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贪狼独坐
眼见一名虬髯豹眼,身着黑甲的高壮汉子哈哈一笑。
“阿巴尔!我们草原上的雄鹰,现在有一个证明你自己的机会!你要不要?!”
这叫孟根的汉子哈哈一笑,一把将他拉过来压低声音道。
“我们的明珠格根塔娜,现在需要一批人到山海关去!”
格根塔娜?!火筛汗王的女儿,嫁给了那位漂亮的少年人的草原明珠!
阿巴尔的顿时瞪大了眼珠子,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各部族能去的只许一千人,都要壮勇的好手!”
孟根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阿巴尔的肩膀上“你不是总说想再去京师看看么?!”
“若是此次能够立下功勋,去京师不过是小事而已!”
眼见孟根嘿嘿的笑着道“且回去,与你女人好好处一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阿巴尔压住了心头的澎湃,狠狠的点了点头。
他是去过一次京师的,那次是簪缨货殖的人手不足。
所以抽调了他们这些壮勇帮忙,每人走一趟可以拿一两银子。
那一次,真让阿巴尔见识到了什么叫繁华。
想买的东西太多了,可口袋里的银币却太少了。
这让当时的阿巴尔很痛苦。
好在格根塔娜现在也是跟着小公爷有月银份子的人,见到了家中来人自然款待一番。
临回去了还给他们每人置办了大礼包,感激的阿巴尔不住的亲吻她的靴子。
阿巴尔一直都想再去一次京师,挣下足够多的银币、买回来更好的东西。
“明天,我就要出去一趟!”
阿巴尔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女人的“回来,我会给你带京师里的簪子!还有缎子!”
“我会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整个大明从北部的边疆,到冀北、豫南等腹地。
甚至到江南等地区,在一片看似平静的日子下暗潮汹涌。
不断的有弘文注释院的学生,借着回家探亲之理由暂时离开了弘文注释院。
京师内的秀才们则是在准备着一年一度的秋闱,力求能够高中举人。
只要中了举人那么便是有了官身,起步都比秀才要高。
还有比这个事情更重要的吗?!至少他们认为,没有!
自从被张小公爷闹了一遍之后,国子监的供应虽然未断名声却砸了。
立在门柱上的对联迄今都没有擦掉,还有那墙上留下的诗作。
甚至国子监的贡生们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常来国子监,教谕、教习们也羞于来此。
偌大的国子监一时间竟然如同荒芜一般,除了些许仆役之外再无学子。
便是这近乎空掉了的国子监内,今日却悄然的进来了几人。
“孟申兄~!诺大的国子监,却沦落至此!着实可惜啊……”
这几人都穿着儒衫,其中一人摒退了打扫的仆役后便领着另外几人在这里逛了起来。
那被叫做孟申兄的儒衫青年冷哼了一声,脚步没有停下半分。
“柏寒兄,弘文注释院恐怕也要步国子监后尘了罢?!”
被叫做柏寒兄的那青年被这话堵的一滞,好一会儿了才嘿嘿的笑着道。
“孟申兄果然消息灵通!所以,在下才来寻孟申兄一晤!”
他们说着,很快的来到了书楼处。
眼见他们寻了一处门廊坐下来,看着荒芜腐朽的国子监那叫孟申的青年神色黯然。
“你之来意,我亦知晓。”
青年孟申黯然垂首,叹气道“我赵孟申何尝不想复我国子监声威?!只是……”
只是那玉螭虎惹不起啊!
国子监现在能够还存着,那都是人家仁慈没下死手了。
他们这些个贡生与人家比起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土鸡瓦狗。
“我师鄯善先生,将与那湛若水经筵辩讲之事……孟申兄可知晓?!”
赵孟申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那尼玛《帝国时报》都刊载了,现在整个大明的读书人哪个不知道?!
“此番只要孟申兄助我恩师一臂之力,此大恩必有厚报!”
赵孟申微微一笑,却不搭话。
废话!不说出个二五六来,谁特么脑子抽抽跟你们凑一块儿搞玉螭虎去啊?!
“我亦不瞒孟申兄,此番我恩师与诸大儒皆去书信联络各地名士!”
哦?!若是如此,倒也并非不行……
看着赵孟申开始有了兴趣,这叫柏寒的青年赶紧趁热打铁。
“我庄柏寒以性命担保,只要此事功成!我将尽力劝解恩师,重开国子监!毁去那些碑文!”
这话一说,顿时赵孟申的呼吸开始沉重了。
国子监在这京师内丢人实在是丢的大发了,尤其是门前那一片都是洗不掉的耻辱啊。
“你可担保么?!”
赵孟申豁然起身,左右踱步了一会儿后。
死死的盯着庄柏寒,庄柏寒亦缓缓的站起身来。
“孟申兄,柏寒不敢担保此事必成!只能说……若成,则尽力向恩师求之!”
这番话说的赵孟申脸色变了好几下,似乎终究下不了决心。
庄柏寒见状,沉声道“但……柏寒可以保证,此番前去的贡生都有安置!”
“哦?!此言何意?!”
赵孟申这回兴趣更大了,缓缓起身问道。
“只要是能够制住那玉螭虎,我等还怕不能安置么?!”
庄柏寒嘿嘿一笑,低声道“弘文注释院是作甚的,孟申兄当是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弘文注释院就是注解经文的。
而且将来会作为国朝的范本在使用,如此一来哪一段如何解读可不是他们说了算么!?
见赵孟申还是有些犹豫,庄柏寒便开始低声将弘文注释院的谋划与他说了一番。
听得赵孟申是两眼放光,若是有天下半数大儒名士为援……
此事何愁不成啊!
“柏寒兄且放心,此事我将亲自操办!”
拱手告辞而出,带着几个心腹赵孟申很快的消失在了人流中。
他不曾注意到的是,远远扫地的老仆耳朵轻轻的抖动了几下。
这老仆心下叹气,这些个读书人真是读书读成傻子了。
天下事物岂有如此容易成事的?!
“《易》节卦初九,其曰‘不出户庭,无咎’。”
张小公爷煮着茶,熊孩子则是鼻青脸肿的在边上呲牙裂嘴。
刚刚这货被小公爷从军械局里面提溜出来,熊孩子毛病又犯了。
他居然想要弄点儿手雷炸着玩儿,吓疯了的大匠们赶紧让人通知小公爷。
结果就是熊孩子又被揍了一顿,拎回来草庐里劳动改造十五天。
“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
“‘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殿下明白此理么?!”
猪头熊孩子赶紧点头,生怕点慢点儿再次挨揍。
然而看着他的样子张小公爷就知道,这娃根本就没明白。
长叹一声后,对着桃林外道“萧公公,且出来与殿下说说……”
熊孩子循声望去,便见萧敬的身影从桃林中笑吟吟的走出。
“梅东先生!你……你派人监视本宫?!”
萧敬却不搭话,缓缓的走到了他们面前与张小公爷见礼。
随后坐下来,轻声道“痴虎儿打出弘文注释院后,其中大儒密会七次……”
“所谈者为经筵辩讲上,将不以辩讲为先。而是鼓噪士子作乱!”
朱厚照听得这话,顿时眼珠子瞪了起来。
“卑鄙!当真不为人子!!”
萧敬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的继续道。
“经数日商谈,各鸿儒决议联络各方名士、名宿并弟子……”
不过是三两下,萧敬便将弘文注释院里的秘闻全数说了一遍。
听得朱厚照是目瞪口呆,萧敬几乎是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甚至连他们中谁说了什么话,全都复述了一遍。
仿佛他本人当时就在现场一般,听得熊孩子不由得背脊发凉。
若是自己的谋划都被人所深查,那尼玛还玩个屁啊!
“虎哥儿,本宫知道了……”
萧敬说完后,朱厚照顿时变得垂头丧气。
他如今是真切的体会到了,刚才张小公爷说的那番话。
平日里他大大咧咧习惯了,也没有太过注重这些事情。
然而今日萧敬的这一番点拨,无疑是让他看清了很多东西。
“可那些人如此行事,虎哥儿当真能……”
朱厚照说到底,还是担心张小公爷的。
这声虎哥儿是叫的情深意切,就连萧敬也感慨万千。
朱家的子孙其实说起来,也是蛮多愁善感、对功勋内官颇讲恩义的。
都说朱元璋擅杀功臣,很多人其实没有仔细的看《明史》内记载。
功臣们多数当年跋扈的很,朱元璋多次下旨斥责甚至召他们入宫面斥。
直至那些屡教不改的,才会下死手。
即便是下死手的,多数也都留着爵位让他们子孙继承。
永乐帝那一代亦算是好的,除了敌对的下狠手之外。
无论是对自己兄弟的藩王,还是对功勋老臣都是照顾有加。
弘治皇帝和朱厚照,无疑都继承了朱家的这份优点。
否则若是个多疑的皇帝,哪儿还容小公爷如此蹦达?!
“放心,我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