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点小驸马
时不时的就要抿一口茶。
当然,这也与他们上了年纪有关。
楚皇就坐在龙椅之上,随手翻开一本史书,看了起来。
半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
楚皇看向两名御医,开口问道:“两位卿家,可否给朕一个答案?”
两名御医已经放下了书,听见这话,先是行礼。
而后,竟然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颤声道:“臣等万死,一时之间,实在无法权衡此书之利弊......”
楚皇见到这一幕,板起了脸,开口道:“全都起来,朕只是让你们看书,看不出就看不出,这是做什么,难道将朕当成了那等一言不合便要治臣之罪的残暴之君?”
两名御医听了,脸上露出惭愧的表情,齐齐行礼:“臣知错......”
而后,站了起来,端端正正的立在原地。
楚皇看着他们,开口道:“尔等皆是医术圣手,饱读医书,为何分辨不出此书的利弊?”
两名御医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震惊和无奈的表情。
最后还是严御医回答道:“此书表面浅显,内在却是无比深刻,臣等只是看了半个时辰,实在不敢断言。”
这句话和之前扁池的那些话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一个意思。
楚皇听了以后,眉头却是舒展开来,脸上露出笑容,喃喃道:“倒真是朕小瞧他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何人所著?
扁池三人不知道楚皇这句话的意思,全都端端正正的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候发落。
楚皇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说道:“那依你们看,这书该不该禁?”
扁池三人听见这话,异口同声道:“陛下,万万不可!”
楚皇见到这一幕,笑道:“朕难得见你们这般同步......
不过,既然你们三个加在一起都无法权衡此书之利弊,朕为何不能禁了此书?”
扁池三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资历最老的严御医开口道:“陛下,臣等虽然无法权衡此书之利弊。
可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此书纵然有弊端,利也是远远大于弊的。
咱们大楚的百姓对于养生之道,知之甚少,因而,诸如伤寒之病常发,每年因此而死的人绝不在少数。
这本《养生大全》的用词十分浅显,又记载了许多预防疾病的方法,百姓们读了,对于这养生之法,或多或少会有所了解。
而这些内容,医书之中或许没有详细的记载,可是臣等行医多年,却是有所了解,大部分都是事实。
纵然有一小部分,臣等还未能确定,可是仅仅因为这一小部分的内容,就禁止此书,不可谓不是因小失大,因噎废食。
因此,臣以为,陛下不应该禁止此书,反而该大加推广,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这最基本的养生之法。
比如,惹了风寒就该注意保暖,再比如,得了疟疾应当远离人群。
百姓们知道了这些,对于江山社稷也是一大幸事啊!”
楚皇听见这话,目光流露出思索之色。
没有想到一本闲书竟然也与江山社稷扯上了关系。
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永寿宫,太后说的那些话。
为人君者,不止要读圣贤书,还要读一些闲书。
如此看来,未必没有一点儿道理。
只是,他没有想到,方休那小子竟然连医术都如此精通。
甚至被这些御医们尊称为医道大家。
要知道,那小子如今还尚未及冠!
莫非,他在娘胎里面就开始读书了?
楚皇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三位御医见了,似乎想起了什么,纷纷露出好奇之色。
片刻之后,还是严御医开口问道:“陛下,臣想问一个问题......”
楚皇听见他的声音,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但问无妨。”
“陛下,臣想知道,这本《养生大全》是何人所著,还在人世否?”
严御医问出了在场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毕竟,能够将无数医书蕴含的大道理用如此浅显的语言,凝聚在一书之中,绝非一件易事。
既需要熟读医书,又要有自己的理解,并且表述出来,甚至给出解决的方法。
非医道大家不可为之。
暖阁内,三位御医都是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楚皇。
希望这位医道大家还存活于世。
这样,许多以前不能理解的问题,得其指点,说不定就迎刃而解了。
楚皇见到这一幕,表情更加古怪,想了想,方才道:“这书是竹轩斋出品......”
听见这话,扁池倒还好,另外两位上了年纪的御医,则都是怔在了原地。
因为,在他们的心里,这竹轩斋就等同于歪门邪道,等同于不学无术,等同于闲情话本。
甚至于在家里,每次看到家中的孩子或者夫人在看竹轩斋的书,都要训斥一番。
却没有想到,竹轩斋竟然也会出这等于国于民皆有利处的好书。
两位御医苍老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意外。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楚皇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他们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
“应当是方休所著......”
“方休所著......”
“著......”
楚皇的话在三人的耳边响起。
只是短短的一句,却像是回荡了许久。
扁池,严御医和刘御医全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怎么(原来)是他(方师)!”
相比于严御医和刘御医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扁池的表现也好了许多。
“方师?”
楚皇和两位御医都听见了扁池的这句话,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了他。
扁池见状,解释道:“方将军曾经教过臣手术之法,臣想要拜方将军为师而不得。
因而,只称方师,而不称师父。”
手术之法!?
听见扁池的话,另外两名御医更加的震惊,嘴巴张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他们看来,方休就说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而且是最厚颜无耻的那种。
当初他们奉旨去方府为那小子诊病,最后却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严御医倒还好,后来与方休的关系相处的还算融洽。
可是刘御医却是留下了心理阴影,每次见到方休都是躲着走。
就这么一个家伙竟然懂得如此多的养生之道,甚至还钻研出了手术之法。
这......未免也太过天方夜谭!
楚皇听了扁池的话,也是十分的诧异,开口问道:“扁卿家的手术之法是新安伯教的?”
扁池抬眸,看向楚皇,点了点头,回道:“臣不敢居功,手术之法确实是方......新安伯所教,那一日,有一乞丐......”
扁池把原先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的啧啧称奇。
尤其是楚皇。
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方休的才能,他是知道的。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也实在想象不出。
方休这么一个尚未及冠的孩子,懂得的东西,竟然如此之多,就连医术都是如此的精通。
一个人当真可以同时掌握如此多的知识与技能吗?
这就是所谓百年难得一遇的王佐之才?
若说以前,提起王佐之才,还带着几分的调侃。
如今在楚皇的心里,方休却是真正的当得上‘王佐之才’四个字!
先不说他表现出的各种才能,比如经商、医术、创造、领兵......
就是当初校阅之时,短短一个时辰提出的两个安国之策,都让人感到惊叹,甚至可以说帮助朝廷解决了两个心腹大患!
这么一个文武双全,几乎没有短板的王佐之才,为何偏偏要与京师内的士大夫与勋贵们为敌,故作疯癫,自贱名声?
第三百六十章 闲谈
楚皇只是略微思考了片刻,就明白了他这么做的原因,摇了摇头,喃喃道:“这小子......”
俗话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自古功高盖主者,没有几个人是有好下场的。
想必也正是因为如此,方休那孩子才会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羽毛,自贱名声,为的就是让君王放心......
楚皇想到这里,在心里叹了口气,抬眸,看向三位御医,开口道:“权衡此书利弊的任务,朕就交给你们了。
一个月之内,朕希望你们能弄清楚此书的内容,给朕一个交代。”
三位御医一同行礼:“臣遵旨!”
............
此时此刻,宫外,被楚皇认为是自贱名声的方府大少爷正在醉花楼里与吴毅饮酒作乐。
这个醉花楼可不是三个月以前礼部尚书府的醉花楼。
早在杨明被押入京都府衙门的地牢时,这个醉花阁就已经无力经营,最后方休仅仅花费了一千两银子就成功的收购下来。
名字还是原先的名字,可是从掌柜到厨子全都换成了春风楼的人,换句话说,就是相当于春风楼的分店。
“这次乡试,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雅间里,吴毅轻轻抿了一口酒,看着方休,开口问道。
方休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乡试,以本少爷之才,考个解元那都是轻松至极,你说有没有把握?”
吴毅白了他一眼,夹了一块东坡肉放进嘴里,而后道:“科举可不是校阅,考校的不止简简单单的时务策论,还有四书五经和诗词歌赋。
你肚子里面那点儿墨水,我还能不知道,估计写都不一定能写完,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明明是武勋出身,如今又是神机营的将军,偏偏要去参加什么科举......”
方休以官生身份参加科举这件事情是楚皇定下的,可是满朝文武并不知道,还以为是这位方府败家子‘脑疾’发作的结果。
因此,吴毅对于他参加科举这件事情才会如此的无法理解。
不要说他,就是方休自己也不能理解。
老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明明已经是武将,却还要参加科举,从古至今,除了自己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了!
当然,这个时候在吴毅的面前却是不能落了下风。