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点小驸马
老者听见这个名字,面色也是阴沉下来。
这个家伙丝毫不给自己这个礼部尚书的面子,竟然敢当着百官和那么多勋贵面砍下杨明的一条手臂......
这件事情已经让他有心要除掉此人。
只是后来看见陛下对于此事的态度,担心惹出什么变故,所以才没有行动。
而且,这个人怎么说也是安平伯的嫡子。
安平伯作为楚国的九位重镇将军之一,手上握有兵权,再加上又不在京师。
如果真的杀掉他的儿子,谁知道安平伯在陷入疯狂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到时候罪名还是要他这个礼部尚书来承担。
不过......
即便如此,对于方休这个人,老者还是十分记恨的。
“确实是他......”
老者看向杨明的眼神中多处了几分理解,轻声问道:“你与他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得到了答案,杨明的表情更加阴沉,眼神也更加怨恨,说道:“我花银子收买了一些泼皮混混,让他们去找方休的麻烦......”
老者听见这个回答,暗自叹了口气。
人家砍掉你的一只手臂,你却只想着收买一些泼皮混混?
一群乌合之众,能做什么事情。
俗语有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其收买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做一些鸡毛蒜皮的下三滥的事情,倒不如什么都不做,蛰伏起来。
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出手,直接击中方休的命门。
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这个饱读诗书的傻儿子怎么就想不明白。
老者的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
可实际上,他自己也明白,任谁被砍去了一只手臂,都无法做到冷静。
即便是实力再强的人,一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袖口,一想到当初的痛苦,当初流的血,心便会如同刀扎一般。
杨明这孩子从出生起,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一路顺风顺水。
作为礼部的代表,参加宁王府,本是一件风光无上的事情,却被人砍去了一条手臂,落下终身的残疾。
即便是他自己,在这个年纪,也未必能承受的住。
嘴上一直埋怨杨明给自己惹事。
可是这天底下哪里有老子不疼爱自己孩子的?
对于宁王府宴之后杨明的种种表现,老者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这次方休主动上门,便是一个化解杨明心中苦闷的大好机会。
不管他犯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的儿子,除非陛下亲自传达命令,否则没有人能够从尚书府将他抓走!
更何况,与泼皮混混勾结又算得了什么呢?
再者说,京师中的泼皮混混哪个不是仁义礼智信全无的人间渣滓,他们说与杨明勾结便真的与杨明勾结?
一群泼皮混混的一面之词,能有多少可信度?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整件事情已经在老者的脑海中过了数遍。
多年起起伏伏,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件事情在他的眼里,真的只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
如果不是为了化解自己宝贝儿子心中的苦闷,他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以没有朝廷文书这个理由,便可以打发方休和那个小小的捕头滚的远远的......
老者脸上露出沉思之色,片刻之后,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下人,吩咐道:“出去将那个方中郎将请到府里来,跟他说,老夫有些事情想与他谈谈......”
那下人听见这话,起身行了一礼,恭敬地道:“是,老爷!”
尚书府外,方休看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身为汉语言文学和历史学的双学位硕士,对于书法,他颇有研究,也十分感兴趣。
这‘礼部尚书府’五个大字,显然是前朝某位有名的书法大家所书,只是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名字。
也不知道若是将这个牌匾取下来,放在黑市上面,能卖多少银子......
“方中郎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之前说话的那个下人从尚书府的大门走出,看着方休,说道:“我家老爷有些事情想与你谈谈。”
方休听见这话,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好啊......”
“请!”
那下人摆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方休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本公子手无缚鸡之力,就这么只身进入尚书府,若是遇上什么坏人,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啊......”
那下人听见这话,微微一怔。
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左中郎将,朝廷的命官,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的人,大放厥词,也不觉得丢人。
而且,这里可是礼部尚书府,能遇上什么坏人?
这家伙的意思,难道身为朝廷一品大员礼部尚书的老爷会是坏人?
“那您看.......应该怎么办?”
之前老爷吩咐的时候,可是说的‘请’。
既然是请,就不能用一些强制性的手段。
更可况,这人的身后还站着那么多虎背熊腰的护卫。
要是真打起来,一百个他都不够打的。
因此......还是以和为贵,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若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倒是勉强可以接受。
毕竟老爷说过了......要‘请’!
第二百零六章 伶牙俐齿
方休的目光望向身后的夏忆雪,说道:“我要带一个人进去,没有问题吧?”
那下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夏忆雪,见到是个女人,微微一怔。
心道:这么多虎背熊腰的护卫不带,偏要带个女人。
这样也好,一个女人对老爷的威胁总归要小于那些看上去便凶神恶煞的壮汉。
下人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不过只能带她一个人。”
方休笑了笑,看了一眼夏忆雪,说道:“她一个人便足够了。”
这娘们的强悍,他可是亲眼见过。
便连白小纯都跟自己说过,若是真与夏忆雪动起手来,恐怕坚持不了三个回合。
因此,面对夏忆雪的时候,方休的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害怕她突然失控,对自己动手。
那样的话,自己身边有再多的护卫都没有多少用,一样还是会被打趴下。
礼部尚书这个人,方休没有见过,不过这些尚书啊,阁老啊……
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老奸巨猾,而且喜欢倚老卖老。
到时候,若是谈不妥,出了什么意外,也只有夏忆雪在自己的身边,心里才安稳一些。
夏忆雪听见方休的话,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这一举动,让方休颇为受用。
认识夏忆雪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她主动站在自己的后面。
正当两人准备踏入尚书府大门的时候,那下人却又伸手拦住了他们。
“抱歉,外人进入尚书府,禁止携带任何武器......”
那下人说着,目光放在了夏忆雪的佩剑上面。
夏忆雪听见这话,目光中闪过一抹寒色,却还是解开了佩剑,交给了后面的一个小捕快。
那下人见到这一幕,点了点头,说道:“两位,请跟着我......”
尚书府的面积也很大,丝毫不逊色勋贵们的宅子,里面道路交错复杂,若是没有人领着,很难找到正堂在什么地方。
不过,出乎方休和夏忆雪的意料,那下人并没有领他们到正堂,而是左转右转,进了一个幽静的庭院。
庭院里面摆着一张太师椅,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老者手里捧着一本古籍,依稀可见上面写着‘史记’两个字,正认真的看着。
那下人将方休和夏忆雪领到庭院里,恭敬地朝老人行了一礼,说道:“老爷,他们到了。”
老者听见有人说话,抬眸看了那下人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方休和夏忆雪的身上,尤其扫过方休的时候,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这才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是,老爷......”
那下人恭敬地行了一礼,接着便转身离开了庭院。
一时之间,幽静的庭院里正剩下四个人。
方休、夏忆雪、老者和老者身后的护卫。
不知道怎么的,总让人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方休看着老者,先开口道:“晚辈方休,见过尚书大人。”
夏忆雪只是站在方休的身后,没有说话。
老者抬眸,看了一眼方休,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重新拿起手中的古籍,继续看了起来。
方休见到这一幕,心里顿时不爽。
是你个老东西说要谈谈,自己来了,又装作没有看见,这是个什么意思?
方休看着老者,莫名其妙,突然笑出了声。
他的目光转向夏忆雪,摇了摇头,说道:“我还以为这老东西是尚书大人,没有想到竟然是个聋子。”
夏忆雪微微一怔,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意,没有接话。
老者听见这话,脸上浮现一抹怒色。
抬眸,看向方休,冷声道:“你便是方休?
别人都说,此人除了一张善于搬弄是非的伶牙俐齿之外,一无是处。
如今看来,果真没错。”
方休看向老者,没有理他,只是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是个聋子,这不是能听见话吗?”
老者脸上怒容更盛。
自从入主礼部,整个京师,还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不要说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便是羽林卫的将军,见到他也是毕恭毕敬。
这小子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
老者张了张嘴,显然还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还没有开口,便被方休打断:“老家伙要说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这么大的年纪,倒像是泼妇骂街,害不害臊?
我要是你,非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你!”
老者听见这话,勃然大怒,‘腾’的一声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指着方休,身子不住颤抖,显然愤怒达到了极致。
方休却是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淡淡的道:“你就只会说‘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