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贪狼独坐
各处屋子里被收拾的比他们脸都干净,一看膛灶至少是走了三日以上了。
“咔啦~咔啦~”莽应龙如今一脸灰败,身上的铠甲多处破碎。
上满干涸的血迹无声的说明了,他这位主人经历了怎样的厮杀。
望着空无一人的村寨,再看看身边那些个失魂落魄的军卒。
莽应龙顿时生出一股绝望,他们被算计了!
“将军,先喝点儿水罢……”
几个亲卫端着一个破碗,拿过来些许清水。
这是他们在一个水缸里发现的,主人或许舍不得打破水缸所以才残留了一点儿水。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莽应龙望向了其他喉头滚动的东吁军卒们。
拿过这碗水,走到了一名伤兵身边递给他。
“喝吧!”
这伤兵激动的挣扎着,便是要站起来。
却被莽应龙伸手按住了:“喝吧!好好休息,一会儿随我回家。”
回家,提到这个词儿顿时东吁的这些个军卒们泪如雨下。
他们何尝不想回家?!然而……看着身边的寥寥数人,想想出来时候的十万大军。
自己能回得去吗……
“轰隆~!”猛然间,门外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
几个军卒连滚带爬的撞进屋内,凄厉的对着莽应龙吼道。
“将军!快走!快走啊!!”
然而,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这处村寨没有什么寨墙,这方便了他们冲进来。
但这也方便了对方冲进来。
“嗡嗡嗡……咄!咄!咄!……”
一阵弓箭的嗡鸣声响起,随即便是门外不断的惨叫。
莽应龙红着眼珠子咆哮一声,拎着刀便要冲出去。
“桀桀桀……东吁莽应龙,果真让咱家好找啊……”
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莽应龙还没有冲出屋子。
第一个冲出去的,是刚才他递给了水的那军卒。
“扑扑扑……”不知道多少支的弩箭,扎在了他的身上。
莽应龙就这么看着满身弩箭的这军卒,凄然的翻倒在地上……
第649章 密奏表心玉螭虎,走投无路莽应龙(下)
“莫做无谓之事,咱家没打算取你们性命……”
门外的声音再次传来:“丢下刀剑,走出来。慢慢的……”
莽应龙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他身边的那些个军卒们则是面露绝望。
因为他们身后的院墙处,不断的传来“扑扑扑……”沉闷的脚步声。
很显然,人家已经将他们彻底的包围在这小屋内了。
“三屈指,或是你们出来……”
那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或是咱家把屋子烧了?!”
莽应龙沉默了,他身边的军卒们则默默的目指他。
三屈指的时间可没有多少,屋子外的那位……
看着冲出去的那位军卒身上、口鼻中,不断的涌出腥血。
他们很清楚,如果不出去的话人家是真能这么干的。
“咣当~”莽应龙抬起手,颓然的将手中的刀丢了出去。
对方没有骗他的可能,要杀了他们的话现在就可以。
莽应龙先扔出刀走了出去,那些身后的军卒们绝望的低下了头。
随着他一并“咣当~”的丢出刀,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屋外的院子里,散布着数十号穿着黑色皮甲、带着狰狞鬼面跨刀背弓的汉子。
院子外面是无尽的喊杀声、哀嚎声,和凄厉的惨叫声。
和院子外面的厮杀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院子内的此刻却安静无比。
黑衣皮甲披着披风,面白无须看起来四十左右的男子端坐在门前院子中央。
他双眸有若鹰隼,微微眯起中寒光四溢。
而同时,他亦是少数没有戴这面甲者。
所有带着面甲、一言不发的汉子,默默的以他为中心而站立着。
“莽应龙啊!你之大名,咱家早已如雷贯耳。”
那未戴面甲的男子嘴角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望着莽应龙。
莽应龙没有说话,败军之将说什么都是错。
他即便是再蠢也明白,东吁早就落入人家的算计里了。
安南也没跑,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入瓮了。
现在的抓捕只是对方的最后一道枷锁,这里距离东吁……可还有数百里地儿啊!
沿途还需经过十余州县,并多个宣抚司。
即便是从这里脱身了,莽应龙自己也不敢说就能够从其他宣抚司手上活下来。
在这里投降或许还能有条活路,若是到了其他宣抚司头人土官手里……
或许他莽应龙能有的,只是死路一条。
“放心!咱家说了不取尔等性命,自然是不取的……”
莽应龙低着头,轻声道:“敢问大人姓名……”
“告诉你亦无妨!咱家张诚,大明帝国皇家调查局总提司。”
听到了这个名字,莽应龙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毕竟以他的层次来说,要知道现在大明的最新机构负责干啥比较难。
“败于张公公之手,莽应龙心服口服!”
咬牙切齿的,莽应龙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东吁……”
“东吁很快就会消失了,所以你倒是不必担心与亲人团聚之机会。”
张诚笑眯眯的打断了莽应龙的话,转头吩咐:“好歹亦是一时豪雄,给他些许体面罢!”
莽应龙惨然一笑,几个黑甲军卒走了上来将他扎捆上。
张诚这才缓缓的站起来,身后有甲士将他坐着的折叠椅子收起。
缓步走出了这处村寨,眼见得无数的东吁溃兵被从一处处的屋子里丢出来。
“让崽子们都算算哪儿弄坏了,回头得给人把银子赔了。”
张诚站定在院子外看着一片片的尘土飞扬,轻声道:“别给咱们调查局丢了颜面。”
“喏!”
顿了顿,一边走着张诚一边道:“黔国公现在在何处?!”
“黔国公骑兵已四散开搜寻东吁溃兵,并严令各部土官出兵协助。”
张诚右侧的黑衣甲士垂首低声道:“公爷自己则是在追击一股骑兵,今夜应该会回来。”
相比起莽应龙这边,群龙无首的安南军则更加的凄惨。
郑公路被俘,原本的安南军精锐几乎全数战损。
本来留在营盘里的就没多少能战之兵,被李福达引入吴鉴的骑兵冲杀一番尽数逃散。
少数敢打、能打的几乎都被斩杀殆尽,但他们毕竟人数只有数千而已。
冲杀一下安南军营寨还行,可要说直接拿下数万人就太过勉强了。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们的主力在他们面前被击溃。
这几千骑兵跟数万安南军缠斗起来,鹿死谁手都不好说。
然而主力直接在他们面前,被张小公爷的火炮轰的分崩离析。
他们身在营寨又被数千骑兵冲杀,一瞬间整个营盘彻底的崩溃了。
“降者不杀!!”
一声声的咆哮下,逃窜在滇南边境上的安南溃兵们绝望的抛下了武器。
自己的身后是骑兵,人家四条腿跑的比自己两条腿要快。
没有了辎重连饭都没得吃,路过的村寨早已经人去楼空。
州县他们更是不敢靠近,别说他们靠近了。
人家都追出来捉拿他们了,百余人一个分队。
州县四周几乎到处都有这样的队伍,由身着甲胄的军士领队。
衙役和青壮紧随其后,拿下他们这些溃兵几乎不费什么事儿。
“已经抓了多少人了?!”
汪直轻轻的拨弄着茶碗,滇南的茶的确很符合他的胃口。
城墙上人影憧憧,一众谍报司的汉子行色匆匆。
“半个时辰前各部回报,已擒逆匪一万三千余。只是有冥顽不灵者四千余,不得不……”
汪直举目眺望,轻叹了口气:“让孩儿们都拿些许活口罢,都不容易……”
“多些许活的,咱家也好跟内库请些许银子散下来。”
那汪直身侧的黑甲军卒闻言拜下:“老祖宗仁慈,属下这便知会他们去。”
“唔……让那些头人们,也别打杀太多。活的,值些许银子。”
远远的山峦处,可以看到一大群的溃兵被扎捆着凄惶的被送来。
甚至可以看到山的那边,不时冒起的硝烟。
而春城城外的营寨内,却在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大会。
“老少爷们都坐下,听俺说说知心话。老少爷们都坐下,俺们随意拉一拉……”
营寨外围是国防军的黑甲军卒,而内围里却是一大群之前便被俘虏的安南、东吁军卒。
他们都是那批被收拢回来,出身普通百姓的底层军卒。
这几天里虽然是被看管着,可也好吃好喝有营帐住。
再听着小公爷让通译给编出来的词儿,再碰到这些个同袍之后就有底气了。
“老少爷们出征后,家里就剩老和小。爹妈年纪大,媳妇孩儿小……”
“知道你也不愿来,只是老爷们压迫大。想到家里老和小,你整夜整夜睡不下……”
这一番话说的,被俘的安南、东吁军卒们顿时便潸然泪下。
可不是咋地啊,若不是官老爷非逼着来打仗……
谁特么脑子抽抽了,不远千里跑明国送死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