,一脸肃色的抬手道:“廖大人,犯人刘凤忠押至,人证物证齐全,请刑部收押,早日移交大理寺审判。”

廖昌永是刚刚得到消息,听着侯国兴冠冕堂皇的话有些不适应。

东厂什么时候这么讲究?这么光明正大了?

不过他们尚书不希望事态扩大,能将人犯控在手里自然是极好,他抬手道:“有劳侯大人,下官这就接收。”说着他一挥手,刑部差役就匆匆出来,拿人的拿人,清点赃物的清点赃物,忙的热火朝天。

待刑部清点无误,侯国兴向廖昌永抬手道:“下官事了,告辞。”

廖昌永也不太适应“讲道理”的东厂,只能愣愣的回礼道;“有劳。”

东厂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短短时间就传遍京城。

所有人都蒙了,东厂这是要干什么?完全无法揣度!

尤其是传到内阁,一群人都沉凝不语。

东厂要是讲规矩,太阳都不会出来,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第611章 救命稻草

内阁,六部对魏忠贤的控制、限制手段极其有限,除了他手握大义之外,东厂本身就是特殊的机构,朝臣没有什么有效应对手段。

“魏忠贤到底要做什么?”沈珣问道。魏忠贤拿刘凤忠开刀,不会没有目的,可他又送给刑部,这是为什么?

东厂虽然是挂在内阁之下,可谁都知道这是皇帝的私人机构,看似交给刑部合理,实则是大大的不合理!

申用懋倒是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看向孙承宗道:“孙阁老,魏忠贤有权调动总督府所属兵马吗?”他所说的,就是侯国兴调动河间府府兵的事情。

孙承宗眉头一沉,脸色晦暗难明,俄尔道:“没有,不过若是皇上还有什么密令,确实可以。”

申用懋心里不安,道:“阁老,北直隶没有总督府,所有府兵,县兵都归兵部调派,如果魏忠贤可以任意调用,那我们要早作安排。”

北直隶很特殊,没有总督府,所以没有省兵,都是府兵,县兵。北直隶广大,各种府兵,县兵加起来超过三万人,理论上归顺天府调派。

这个孙承宗不在意,道:“府兵,县兵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离开各自范围,这点无需担忧,我担心的是魏忠贤下一步会做什么。”

傅昌宗若有所思的道:“魏忠贤这是试探,他要试探什么?试探我们?还是那些知府,知县,亦或者乡绅?”

徐大化认真的想了一阵子,道:“要是那些知府,知县,乡绅被吓到,纷纷支持朝廷新政,魏忠贤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众人闻言都皱眉,徐大化说的有道理。

魏忠贤现在行事不同于几年前,以前的他都是阴谋陷害,刑讯逼供,虽说暴戾,可也一目了然。现在的所作所为看似合理合法却透着诡异,让人捉摸不透。

毕自严对魏忠贤是无比警惕,转头看向沈珣道:“沈尚书,你即刻回刑部,亲自接手刘凤忠的案子,务必尽快查清楚,同时催促大理寺尽快审结。还有,紧盯着魏忠贤,看他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沈珣起身,道:“是!”说完就匆匆离了内阁。

毕自严说完,暗压着不安的内心,看向其他人道:“我们的当前要务还是推动‘政改’落实,尤其是朝廷的各个衙门,务必要权责分明,要下面人的知道,不能是糊涂官司!”

所谓的“糊涂官司”其实也是对刘凤忠案有感而发。

众人都点头,他们虽然要警惕魏忠贤,该做的事情却也不能耽搁。

最紧张的莫过顺天府的一帮人了,刘凤忠是他们的属下,一口气贪墨这么多,那么多罪责,一个“御下不严”就足够让他们都进刑部大牢了。

陈奇瑜倒是不关心自己的前途,看着陈所闻道:“你说,魏忠贤这么一来,我们的事情会不会好做很多?”

陈所闻明白陈奇瑜的意思,还是忧色的道:“大人,只怕难,那些乡绅串联在一起,动一发牵全身,一个知府下狱,怕是还不能让他们有所警醒。”

陈奇瑜轻叹一声,紧锁眉头。

确实如陈所闻所说,这群人是最顽固的,不是朝廷挥舞着大棒就能屈服的。与其说是地方官员稳定一方,不如是这帮乡绅,各地的知府知县往往也都依靠他们来治理地方,尤其是甫一上任都要宴请,拜码头,这已经是近一百多年的惯例了。

可见想要推动朝廷“新政”的其中艰难程度,尤其是顺天府,这天子脚下都这么困难,要想推广到全国,困难可想而知!

“税改”的头一个实验对象落在顺天府头上,将一干人愁的头发都白了。

陈所闻知道这件事处理不好会给朝廷,皇帝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时候别说前途,能保证现在的位置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