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贪狼独坐
那城墙上的安南大族族长、族老们瞠目结舌,望着海面上的大明战船如同呆头鹅。
他们的喉咙里发出了“嗬嗬嗬~”的声音,显然已经被这疯狂的、直接的、暴戾的炮击吓的失语。
他们中任何人也没有想到,大明水师的攻击竟然如此犀利!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够抗衡的,这等轰击之下谁能守城?!
简直是要疯了!
此时,一艘车船从战船上被缓缓的放了下来。
车船上挂着的是安南水师的旗帜,船上还有着战鼓。
便听得战鼓“咚咚咚~~”的响起,几个穿着安南水师甲胄的人站在车船上。
这一阵的战鼓声将那些城墙上的人唤过了神来,那些个城内大豪们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水师副将。
却见这副将面色惨然灰败,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于是这群大豪们也知道了,这位副将自己都说不出要坚守的话。
当他们艰难的转过头去,望向了城墙的四周。
那些被炮击的地方近乎一丈之内,再无人站立。
城墙上的军卒甚至逃去了泰半,剩下的不是不想跑……
他们是被吓的腿软,直接瘫倒在了城墙上。
还有些被炮弹的破片打的肠穿肚烂,那腥血和内脏喷涌出来不住的哀嚎着。
抑或是是手脚被炮弹的破片炸断了,惨然翻倒在血泊中惨叫的。
那城墙上的大族老家伙们,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缓缓的转过僵硬的脖子,看着已经逐渐靠近了码头的车船。
车船的好处就是快,非常的快!
车船是何人、何时发明的,说法有好几种。且都有道理。
是以不甚可考,但盛行时期在宋代、并明初的时候得到了巨大的发展却是肯定的。
绍兴三十一年的采石之战,完颜亮金军饮马大江准备南渡,却遭“迅驶如飞”的宋军车船堵载而败。
这是当时车船用于实战的案例,只是车船不能远航。
河道、湖泊中用一下尚可,再比如用于这等接驳大型战船与码头还行。
城墙上的老家伙们回头看了一眼身畔的家丁,随后面露绝望。
这些家丁若是遇到个山贼流寇,那能保家眷无恙。
哪怕是碰上了安南溃兵,他们也自认为能抵挡一番。
可大明水师的……这尼玛是火炮啊!哪个凡人之躯能抵挡?!
“阳京城内守将听着!对面乃大明水师大军,方才仅是一个警告!”
随着车船的渐渐靠近,车船上身着安南服饰的人亦开口了。
城墙上的那些个族老、军卒们定睛望去,不由得心凉到了谷底。
因为车船上的那人,竟然是随着水师将军阮维武出征的副将!
现在这个人站在了大明水师的车船上劝降,这说明什么?!
说明安南的水师已经没了,至少去进攻占婆旧港的水师没了!
“上朝大军仁义为先,只要挂起白旗、到码头处卸甲弃械便可活命!”
“一柱香之内,若胆敢不降者……杀无赦!炮火融城、鸡犬不留!!”
说话间,那车船已经缓缓的靠上了空无一人的码头。
原本留驻在码头上的少许军卒,早已经逃到了铁闸门下瑟瑟发抖。
而那车船上的安南水师副将,则是站在船上高声道。
“也许有人认得某!没错,某便是随阮维武将军往占婆旧港副将武安全!”
他的这话一出口,顿时城墙上“嗡嗡嗡~”的响成一片。
原本大家只是怀疑,如今是确定了。
“某亦是奉阮将军之命,回来劝降!诸位莫做无谓挣扎了,伪王水师早已全军覆没!”
“黎仁孝将军十万大军,亦惨败被俘!”
黎仁孝这位老将……都输了?!
一时间那城墙上连议论声都消失了,他们惊恐的瞪着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十万大军啊!从升龙城中抽调出来,整个安南最精锐的十万大军啊!
这说没了就没了?!
但看着城墙上那铺满的腥血,还有那些被炸成了碎肉的军卒……
这些人亦不由得苦笑,若是明军有如此利器……他们拿什么抵挡?!
“一柱香的时间,不多了!诸位!某再劝一句,莫要误了身家性命!”
却见这武安全高声喝道:“即便是不在乎自己的姓名,家中亲眷呢?!”
“上朝大军,有如此利器!火炮融城之下,谁死谁活可就不知道了!!”
“你们可想清楚了,莫要自误!!”
其实他话还没有说完,城墙上的那些个老狐狸们早已经反应过来了。
却见几个老狐狸使了一个眼色,便有几个汉子悄然走到了那水师副将的身侧。
突然间,那几条汉子猛的“咔嚓~”一声将他擒住!
“你们要做什么?!”
这副将惊恐的大喊,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封喉的一刀。
便听得“嗤~”的一声,一柄钢刀划过了他的喉管。
腥血顿时喷溅了出来,似乎怕他不死还有人从背后猛的一刀刺进了心脏处。
“您可别怪老夫等人,这是为了我阳京百姓啊!”
那濒死的副将听得这话,眼神中满是愤怒、不甘,还带着丝丝的绝望……
敲里吗个老不死!劳资也特么想投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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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阴云密布边疆事,一曲断肠奏西南(贰拾柒)
然而,可怜的副将是没法喊出这一句话了。
他只能是指望着下辈子,投降的时候能早点儿。
好歹在被人砍翻之前。
“升白旗!升起白旗!!”
这些老狐狸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三两下的便吩咐了下去。
“所有人出城、除甲胄兵刃放到一边,待上朝大军抵岸!”
看着城头上升起的白旗,那些小型的战船开始加速驶来。
城门“吱呀呀~”的被打开,几个家丁浑身是血的匆匆赶来。
手上还拎着阳京城巡抚的脑袋,那几个老狐狸的脸色稍缓。
副将被杀了、城头上的同袍能跑的全跑了,剩下的不是成了一堆腥血碎肉。
就是哀嚎着满地爬着。
家中的管家们也被踹着赶下去安抚人群,然后让他们一并出城去跪着。
没辙啊!万一他们冲撞、招惹了明军,明军一怒之下真轰过来咋办?!
终于,那些个战船缓缓的靠岸了。
舢板被搭了上来,走下来的却是一群看起来家丁护院一样的汉子们。
当然,哪怕是这些汉子也足够精锐。
随着一声声“吧嗒~吧嗒~”的下船声响起,眼见得至少上千条汉子隆隆下船。
这些汉子飞快的占领了城门,呈小队形式开始向城内搜索。
还有人登上了城楼,占领了城楼高处俯视城下。
似乎确认了半天认为安全了,才有人对着海面晃动手上的旗子。
忙活了大约两刻钟,那些跪在城门口的老狐狸们都开始有些哆嗦了。
才有一个头领模样穿着锦袍的中年儒生走过来,对着他们道:“且先起来罢!”
随即身边跟着的原安南水师副将武安全,赶紧用安南话给他们说了一遍。
这些人才拍着膝盖站了起来。
“我大明水师辅帅还有要务,诸位之事则交由在下了。”
便见得这人笑了笑,随后他身后跟上来了几个亦是身着锦袍的男子。
“在下白司翰,得天幸忝为‘京师货殖总会’西南执事!”
这白司翰似乎是为首者,其他几人亦都默不作声的等他介绍。
果然,白司翰接着便让出自己右侧的那人轻声道。
“这位乃武阳侯薛伦,乃京师‘簪缨货殖会’的执事……”
随着这位白司翰的介绍,这些个安南老狐狸们顿时一脸懵批。
这啥玩意儿?!咋听着……像是干买卖的?!
好在这个时候,大明水师的战船已经缓缓靠岸。
无数的黑甲军卒“咔咔咔……”的从船上下来,看到这些军卒安南老狐狸们不由得心头一凛。
这一身的装束,很显然不是他们这些个草台班子带水师的弱不经风能打得过的。
幸好投降的早啊!
那员立于战座船船首的玄甲战将“哗啦啦~”的走了过来,冷冷的扫了一眼这些个老狐狸。
一时间竟然无人敢与他对视,被他扫过者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某戚景通!蒙吾皇陛下幸,忝为大明皇家水师辅帅!”
听得这战将的话,老狐狸们一个哆嗦。
但显然人家没打算跟他们废话什么,很直接的道。
“无暇与尔等计较,阳京事宜尽数交由各家货殖会负责!”
说完,领着亲兵哗哗开始进城。
亦是此时,一辆辆的马车从战船上往下驶来。
那些批盖着布衣的不知是甚物件儿,随之下船的则是大批的黑甲军卒。
“首先……尔等将这阳京城所有的马匹全数交出来,剩下的咱们慢慢谈。”
武阳侯薛伦扫了一眼这些个老狐狸,随后抱着胳膊道。
“记住,要全部战马!若是事后让某发现尔等有所私藏,严惩不怠!”
这些个老狐狸们也知道此事可不是装犊子的时候,赶紧呼喝着让管家入城。
把各自家中的马匹全都交出来,甭管是驽马、挽马还是战马。
万一人家指着驽马说是战马,那尼玛就得一家一起尼玛了。
好在没一会儿,管家们便匆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